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底趕去舊金山。
去聯邦法院參加了第一次審理，其實就是跟法官見了一面，問些簡單的事情後就離開了，過程單調到無趣，很難想象這背後牽扯着數以億計的龐大利益。
蘇木去了，那位持有超文本專利的英國老教授卻沒露面，取而代之的是一位中年猶太人，沒跟蘇木直接對話，雙方都沒有聊天的興致。
還沒正式開庭審理，今天只是按照慣例問話，瞭解大概情況，並且提交書面材料。
湯普森律師介紹的納爾遜有兩把刷子，平時話不多，在庭上倒是肯說話，他最近就待在門羅帕克，偶爾會回紐約，來回兩邊跑，組成了一支人數多達六人的律師團隊，幾乎全都畢業於哈佛法學院。納爾遜主導本次訴訟案，還有一位高級律師、一位中級律師幫忙，另外三位還在學習經驗的律師助理則負責協助。
背後站在美國最出名的律師事務所之一，到目前爲止蘇木還算放心，納爾遜律師正在嘗試讓對方的專利作廢，理由是早在那位教授申請專利之前，六十年代、七十年代、八十年代等等，都有不同的人提出過類似理論，正在試圖讓他們出庭作證，將對方的專利作廢，先前不是沒有類似的案例，但真正處理起來比較麻煩。
蘇木頭一回遇到“專利流氓”，剛註冊不久的紅獅網絡公司作爲主要原告，通過調查它的法人，發現那傢伙曾經還勒索過IBM、Sun這兩家公司，現在又盯上了Galaxy，據納爾遜所說，如今硅谷的專利勒索案件數量猛漲，不少大公司被人盯上，最後多半落得個掏錢買安寧的下場，看樣子以後少不了跟納爾遜打交道。
一時半會兒肯定沒結果，名叫“紅獅網絡”的這家公司倒是提出了和解條件，張口就是九千五百萬美元，氣得蘇木想都不想便回絕，風水輪流轉，這回輪到他坐上被告席，感覺並不好受……
距離Galaxy的發佈會已經過去大半個月，OWO瀏覽器成功投入市場，目前用戶數量飛速突破六萬大關，還在不斷增加，勢頭比Bee聊天軟件還要猛一些，情況超出蘇木預計，以至於當蓋茨找上門時候他都缺乏興趣，自己就能成功，幹嘛還要依賴微軟的Windows操作系統？
同理，用戶自己就能安裝，微軟似乎也不需要求着蘇木，五月初的那個下午不歡而散後，蓋茨並沒有再次提起這件事。
這大半個月時間裡，蘇木依舊留在硅谷門羅帕克地區沒有離開，大使館領事幫忙辦理好了簽證延期，不用急着去那幫，剛好太平洋對岸的大國最近遇到點麻煩事，美國官方發佈通知，不建議公民們在近期內前往。
除了忙Penguin和Galaxy的事情之外，蘇木的副業也需要他關注，例如帝國大廈聯合公司的翻新計劃，以及六千萬美元貸款到賬的後續投資事宜，他沒有趕去紐約，就在門羅帕克通過電話溝通。還有就是他私人名下的天使投資部門，對外放出消息後收到上百份企劃書，從中挑選出了五家公司進行投資，總金額只有區區七百多萬美元，能不能成功投資到潛力股，還得看運氣。
上回去企鵝電腦組裝工廠，設計部的瑪麗婭女士勸他進行圖形處理器的研發，蘇木沒忘記這回事，跟目前還算出名的ATI公司接觸過，這家公司創辦於1985年，創始人是三位華人。
名叫何國源的四十多歲成年人親自從加拿大趕來加州，跟蘇木談妥了一筆總數額爲一千萬美元的注資，事後蘇木得到這家公司百分之四十九股份，並且答應將研究所搬來門羅帕克，由於圖形處理器目前不受重視，這家公司的市值遠比蘇木預料中低得多。
這才二十多天，突然變成六家公司的股東，最少的也持有百分之十五股份，幸好它們不用蘇木多管，只需要監督日常運營，幫忙擬定發展規劃，要不然真會愁死，他正在組建一支團隊，專門負責這些注資了的公司。
在這個年代的硅谷，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有錢人擁有太多投資的空間，手裡閒錢多的，幾乎都會跟蘇木一樣投資些公司，能不能成功全憑眼光。蘇木自己也不清楚這些公司以後會發展成什麼樣，他選擇了一些自己看好的項目，能不能壯大起來還很難說……
從舊金山聯邦法院離開後，蘇木跟納爾遜律師同坐一輛車，勞斯萊斯的後排空間足夠寬敞，內飾也顯得無比精緻，他隨口問道：“我們有多大把握能贏？”
納爾遜律師的動作微微停頓，短暫思考完後沒有空口說大話，照實告訴說：“目前很難說，我嘗試讓對方的專利作廢，畢竟在他的專利中引用太多很早就存在的文獻資料，據我所知他們並沒有申請專利，官司有得打，但能不能成功我不敢保證，假如這條路走不通，那就只能換個突破口。
我們美國的專利分爲發明專利、外觀設計和植物專利這三個大類，對方的專利屬於發明專利，有功能的發明纔可以申請發明專利，對方專利中的闡述太過於籠統，只說是用在局域網中，而你的專利更加具體，贏面非常大。”
聽了這麼多等於沒聽，哪有百分之百的勝算，蘇木倒也沒覺得不滿意，嘴裡說着：“紅獅網絡公司有備而來，我總覺得對方還有更重要的證據沒放出來，連我這個外行都覺得我贏的機會更大，他們總不可能花冤枉錢，白白送給律師。”
“我會自己檢查，看他們會從哪裡作爲突破口，實際上開庭之前檢查資料時候，我剛發現一件有趣的事。你知道那位專利所有者，註冊專利時候還在牛津任職嗎？”
蘇木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隨即露出笑容：“巧了，我正要陪我女朋友去一趟英國，如果真是這樣，那麼牛津大學也會被牽扯進官司裡。”
科研人員們找工作，一般會從僱傭合同裡見到幾條規定，包括任職期間的發明成果屬於公司所有。
而大學裡聘用教授，同樣也會加上這條，只不過更加寬鬆一些，會給發明人很大一部分專利所有權，學校提供了環境和設施資源，也能享受到部分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