“我只能說,她很安全,比任何時候都安全,也過得很好,你暫時不需要擔心她。”“公爵”說道。
“那她……”
李飛話沒說完,“公爵”擺了擺手阻止了他,“我不會告訴你她在哪,因爲告訴了你也沒用,哪怕是我,也沒辦法把你母親保護者那裡帶走,你只要知道你母親是全世界最安全的人就足夠了。”
心中的直覺告訴李飛“公爵”的話是可信的,沒來由的信任感,李飛還是不適應和“公爵”間的交流,但起碼知道自己的老媽沒事,李飛心中舒了口氣。
喝了口茶,紅茶的清香,牛奶的甜味,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標準的英式貴族紅茶,哪怕是李飛這樣不會品茶的人也忍不住稱讚道:“好茶,我想,給我喝有些浪費了。”
“公爵”毫不在意道:“談不上浪費,反正和她泡的茶比起來,遜色太多了。”“公爵”提到她時,充滿了一系列複雜的情感,憂傷、思念、無奈,還有溺愛。
分離的妻子?久別的戀人?李飛想不到別的理由能讓一個人同時出現那麼多情感。
“她,是不能成爲我妻子的妻子。”“公爵”苦笑着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
“不能成爲妻子的妻子?”什麼意思?李飛不明白,看“公爵”的樣子,當中很有故事啊!
“行了,別八卦了。你的時間可沒我多啊!不擔心你那位小情人麼?”“公爵”說道。
“林薇兒!她不會出事了吧?”李飛急了,除了母親,他最放不下心的便是林薇兒。
“公爵”又爲自己倒了杯茶說道:“暫時是沒事,可你如果繼續在這裡耗下去,就難說了。”
“我在哪裡?怎麼離開?”李飛聽“公爵”說林薇兒會有危險,再也無法保持平靜。
“公爵”右手撐在桌上,託着頭道:“啊哈!總算講到正題上了!我還以爲你要和我繼續閒聊下去呢!歡迎來到‘花園’!”
“花園”?李飛糊塗了,記憶中,自己似乎是被路羽遙救下了,怎麼跑到“花園”來了?難不成,路羽遙把自己帶來的?還有,“公爵”說現在是夏天,到底是自己昏迷了幾個月,還是說“花園”是在南半球?
“公爵”臉帶微笑,悠哉地喝着茶,貌似很享用李飛吃驚的表情。
“我們真是在‘花園’?”李飛還是有些不相信。
“是,也不是。”“公爵”的回答讓李飛更迷糊了,“我剛剛說過了吧?是夢,也是現實。”
又夢又現實的,李飛被“公爵”的話繞的頭暈,他又不是得道高僧,哪有那麼高的意境。“我要怎麼離開?”“公爵”說話老是神神叨叨的,李飛不想繼續頭暈,選擇單刀直入。
“既是夢,醒了,那便離開了。”
“公爵”的話還是讓李飛摸不着頭腦。醒了就能離開?說得簡單,李飛倒想馬上就醒過來,但眼前的情景,是如此真實,茶的香甜,夜風的微涼,木桌的質感,一切的一切哪有半點像在夢中?還有,“公爵”反覆強調,是夢也是現實,又是什麼意思?
李飛想得腦子發熱,實在沒轍,“嘭!”李飛把頭狠狠地敲在了桌子上。
“你丫,腦子壞了?小心點,這張桌子夠你半輩子胡吃海喝了!撞壞了你賣身給我嗎?”“公爵”心疼地摸了摸桌子。
“還以爲你們這些貴族不會罵人呢!”李飛揉了揉額頭,和桌子親密接觸,沒有達到他預想的目的,自己頭疼的要命,這桌子還真堅固,“你不是說是夢嗎!人在夢中受了大刺激就會醒纔對啊!”李飛的想法很簡單,真要和“公爵”說的,他們是在夢中,一頭錘下去,痛醒是必然的結果。
“公爵”搖頭道:“算了算了,你這小鬼頭,要你理解簡直不可能。”
“說得你不小一樣!”李飛不服道,“公爵”看上去年紀和李飛差不了多少,說話老是和飽經滄桑的老人般。
“公爵”冷“哼”一聲,“膚淺!”
