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海棠聽完了之後,把這句話記下來,轉而問尚西羅:“西羅,你是不是收了哪家店的廣告費?”
尚西羅臉一拉:“鏡海棠,下次你哭死我都不給你建議!”
兵戎相見的革命友誼啊。
翻開第一頁,寫了幾行端正工整的字。
“致蝶目:
對於我而言,
你的聲音是世界上最好聽的天籟,
在我心裡你是最帥,
周遭人都覺得你很冰冷,
其實呢,我最清楚,
你的溫柔不分任何人一半,
因爲,
全部都給了我,
你說我是你心中唯一的西府海棠,
你也是我心裡獨一無二的聲優蝶目。
——海棠上。”
沒想到,這種像情書內容似的甜言蜜語,竟出自鏡海棠之手,着實令崔凜有點吃驚,又有點欣喜,畢竟這是她專門寫給他的。
崔凜捧着筆記本的手有些顫抖,眨了眨酸澀的眼睛。
其實鏡海棠的話語裡寫滿了一個小女生對心愛之人滿滿的佔有慾,但是在他讀起來卻是說不透的溫暖和可愛。
正所謂各花入各眼,他獨愛就好。
鏡海棠不擅表達太多,就假裝很輕鬆地撓撓後腦勺,不大自在地問道:“你看了這些,是不是覺得身爲文科生的我,特別有文化?”
崔凜輕輕把筆記本放回到裝它的袋子裡,擁住了鏡海棠。
“謝謝你。”
鏡海棠挨着他,小聲說:“其實……這真的是你遲到的生日禮物……”
上一次因爲她急急忙忙回梵朝星看尚潔語,回來以後又忘記了去蝶目事務所的事情,她都能想象得到,但令鏡海棠感到最爲愧疚的是,那天是崔凜的生日,她不知道。
就是覺得忘記了身邊重要的人的生日是很不對的事情。
她用力地抱了抱他,然後鬆開。
站在他面前,她顯得個子更小了,以前她最討厭別人摸她的頭,因爲大家都說摸了頭是長不高的,但是這兩年她長高了,所以現在崔凜輕輕把手放在她頭頂她也不介意了。
而且他的手又大又溫暖,摸她的頭的時候,就覺得有種被呵護的感覺,總而言之就是安全感滿滿。
崔凜幫鏡海棠理順着一頭長髮,鏡海棠乖順地讓他幫忙。
依賴就如同慢慢倒入杯中的煉奶,溶解在開水中,並且與之融爲一體。
品嚐起來是淡淡的甜,甜而不膩。
好感是一瞬間起的,可能是喜歡上對方的顏值,可能是因爲對方的身材,也可能是對方的才華。
好感日積月累,就成了喜歡,喜歡對方的一切一切,喜歡和對方做任何有趣的事情,把自己也變成一個有趣的人,然後成爲有趣的情侶。
那麼再過些年月沉澱下來的呢?日後那種深入骨髓,刻骨銘心的愛戀。
大概,這叫愛……
……
暗夜,崔凜未閤眼。
仰躺在牀上思忖着什麼,低頭見懷裡的小東西睡得正酣,他忍不住在她的嫩脣上啄了一下,覺得不過癮,又貪戀地吻多了幾下,但是動作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弄醒了她。
因爲貪圖涼快,鏡海棠把雙
腳從被窩裡伸出來,崔凜怕她被空調吹得腳痛,起身穿上拖鞋,走到牀尾去把被子蓋過她的腳,掖好被子,才放心拿着手機走出了房間。
站在陽臺上,望着外邊燈火闌珊,崔凜撥通了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電話號碼。
“凜,怎麼每次都在半夜打給我?”賀樓道。
“知道你沒睡。”
“說吧,找我什麼事?”
崔凜平常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一打他賀樓的電話,賀樓就知道崔凜有什麼要緊事要拜託他了。
果真,崔凜說道:“找催眠師自然是想你幫我催眠一個人。”
“誰?”
“堯加茜。”
“藤田集團的千金?就是那個和她媽想搞臭堯家名聲的奇葩?”
“還是第一次聽你說話那麼激動呢。”
賀樓說話的語氣一向是沒有什麼起伏的,不似崔凜,張口讓人給跪。
“早看她不爽了。”
“那這次豈不是能讓你爽一把?”
“可以這麼理解,可是你說話別那麼有歧義,可以嗎?”
緊接着,崔凜大概把事情告訴了賀樓。
“這……女人何苦爲難女人?”
“是這樣的,女生之間,我們男人猜不透。言歸正傳,今夜能辦得到嗎?”崔凜想起一時激動答應過堯嶽的承諾,務必會處理這次的事件,不讓照片流出去。
“應該能,不過,僅僅讓她忘記這件事,”
“那你光是讓我催眠她忘記這段記憶,應該不夠斬草除根吧?”
