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奕諶把我抱到外面後,我才大概看清出,這裡似乎是個倉儲倉庫,地上地下規模不小,院牆又高又厚,遠遠看着似乎都看不到邊兒,怪不得那人說喊破喉嚨都沒人聽得到呢。
喬奕諶抱着我上了車,沉聲道:“去醫院。”
“我不去醫院!”我固執地擡起頭看着喬奕諶。
“你的手在流血呢。”喬奕諶小心翼翼地檢查了我的手,找到傷口後用手帕裹起來包好。
“可是……我不想去醫院……”我可憐巴巴地望着喬奕諶。
“回家。”喬奕諶嘆了口氣,把我摟進懷裡,然後摸出手機讓鄭醫生到家裡去等着:“拍會結束爲什麼跑到那麼偏僻的地方去?”
“我收到你手機號發的信息讓我過去的。”我把頭靠在喬奕諶的肩膀上,“是我太笨了,現在那麼多改號軟件,應該先打電話確認的……”
“是我大意了,以爲在公司裡沒問題,沒讓人好好跟着你……”喬奕諶的語氣裡滿是愧疚,一下一下地吻着我的額頭,眼睛最後落在脣瓣上:“寶貝,對不起……”
“噗……遇到事情大家都是推卸責任,咱倆倒好……”我嘆了口氣。
“你是我的,你的一切都應該由我負責。”喬奕諶揉了揉我頭髮。
我們回到別墅時,鄭醫生已經在等了。喬奕諶讓醫生上來給我檢查,我搖搖頭:“我想先洗澡,要不換完藥一會兒又弄溼了。”
“我幫你洗,你的手不行。”喬奕諶直接把我抱進浴室,他很快幫我洗好澡,然後換了睡衣才請鄭醫生進來。
鄭醫生先清理了我手上的傷口,上好藥後用繃帶包好:“千萬不能沾到水。”
“好。”我點點頭。
“臉上的傷用這兩種藥,先用噴霧這樣噴一下,然後等它吸收了之後,再用這個藥膏,像這樣塗開。”鄭醫生按着步驟給我塗了藥,“這個是每三小時塗一次。”
“膝蓋也磕到了。”喬奕諶把睡袍的裙襬掀到膝蓋的位置,指給鄭醫生看。
“這裡直接用藥膏就可以。”鄭醫生用棉籤沾了藥膏,給我的膝蓋上也塗了藥:“我明天再過來給喬太太的手換藥。”
“今天也晚了,我讓傭人準備了客房,你就在這家裡住下。”喬奕諶開口挽留。
“也好。”鄭醫生點點頭,“那我先下去了,喬太太需要多休息。”
“這麼晚又讓您跑一趟,給您添麻煩了,謝謝。”我衝鄭醫生笑笑。
“應該的。”鄭醫生拎着藥箱下樓去了。
“我去給你弄點吃的,想吃什麼?”喬奕諶坐在**邊上,用吹風機給我吹着頭髮。
“我不餓,睡覺。”現在都兩點多了,大半夜的我也不願意折騰人,而且,我沒覺得餓。
“晚餐都沒吃,怎麼可能不餓呢?”喬奕諶皺着眉,“麪條行嗎?要不……熬粥?”
“那就吃三明治。”喬奕諶有多固執,我還是瞭解的,做三明治還簡單一些。
“好,吃三明治。”喬奕諶把吹風機收好,“乖乖等着。”
喬奕諶轉身出了臥室,我躺在**上呆呆地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燈。我腦袋裡閃過今晚亂七八糟的畫面,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可究竟是哪裡,我又說不上來……我穿上鞋子下樓去找喬奕諶。
僕人應該都去休息了,一樓很安靜。廚房裡發出輕微的嗡嗡聲,我走進去,看到一隻大荷葉盤裡放着做好的三明治,喬奕諶正在給牛奶打泡:“怎麼不好好休息,反倒跑下來了?”
“我不想一個在房間裡待着。”我從盤子裡拿了一塊三明治,咬了一口慢慢地咀嚼。
喬奕諶端着三明治和牛奶放到餐桌上,衝我招招手:“坐下來好好吃。”
我踢踢踏踏地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下:“一起吃,你也沒吃晚餐。”
“好。”喬奕諶指指三明治說:“這邊是薰鮭魚的,這邊是番茄沙拉的。”
“我會被你給慣壞的。”凌晨三點做三明治還做兩種,我眼眶熱熱的,一眨眼睛估計就得掉眼淚了。
“忘記剛纔的事情,我會處理好一切的,乖。”喬奕諶摸了摸我的臉頰,“別怕。”
我腦袋裡閃過一道靈光,我忽然想到究竟是哪裡不對了。我一把抓住喬奕諶的手臂,往四周看了看確定應該沒有什麼人,但還是壓低了聲音說:“你……別讓他們往死裡整楊勝!”
