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隨手勾了輛購物車,跟喬奕諶走進超市。這裡的東西真是夠貴的,不過看起來都很新鮮。我先走到擺放水果的保鮮櫃前,各種水果都裝在精緻的盒子裡,上面印着有機認證標誌。我拿了櫻桃、草莓、葡萄,過了兩個貨架纔看到菠蘿。
我剛要伸手去拿,喬奕諶握住了我的手腕:“小心扎手。”菠蘿雖然被裹了保鮮膜,但是最容易傷人的鋸齒葉片卻露在外面,“要哪個,我來拿。”
“這個。”我選了一個長得比較圓的。
“爲什麼是這個?”喬奕諶挑挑眉。
“從植物學的角度來說,果實飽滿證明成熟度高。”反正書上是這麼寫的,具體適不適用就是另一碼事兒了。
“原來真有道理呢,我還以爲是隨便選的。”喬奕諶把菠蘿放進購物車裡。
“我也不是‘隨便’的人。”我衝喬奕諶擠了下眼睛。
買完水果和蔬菜,又轉到調味區買做菜要用的調料,最後纔去了生鮮區,喬奕諶說生鮮涼不讓我拿,我只負責指揮。要買的東西都採購好後,我們往款臺走去。路過零食貨架時,我拿了一罐水果糖和一罐青梅。
喬奕諶拿起一包棒棒糖問我:“這個要麼?”
“要。”我點點頭。
這個超市用來裝商的購物袋是跟國外一樣的紙袋,沒有提手只能抱着。喬奕諶抱着購物袋,我從裡面翻出我的棒棒糖,我現在真的特別‘饞’。想吃什麼東西都得儘快吃到,要不然就不舒服。我在那裡拆包裝,喬奕諶站在那裡笑我。
“不許笑!”我瞪了喬奕諶一眼。
“好,不許笑。”喬奕諶強忍着笑的模樣,比真的笑了看着還氣人。
“啊……”我沒撕好,袋子一下散開了,棒棒糖都掉在地上了。
“別動,我來撿。”喬奕諶扶住我的腰,然後看周圍有沒有能把手裡的購物袋放下的地方。
“我拿着。”我示意喬奕諶抱紙袋給我。
“不行,沉。”喬奕諶搖搖頭。
“我來撿,沒事兒的。”我拍了拍喬奕諶環在我腰上的手。
喬奕諶不肯鬆開我,這時從款臺走出來一個小男孩,他帶着一頂黑色的棒球帽,拎着一大袋東西低着頭往前走着。當他看到掉在地上的棒棒糖後,幾下就把地上的棒棒糖都撿起來了,還很細心地把撿好的棒棒糖放進了我撕壞的包裝袋裡,然後小心翼翼地遞給我:“你的糖。”
“謝謝。”我連忙道謝。
“不客氣。”他擡起頭,衝我點了下頭。我被他黑鑽一般純淨的眼眸吸引住,有點兒看傻了。這孩子看起來也就是七八歲的模樣,不過個子卻像是拔節的竹子,瘦瘦高高的。身上穿着洗的發白的格子襯衫和牛仔褲,自帶的購物袋裡也是裝着貼着黃色osale標誌的打折蔬菜。即便是如此,他的神情始終不卑不亢,甚至還帶着些與生俱來的矜貴,完全是教養極好的小紳士模樣,讓人打心底裡喜歡。
我從包裝袋裡抓了幾個棒棒糖,彎下腰遞給他:“給你的謝禮。”
“不用。”小小少年淡漠地搖了搖頭。
“不要嫌棄嘛。”我依舊把棒棒糖送到他面前。
他偏了下頭,伸手拿了兩隻:“兩個就夠了,謝謝。”
“不客氣。”怎麼說呢,這孩子給人的感覺非常特別。語氣與神情都恰到好處的禮貌,但卻沒有孩子的嬌氣,就像個小大人兒。
他把兩隻棒棒糖隨手裝進購物袋裡,衝我點了下頭,大概算是道別。也對,一面之緣的人,無需說‘再見’,我也衝他點點頭,算是道別。
我傻愣愣地看着小小少年離開,真是一個特別的孩子呢。
“走。”喬奕諶看我撥開糖紙,吃到了棒棒糖,才牽着我的手帶着我往外走。
“我要是有個那麼帥的兒子,一定會偷着樂的。”我一邊吃棒棒糖一邊跟喬奕諶表述着對剛纔那孩子的喜愛之情。
“這有什麼難的?寶寶爸跟寶寶媽的優秀基因都在這兒擺着呢,寶寶還能長得醜?”喬奕諶撇撇嘴。
“話是沒錯了,但萬一不是兒子呢?”我嘟着嘴,其實我真不是重男輕女,但是那個小正太脫俗的氣質與外貌真的把我俘虜了。
“噗,現在肚子裡的不是兒子也沒關係。”喬奕諶邪魅地勾了勾嘴角,在我耳邊輕語,“只要你好好配合,老公保證努力耕耘,直到給你種出兒子來爲止。多大點兒事兒呢,你就放心。”
我被喬奕諶的話雷得外焦裡嫩,老趙連忙接過喬奕諶手裡的購物袋放好,喬奕諶扶着我上了車。車子開出停車場,我一偏頭,剛好看到那個小男孩騎着一輛小小的單車,車筐裡放着那隻購物袋,往我們的反方向去了。
“我的老天……怎麼讓這麼小的孩子一個人出來買東西呢?”我吃驚地看着那孩子漸漸遠去,原本我還以爲那孩子的家長在附近等他還是怎麼樣,沒想到那孩子居然是一個人走的。
“男孩子,沒關係……”喬奕諶也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地地說。
“這條路上車子都開得快,而且又不是市區,萬一遇到壞人呢……”不是我有被害妄想症,讓個孩子出來採購,真的很不安全?