“不,我要的是你催眠她親自毀掉她做的一切。”
“你厲害。”賀樓表示服了崔凜。
“是你厲害,你能夠做到就是奇才了。”
“那我要先拿下你的這枚稱讚了。”
說完了最緊急的事情,崔凜望着漸漸明亮起來的天空,問賀樓:“你不回紫陽國是對的。”
“此話怎講?”
“你別裝傻,我知道你不願意回去待着,但還是有回去看閣下的時候。”他所指的閣下,是賀樓的師傅,預言師裡英。
“嗯……”賀樓應得含糊。
“我沒有想到的是,以純會和我搶元首之位,而且是二話不說地利用元老會將我推下臺,我的住所和萬物卡都被沒收了,更讓我驚奇的是,東方和蘇沁都站在了她的那一邊。”
三個人都和他對立。
曾經的蝶目四騎士,真的變成了曾經了嗎?
“這……是因爲abandon計劃嗎?”
“我主張廢除,但是他們主張繼續。”
“這個計劃本就是打着叢林法則,優勝劣汰的旗號去實行的。”
“現在各個地區都有端口被打開,已經有不少報道人口失蹤的事情了。不阻止,事情會越來越糟。我只是不想一切都失去了本該維持的平衡。”
“但是當初召開會議的時候,你也在的,你是想阻止這個計劃嗎?”
“不是簡單的阻止,是終止,是廢除,這是反人道的。”
“是鏡海棠這樣告訴你的嗎?”
“嗯?”
“鏡海棠有跟我說過這個。”賀樓如實說。
“好了,天快亮了,我擔心小笨要醒了
,不多說了。”
“曾幾何時,你就把她放在第一位了,比你想要的東西更重要了。不出我所料,江山與美人,你選擇了後者。”
“是啊,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成了這個樣子。好了,再見。”
崔凜結束了和賀樓的通話,回頭看到站在陽臺門前的鏡海棠,嚇得整個人一聳。
估計這世上有人能夠嚇得了崔凜的,非鏡海棠莫屬了吧?
見鏡海棠沒有穿鞋,光着腳站在木地板上,他故作鎮定地走過去,把她抱起來:“你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的?”
鏡海棠也不隱瞞他:“在你說宮以純把你趕下臺的那時候開始。”
她知道了,她都知道了,崔凜現在真的是外人所說的一無所有了,蝶目事務所經營不善,準元首之位被奪,萬物卡被收回,就連東方傲和蘇沁也站在了宮以純的那邊,現在的崔凜,幾乎可以說是孤立無援的。
這種一瞬間失去所有的打擊,她真的害怕崔凜會承受不住,不過看昨日他對她展露了兩次微笑,鏡海棠稍稍放心。
崔凜把鏡海棠放回到牀上,鏡海棠還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外頭的天空已經亮了,光線透過落地窗照射進來,打在鏡海棠淡粉色的睡裙上,襯得她的皮膚越發的白皙。
崔凜把她抱到膝上,下巴抵在她的頭頂,問:“小笨,你也知道了,現在的我,一無所有了,不是梵朝星紫陽國叱吒風雲的準元首,只是一個時不時會變成一把傘的普通人,你還會要我嗎?”
鏡海棠有些生氣得皺了皺眉:“什麼叫我還要不要你?戀愛又不是施捨感情,崔凜,你下次要是還這樣說,我可就真的生氣了哦。
“我纔不會在乎你是不是這些浮華的東西,爸爸媽媽說,找對象不是擠破了頭去找特別帥特別有錢的,而是找那個對的,感覺對了,一切就會被推動着走,二十歲可能是一個女生最美好的時候,但反觀,也本就是一個男生什麼都沒有的時候,看一個男生,我倒是更注重他的潛力,你沒了那些笨重的身份,你光憑藉着你的一把好聲音,去正兒八經地當一名配音聲優,都絕對能混得如魚得水,相信我,總而言之,在我心裡,你就是最棒的,就算你一無所有了,況且,只要你的心是一個國王的心,那麼你依舊是一個國王。”
那是《小公主》那本書給鏡海棠的答案,也可以成爲現在她帶給崔凜的答案。
很多時候,崔凜是執着地想太多,鏡海棠則是幫他丟棄無用思想包袱的一劑良方。
然後鏡海棠又是死心眼,看對了一個人,誰也阻止不了她對他好,估計有誰想傷害崔凜,鏡海棠真的敢直接擋在他跟前,崔凜知道這一點,換句話說,崔凜是幸運。
崔凜長長呼出一氣,抱緊了懷裡的鏡海棠:“小笨,你還記得兩年前我對你說的三個詞語嗎?”
“嗯?”鏡海棠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
“牆壁,眼睛,膝蓋。”
Wall,eye,knee……
我、愛、你……
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鏡海棠睡着了。
唉,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見他的告白……
她昨晚依舊複習到很晚,估計也累了,他把她放回到牀上,等八點鐘的時候再叫醒她,然後送她上學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