喬奕諶有些意外地看着我:“爲什麼?”
“你快點兒打電話……先聽我的……”我着急晃了晃喬奕諶的手臂。
“你要先告訴我原因,我才知道該怎麼做。”喬奕諶冷靜地說。
“他……我覺得他並不是真的想害我……”我回憶着今晚被綁架的一些細節,“總之……開始,他先支走了容清淺;然後,把我帶到那個房間……現在回想起來,他應該是在拖延時間。後來,還被我紮了一刀,我當時就覺得那一刀如果他想,應該是能躲開的……”
“你覺得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喬奕諶皺了下眉。
我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嗯……”喬奕諶給阿誠打了個電話,喬奕諶說的話加起來也就是十幾個字,我完全判斷不出那邊是個什麼狀況。
喬奕諶掛了電話,我連忙問:“他怎麼樣了?”
“還沒死……”喬奕諶淡淡地說出三個字。
我用手捂住嘴,這個底線也太低了,楊勝估計是被打慘了……
“把牛奶喝完,該睡覺了。”喬奕諶把牛奶推到我面前,可能看到我一臉愁雲他幽幽地開口,“如果他真是在幫你,現在這樣對他最好。他太容易過了我這關,老狐狸必然會起疑心,他知道老狐狸那麼多秘密,那樣的話……死得更快!”
想想也是,容振堂那種人爲了自保,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會放過一個。
事實證明喬奕諶真是英明神武,還好他把鄭醫生留在家裡住下了,因爲我半夜就發起了燒。當時真是燒糊塗了,我能聽到醫生給我打吊針,然後身邊一直有人給我做物理降溫。可我就是醒不過來,一會兒冷一會兒熱,一直是半夢半醒地狀態,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睡過去的。
當我醒來時,看天色已經是午後了。我慢慢坐起來,身體像是在沙漠裡徒步走了幾十公里,乾渴又疲憊。我端起**頭櫃上的杯子,喝了大半杯水。我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應該是退燒了,而且肚子也覺得餓了。
我下了**,腳下像是踩了棉花,一點兒都吃不住力,只好慢吞吞往外挪。我在走廊上走了一節,靠在牆壁上歇一會兒。這時從起居室那裡傳來過來女人尖刻的語調……嗯……如果我沒聽錯的話,應該是郭芳華。
郭芳華的聲音挺大的,音高介於爭吵與談話之間:“我究竟要跟你說多少次你才能明白,現在不是時候,懂嗎?”
“我不想談這件事,我答應您的事情我一定會做到,至於具體怎麼做,您就別管了……”喬奕諶的聲音不大,但語氣格外果決。
“好好好……我不管!”郭芳華的口氣也柔和了一些,“你不是很喜歡她嗎?女人總流產就會變成習慣性流產的,以後想要孩子也要不了,知道嗎?所以,現在先避着孕對你對她都好,你的壓力不用那麼大,她也安全一些。容振堂是個什麼狠角色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你在身邊養個女人已經是他能容忍的極限了,你們弄出個孩子來他絕對容不下,懂嗎?”郭芳華頓了頓,繼續說,“我是你親媽,我自然是會替你考慮,我還能害你不成?你是個聰明人,事情的輕重緩急你應該能分辨得清……無論如何,現在想利用容家,你就要對容清淺好點兒。若是以前,我也覺得你是個不會討女人歡心的人。現在呀,不用多,把你用在她身上的心思拿出十分之一用在容清淺身上,我保證容清淺什麼都會聽你的……”
郭芳華真是個談判高手,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別說喬奕諶,我都要被她給說服了。我默默地退回到臥室裡,這種時候我一點兒都不想跟郭芳華打照面。我窩在沙發裡,看到茶几上放着我的挎包。我從裡面拿出手機,給王凱打了個電話,讓他找人看看楊勝,如果方便的話,我想見楊勝一面。王凱就是這點兒好,無論我讓他做什麼,他從來不問原因就會去做。
我掛了電話,給喬奕諶發了條微信——喬總,你的秘書要餓暈了……
喬奕諶馬上回了微信——想吃什麼?喝粥行嗎?
我回了一個字——“行。”
大概也就五分鐘不到,喬奕諶端着托盤推門進來,看到我窩在沙發裡,就把托盤放到了茶几上:“把我的寶貝餓得發微信求救了,嗯?”
“我想自己下去吃飯的,可是走到半路走不動就回來了。”我聳聳肩。
“不會叫我嗎,傻丫頭!”喬奕諶試了試溫度把粥遞給我。
“我聽家裡有客人嘛,太矯情了會讓人家笑話的。”我大口地吃着粥,熱熱的粥不但熨帖着我的胃也熨帖着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