“我從小學起就是住校的,有需要的話還會翻越校門出去做想做的事情。”喬奕諶無所謂地聳聳肩,“男孩子獨立一些沒什麼不好,那孩子看着不像是冒失鬼,你就不要杞人憂天了。”
“說的也是,那孩子很特別對不對?”我立馬兩人冒桃心,對小正太的氣質喜歡的不要不要的。
“嗯。”喬奕諶點點頭。其實喬奕諶可是個挑剔的人,能讓他點頭稱是的人可真不多。
回到虞山莊園後,我們一起進套房專門配置的廚房去煮飯。喬奕諶平時煮飯都是廚子處理好食材,他才動手。面對一堆完全原生態的食材,他有些不知從何下手了。
我衝喬奕諶笑笑,開始摘菜:“好了,我來。”
“你告訴我怎麼弄我就會了。”喬奕諶捲起襯衫的袖子。
“不用,這菜基本都是處理好的。”由於足夠新鮮,包裝前又仔細摘過,真不用怎麼費力氣。
我把食材都洗好,喬奕諶選了把刀:“菜我來切。”
“行。”我們在馬爾代夫還是一起煮過飯的,喬奕諶又是一點就通的人,很快就做得有模有樣了。
之後我們繼續配合,我調味,喬奕諶操作,忙活了一個小時,終於開飯了。四點鐘,這算是下午茶麼?喬奕諶應該是真的餓了,比平時多吃了一碗飯。吃飯的時候還一直笑笑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傻氣,不過卻特別迷人。
也就過了三天,我在公司開會的時候,王聲給我發了條信息。內容很簡單——親子鑑定結果已出,孩子不是喬先生的。
喬奕諶一直很肯定容清淺的孩子不是他的,但我始終提着一口氣,總覺得不踏實。剛好容振堂把做親子鑑定這件事交給了王聲去辦,我就近水樓臺先得月,第一時間知道了結果。這容家辦事效率倒是挺高的,一般這種鑑定都要一週左右才能出結果。速度快是沒用的,這個結果可不是他們所期待的。我估計容清淺看到這個結果,用瀟湘的話說,絕對是大寫的懵逼。不過我倒是有些好奇了,如果說這孩子不是喬奕諶的,那又是誰的呢?該不是從精子庫裡拿得?那容清淺的孩子,豈不是貨真價實的生父不詳了……不過啊,容清淺的孩子是誰的可不是我該關心的問題,只要不是我老公的,愛誰誰。我輕輕舒了口氣,順手把信息刪掉,手機重新放在桌上,收回思緒認真聽取會議內容。
午休時,我在辦公室裡吃着喬奕諶準備的愛心便當,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容清淺的孩子確實不是喬奕諶的,那她會不會特別狠的把孩子給打了,然後再逼喬奕諶娶她呢?雖然這事兒有點兒黑暗,不過容清淺一向都是走這種血腥暴力路線的。她三年前打掉方天宇的孩子雖然是有客觀因素,不過以她的謀劃也沒打算留着那孩子。況且容振堂手中一直捏着盈嘉的七寸,這兩天還算風平浪靜不過是容清淺還有可能嫁給喬奕諶,容振堂不會撕破臉。現在親子鑑定一出,按照雙方的約定,這婚是結不成了。容振堂十有**會放大招,一來可以威脅喬奕諶娶容清淺,就算不成,也可以狠狠地修理喬奕諶,出出氣。
想到這裡我連忙給王聲打電話,電話一接通我先問了句:“你方便說話嗎?”
“可以。”王聲應了一句。
“容清淺打算下一步怎麼做?”我馬上詢問。
“現在有點兒亂,似乎還沒決定。不過她諮詢過醫生想拿掉孩子,但醫生說她身體條件本身不是太好,而且孩子也大了,強行終止妊娠可能以後都無法生育。考慮再三之後,他們決定留下孩子。”王聲沉吟一聲,“所以,你提醒喬先生最近小心些,容振堂可能會有大動作。”
“好,我知道了,你也小心。”王聲傳遞給我的這個消息真不算好,我覺得喬奕諶接下來真會有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