“懶得和你扯!快說怎麼離開?小爺我沒空和你耗。”李飛很擔心再耗下去,林薇兒真要出事,他覺得“公爵”定有法子讓自己離開。
“好吧!我們都別繼續浪費時間了!”“公爵”一把抓過李飛的手,把李飛嚇了一跳,“公爵”的體型看上去很瘦弱,甚至比李飛還要瘦,李飛嘗試把手抽回來,可再怎麼用勁,手腕都被“公爵”抓着,紋絲不動。
“別動!”“公爵”大喊,他沒了嬉笑的神情,認真的查看着李飛的右手。
“你,不會是那啥吧?”兩人都是男人,手被“公爵”抓住,李飛不太自在。
“腦殼裡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要不是……”“公爵”話說了一半又不說了。
“要不是什麼?”李飛好奇了,“公爵”身上的謎團太多,比路羽遙還神秘,難不成“花園”的人都這樣?
“沒什麼。”“公爵”鬆開了李飛的手,“你用了‘皇龍天墜’?”
“用了,爲了救命,便用了,等等!你爲什麼知道那招?”李飛震驚了,“毒牙”說過,“龍爪”是她家傳的絕學,“皇龍天墜”更是秘技,要不是自己運氣好,“毒牙”也不會教他,“公爵”又是怎麼知道這招的?除非,他是“毒牙”的哥哥或者弟弟?
“‘皇龍天墜’,你還真敢用!要不是‘卵’的保護機制,單是這招的副作用,你都要當場爆炸!”“公爵”說得煞有其事,顯然,他很瞭解這招,難不成,“公爵”真是“毒牙”那個女蛇頭的親人?
“反正不用也是死,搏一把,至少能保全其他人。”李飛實話實說,在他看來,當時用也是掛,不用也是掛,不如當回英雄,死裡求生。
“公爵”道:“你倒是看得開!那丫頭也真是胡鬧!什麼都教!差點壞了大事!”
“公爵”嘴裡的丫頭沒意外是指“毒牙”了,他叫“毒牙”丫頭?難道“公爵”是“毒牙”的長輩?那他的年紀得有多大?完全看不出來啊!李飛覺得,和“公爵”越接觸,謎團越多,自己的好奇心得不到滿足,爬滿了螞蟻,難受!
“我說了,收起你的好奇心,很多事,你將來會有機會知道的,我現在只問你一句,要死還是要活?”
李飛鬱悶了,這叫什麼問題?還用想麼?誰不想活?“公爵”該不是逗他玩吧?
“要活,簡單,我廢了你‘皇龍天墜’那類的招式。要死,也很簡單,我馬上砍了你!反正你繼續用那些招式,早晚也是一個死字,不如我給你個痛快!”“公爵”手一揮,一柄漆黑的巨鐮出現,架在了李飛的脖子上,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憎恨、絕望等等負面情緒涌上心頭,最讓李飛難受的是,一股寒流順着巨鐮的刀刃傳來,他的身體沒有感到寒冷,感到寒冷的,是他的靈魂,冷到靈魂在刺痛。
被巨鐮架在脖子上,李飛連反抗的想法都沒有,奇怪的感覺浮現,他甚至覺得,被這柄巨鐮收割,是命運,是不容反抗的!
“死,還是活?”“公爵”的語氣很殘酷,毫無疑問只要李飛選擇了“死”,“公爵”馬上就會給他個痛快。
活?拋棄自己用命換來的殺招?李飛捨不得,萬一以後又碰到類似的事情,他拿什麼來保護其他人?死?那倒是真的解脫了,什麼“卵”,什麼“清醒者”,再也不用考慮這些了,反正“公爵”說得也沒錯,自己再折騰下去,用不了多久就會翹辮子。
閉上眼,感受着靈魂深處的寒冷,李飛有了決定,“不就是幾個破招式麼!廢了就廢了!我不信沒了那幾招,我還玩不轉了!”
