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陪我出席個活動,具體的見面再說。”黎洺的語氣緩和了一些:“要我給你準備衣服嗎?”
“不用,出席什麼活動和地址發我郵箱裡。”這樣說話直來直往纔是黎洺的風格,剛纔他是哪條神經打錯路了。
“我去接你,你把地址給我。”黎洺淡淡地開口。
咦,今天活見鬼了!我很快意識到,到無論是送東西還是要接我,雖然理由不同,但目的只有一個——黎洺到我住的地方來。我有一百種方法阻止他來,我提前回公寓,讓他去公寓接我;我先去霜林醉,讓他去霜林醉接我;或者直接告訴他,我就直接去酒店,不行我哪兒都不去。不過任何一種方式都只能擋一時不能擋一世,黎洺想知道點兒什麼,還不至於查不出。我報上星河苑的地址後,把手機扔到一邊。腦子裡有無數個想法在跳躍,但還是猜不透黎洺想做什麼。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對付黎洺我還是有豐富的鬥爭經驗滴。
七點鐘的時候我就化好了妝,選了一條黑色的禮裙換上。禮裙是**和絲綢拼接而成,上身是**質地,中袖一字肩,將身體包裹得嚴嚴實實,**鏤空和釘在上面的黑水晶交相輝映,顯得不會太沉悶。裙襬剛剛曳地行動方便,而且絲綢輕軟穿着不累。我換上高跟鞋,捏着手包下樓去了。
“少奶奶,您要出去呀?”蘭姨看我換了這麼一身行頭有些意外。
“嗯,出去辦點事兒。”我慢吞吞地穿過庭院,從大門裡出來就看到停在私家車道上的邁巴赫ldult。那是黎洺的座駕,不會認錯的原因很簡單,不光是全球限量20輛的奇葩車,而且車漆是特別定製的,爲噴這個漆就預約了半年。黎洺這麼矯情的人,我也真沒見過幾個。
我打開門坐進了副駕駛座,黎洺偏過頭瞄了我一眼:“這是你的房子?”
“管這麼多幹嘛?”我理了理裙襬:“走不走?不走我回家看電視了……”
黎洺發動了車子,黎洺盯着後視鏡看了半天。我知道黎洺在看什麼——阿誠照例開車跟着,副駕駛坐上是張麗。阿誠也是昨天剛回來工作,那天被容家打手給打慘了,光頭上的口子就縫了十幾針,現在頭上還帶了個酷酷的鴨舌帽擋傷疤。至於胡玲,反正自從那天在花園餐廳突然不見了,我就再也沒見過。
“後面那是你的人?”黎洺皺着眉問道。
“嗯,你平時出門後面不也跟幾個拎包的?”我揶揄道:“你說我媽給我帶了好些東西,我不得找人來幫忙搬麼?”
“瑤姨說你交了個男朋友叫喬奕諶。”黎洺緩緩開口。
“嗯。”我點點頭。
“你住的別墅是喬奕諶的。”
“嗯。”
“喬奕諶訂婚了,你知道嗎?”
“嗯。”
“喬奕諶的未婚妻是容清淺!”
“嗯。”我用涼涼地目光掃向黎洺,我估計他就要提我們之間那個是禁忌的話題了。
“對付容家方式有很多,你非要把自己搭進去不可?!”黎洺的語氣也凌厲起來。
“這個話我只說一遍——我跟喬奕諶在一起不是因爲他是容清淺的未婚夫!”我深吸了一口氣:“應該說,他跟容清淺訂婚之前,我們就在一起了。不想我翻臉的話,這個話題到此爲止。”
“這麼說,你是非他不嫁了?”黎洺不知道在思謀着什麼,眼睛一閃一閃的。
“我的事情……”
我還沒說完,黎洺就打斷了我的話:“又是你的事情我不能管,景昕不管你想不想承認,我都是你哥!你的事情我就要管!”
什麼參加酒會,什麼送東西,我看都是假的,黎洺今天是奔着吵架來的:“我沒有哥哥,我爸只有我一個孩子,這個問題我們很早以前就講清楚了,你現在翻這些有意思?!”
“k。”黎洺深吸了一口氣:“我就問你一句話,是不是扳倒了容家,你就能好好地像個正常的女孩子那樣去過日子了?!”
“首先,我沒覺得自己不正常;其次,我們景家的事兒,不用外人插手。”我的語氣已經很惡劣了:“你要是聽不明白我的話,非要公事私事混一起,馬上給我停車!”
“我沒想插手景家的事情,可是它已經影響到的生活了,我就不能坐視不理。本來順理成章的事情被那個老東西攪得亂七八糟,難不成我還得忍到他死?”黎洺有些粗暴地把車子停在車位上,把旁邊剛停住的那輛寶馬嚇得不輕。
“手不要伸得太長,自己的事情還是一團糟就不要來管我,懂?”我打開車門從車上下來。
“我的事情是家庭內部矛盾,撂着沒事兒。”黎洺牽過我的手挽住他的手肘上:“我們先進去看看都有些什麼牛鬼蛇神。”
我冷哼了一聲,跟着黎洺走進宴會廳。今晚的酒會是華東地區金融峰會的答謝晚宴,來得都是各地的商界名流。楓城作爲東道主,自然出席的人最多。
容振堂作爲楓城商會的會長今天更是風光無限,穿了一身天藍色的西裝,一副金絲邊眼鏡也絲毫擋不住眼中的精光。讓我比較意外的是,今天陪着出席酒會的不是他太太而是容清淺。容清淺穿了一條銀白色的禮裙,搭着成套的祖母綠首飾,看起來貴氣逼人卻不俗氣。
黎洺的登場也引起了衆人矚目,他今天雖然是以《vgu》中國分部總編的身份出席這個酒會的,但更多人看中的是他黎氏少東的身份。黎氏幾乎壟斷了運輸業,凡是與之沾邊的行業,都不得不給黎洺幾分薄面。尤其是做行業的各家老闆,都希望能與黎氏攀上幾分關係。黎洺應付起這種人遊刃有餘,我只需要站在他旁邊扮演好花瓶的角色就好。一番寒暄下來,別人沒從黎洺身上得到什麼好處,黎洺倒是給《vgu》接了幾筆數目可觀廣告訂單。
“我去會會老東西,你去嗎?”黎洺往容振堂那邊看了一眼。
“不去。”我搖搖頭。
“那你自己吃個冰激凌什麼的,我去去就回。”黎洺衝我擠了下眼睛。
“小心把眼珠子擠出來了。”我衝黎洺擺擺手,讓他趕快從我眼前消失。
“景小姐別來無恙。”陸子航搖動着手中紅酒,幽幽地開口:“景小姐果然從來沒讓我失望過,黎氏的少東,這次可是條大魚哦。”
“應該我問四少一句‘別來無恙’纔是,看守所裡的再受照顧也不如酒店吧?”我冷笑一聲:“至於我嘛,四少總說我是霜林醉的‘活招牌’,我總得有個‘活招牌’的樣子。就算是陪人蔘加酒會也得挑拿得出手嘛,這很正常。”
“你看,你的孩子沒了,三哥也沒對淺淺怎麼樣。你跟你的孩子對三哥來說不重要,這下明白吧?”陸子航衝我嘲諷地笑笑。
“哦,謝謝四少的指點。”我點點頭:“反正我都不重要,以後還請四少和容小姐少給我下點兒絆子,把精力用到重要的人身上。”
“呵呵,我真是越來越佩服你。”陸子航挑挑眉:“別忘了是我救了你,你最好別做出什麼事情來,讓我後悔那天救你!”
“不管怎麼說,四少這份人情我記下了,其實你應該也不希望我有機會還你,因爲真要有那一天,恐怕不是你就是容清淺已經慘得不行了。”我扯出一抹笑:“其實,四少的人情我根本不必領。因爲你不是救我,是在救容清淺。那天我要是死在花園餐廳裡,喬奕諶能做出什麼事兒來,我們誰都不知道。不過我這個人呢,一向恩怨分明,四少救我一命我承認了。”
陸子航看着我的目光有些高深莫測,我也猜不透他在想什麼。不過我輕聲對他說:“有恩我報恩,有仇我報仇。容清淺拿去了我孩子的一條命,你去替她蹲了幾天看守所,這賬怎麼算也是你們太划算了。她拿去了什麼,就得還我什麼,這事兒咱們不算完,得來日方長細細地算。”
“看來你這次吃了虧卻還沒接受教訓。”陸子航的目光忽然凌厲起來,死死地盯着我:“看了你非得逼我後悔救你不可了!”
“後悔不後悔那是四少的事情,我以前也不想掙個你死我活地,太難看了。可是你也看到了,我怎麼想都沒用。四少不會單純地認爲只要我息事寧人,容清淺就能容下我吧?如果註定活不成,不如魚死網破,誰也別放過誰。我都生死線上走了一遭,我還怕死麼?”我已經學會了放棄,把生命中那些無關緊要的部分都拋棄掉。我現在可以承受失望也聽的下謊言,失去寶寶的時候我連命都不想要了,我還有什麼好怕的?百毒不侵的人,曾經都無藥可救過。
“聊什麼呢?”黎洺笑嘻嘻地走過來:“剛纔容小姐說想給她新創立的飾品品牌打個廣告,咱們還有版面嗎?”
“未來6個月的版面都排好了,你讓容小姐等個大半年,不是耽誤人家的事情嗎?”我反問。
黎洺衝容清淺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我們的藝術總監說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