“公爵”的臉上露出笑容,巨鐮消失,李飛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喝下好幾杯熱茶,才驅散了寒冷。
“手。”“公爵”說道。李飛沒有猶豫,乖乖伸出雙手,攤在“公爵”面前,“公爵”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在李飛兩隻手的手心各點了一下。
手心傳來微弱的刺痛感,又有一股暖暖的感覺,李飛似乎看到黑色和紅色的氣息,從“公爵”的手指傳遞到自己的手中,又繼續傳遞到雙臂,最後彙集到胸口。
片刻之後,李飛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感覺不出太大的變化,只是胸口處有什麼東西在躁動着。
“完事了?”李飛問道。
“公爵”點了點頭。
“那我要怎麼離開?”李飛已經猜到了,定然是“公爵”把他弄過來的,爲的就是要廢掉他的幾個殺招。
“你不是說了,人做夢受了大刺激,就會醒麼?”“公爵”的壞笑,讓李飛有不好的預感……
“‘公爵’!你小子給我記着!”地上的裂縫裡,李飛的聲音還在迴盪。
“公爵”蹲在地縫邊上,笑容燦爛地看着幽深的縫隙,“讓你小子到處當禍害!要不是……哼!早讓你消失在世上了!”
“我們的‘公爵’大人夢到什麼了啊?笑得這麼猥瑣?”清爽的男聲入耳。
“公爵”睜開雙眼,還是同樣的草地,同樣的桌子,午後的陽光宣泄而下,讓人覺得懶洋洋的,“沒什麼,做了個有趣的夢。”
“哦?下棋還能下到睡着?”男聲打趣道。
“公爵”揉搓了一下睡意朦朧的臉說道:“該我了?”
“嗯,放心,我沒乘機作弊。”男聲說道。
“公爵”看了看桌面,“你乘機動了也沒什麼,是我睡着了,輸了也是我自己的原因,戰場上敵人可不會因爲你睡着了就老老實實等你起牀。”
“哈!倒是你的風格呢!不過,要是在戰場上碰到你,哪怕是睡着了,對方也不敢出手吧?”男聲裡沒有恭維的意思,倒是充滿敬意。
“行了,我可是很懶的。”“公爵”拿起一個龍形的棋子,放了下去,“弒王!死棋!”
“哎,果然又輸了。倒是你,真的廢了那小子?”男聲嘆息道。
“公爵”身體往後靠在椅背上說:“能學會,只是單純的意外,讓他用‘皇龍系’的招式?簡直胡鬧!”
“不過,你還是很照顧人的嘛!送他那麼大一份禮。”男聲笑道。
“那是他自己乾的,我只是稍微推了一把而已。”“公爵”笑得很開心。
“啪!”臉上火辣辣的疼,李飛睜開雙眼,一雙玉手恰好又落了下來。“啪!”比上一次更用力了!玉手第三次要落下時,“啊!‘黑鴉’醒了!”路羽遙的臉進入眼簾,一隻手還舉在半空中。
有沒有搞錯!爲何每次自己見了“公爵”都要被美女打臉!一定是“公爵”那小子的陰謀!“我昏迷了多久?”李飛問道。
“不久,一天多而已,老實說,僅僅一天時間,你能醒過來,簡直是奇蹟!”有些老邁又精神十足的聲音響起,接着,一位身穿白襯衫,黑色西褲,披着一件黑色大風衣的老人走進了李飛的視線。
老人滿頭的白髮,蒼老的臉上滿布皺紋,精神看上去卻是出奇的好,走路的時候十分穩健,挺直着腰,手上拄着一根漆黑的柺杖,筆直的柺杖上沒有多少裝飾,唯一突出的是杖首,由四個骷髏頭圍成一圈。但相比於柺杖,李飛的注意力更多的還是集中在老人本身,說着一口流利的漢語,卻是地地道道的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