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湘在頸間鬆鬆地繞了一條薄薄的絲巾,然後將遮去小半張臉的墨鏡扣上,一手挽着限量版的gucci包包,一手捏着車鑰匙。此時她的座駕早已不是那輛寶馬小跑,換成了大紅色的保時捷911。其實瀟湘根本不懂車,即使是跑車也不敢開多快,但是她喜歡保時捷的車鑰匙,跟個小汽車似的,挺好看的。
瀟湘剛把車子開進超市的停車場,就感覺包裡嗡嗡嗡地震。摸出手機嚇了一跳,居然有十幾通未接電話。瀟湘一邊接電話還一邊納悶兒呢,她啥時候把電話調成靜音了:“喂,景總有啥指示啊?”
“呼。”景昕是真的鬆了一口氣,昨天下午從李明陽的婚宴出來,她就開始給瀟湘打電話,可是一直沒打通,害她擔心了一晚上,“你那邊沒出事兒吧?”
“出啥事兒?”瀟湘一臉懵逼,“我挺好啊。”
“沒事兒不接電話!”景昕氣得牙根癢癢。
“景總,小的錯了,可能是昨天套手機殼時按了靜音鍵。”瀟湘想了一下,“你以爲我出啥事兒了?”
“喬奕諶陪莊鵬回香港了,好像是有什麼事兒……李明陽還警告了蔣影,讓她收斂點兒什麼的,但究竟是什麼事兒我完全沒聽懂,你電話又打不通,我還以爲你出事兒了。”景昕語氣輕鬆地說,“沒事兒就好……”
“讓景總擔心了,嘿嘿……小的罪該萬死!等莊鵬回來,我打探一下他們在搞什麼貓膩。”瀟湘打着哈哈,“你說會不會p事兒沒有,莊鵬是帶三少來這邊花天酒地的。我跟你講哦,這邊的會所裡個頂個的大美人兒,還有明星呢!”
“……”景昕一陣無語,“想玩兒女人他還用去香港找?勾勾手那女的真在香港也飛過來了。”
“那不一樣啊,楓城是你的地盤,萬一被抓到怎麼辦。在這邊山高皇帝遠,景總鞭長莫及嘛。”瀟湘賊兮兮地說,“要不……我給你當臥底?”
“行啊,美女臥底,我要去開會,不跟你說了……”景昕真是佩服瀟湘這腦洞,那兩個男人爲了泡夜總會,李明陽大婚參加了一半,不用她,李明陽也給得剝了他們的皮。
“拜拜。”瀟湘把電話裝進包裡,搖曳生姿地走進超市。
瀟湘買了新鮮的食材和一些七七八八的零食,瀟湘特別喜歡吃零食,只吃零食不吃飯都成,可是莊鵬不許,只要給他看到就得統統進垃圾箱報到。瀟湘回到家已經快十二點了,她看了一會兒幫傭阿姨準備午餐,然後抱着薯片袋子一邊吃薯片一邊看電視。
“跟你說了多少次,這個東西不能吃。”莊鵬回來,一眼就看到瀟湘在吃薯片,一把搶過她手中的袋子,故意嚇唬她:“這東西吃一百袋就會死的!”
“如果一次吃一百袋,別說薯片,就是你那個見鬼的固元膏也得給撐死了!”瀟湘舔了下手指,“矯情!”
“噗。”莊鵬都被氣笑了,“沒正行!”
“這就沒正行啦……讓你見識下啥叫沒正行……”瀟湘從沙發上跳起來,光着腳踩到莊鵬的腳背上,一手拉住他的領帶,一手探進西裝裡,在莊鵬棱角分明的腹肌上打圈圈。
“胡鬧!”莊鵬雖然是嗔怪,但卻順手攬住了瀟湘的腰,看了看她身上的裙子,“出去了?”
“嗯。”瀟湘踮起腳尖想要去吻莊鵬的喉結,忽然想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阿姨說是莊鵬帶着小恆和保姆出去了,怎麼就他一個人回來了,“小恆和保姆呢?”
莊鵬的身體僵了一下,撫了撫瀟湘的背:“保姆和小恆先在別處住幾天。”
“你把我兒子弄哪兒去了?到底是‘幾天’?三天五天還是十天八天,一個月還是一年?還是十幾年或者幾十年!”瀟湘狠狠地推了莊鵬一把,一瞬不瞬地瞪着他,她忽然想起昕昕上午給她大的電話:“你是不是把寶寶給蔣影了!莊鵬,他是一個孩子不是一樣東西,你怎麼可以把他送給了別人!”
“瞎想什麼呢!”莊鵬摟住瀟湘的肩膀,“我祖母來香港了,想要見小恆,住幾天就把小恆送回來了。”
瀟湘甩開莊鵬環在她腰上的手臂:“姓莊的,你說這話不怕天打雷劈嗎!當我是三歲的孩子呢?過幾天給我送回來!她要是能把小恆送回來,我林瀟湘跟你姓!”
瀟湘氣得直哆嗦,如果只是想見見孩子,爲什麼要把小恆給扣下,還把保姆也帶走了!如果莊鵬真是把小恆抱給了蔣影,她倒是不會這麼地害怕,蔣影那個瘋婆子,就算她搞不定,莊鵬也能把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可是,莊鵬的奶奶,她從來沒見過。但是這幾年,她也多多少少地知道了一些莊家的事情。莊鵬就是他奶奶一手帶大的,而且現在整個莊家也還是掌控在他奶奶的手裡。莊老太太根本就是莊鵬都搞不定的人,她就更鬥不過她了!
瀟湘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比在脖子上:“莊鵬,你把小恆給我接回來,馬上!要不然我就死在你面前!”
這把水果刀還挺鋒利的,瀟湘此時有些心急如焚,下手也沒輕重了。尖利的刀鋒舔破了她脖子上細嫩的肌膚,小顆的血珠子從雪白的皮膚上滲出來,格外刺目。
莊鵬的瞳孔收縮了一下,忽地抓住瀟湘的胳膊控制住她手裡的刀子,把她按在旁邊的牆壁上。莊鵬是憤怒的,他就知道這丫頭性子烈,一定會跟他鬧,但怎麼沒想到瀟湘會以死相逼,莊鵬咬牙切齒地說:“人死了可就什麼都沒有了,別說見不到小恆,連你自己都看不到了。”莊鵬從瀟湘手裡拿過那把水果刀,砰地一聲丟進垃圾簍裡,“人家本來就嫌你礙眼,你還要把自己給捅死?我今天才發現,你原來是這麼個善解人意又捨己爲人的好人呢!”
莊鵬把瀟湘推到沙發上,轉身去壁櫃裡拿了醫藥箱。瀟湘脖子上的傷口很小,也不深。莊鵬用藥水先清洗了一下,然後又塗了藥膏,最後用紗布纏好。瀟湘任莊鵬處理着她脖子上的傷,一雙黑亮的眼眸卻始終冷冷地瞪着莊鵬。
阿姨剛纔在廚房裡做飯也沒搞清楚客廳裡發生了什麼,她走進客廳就感到氣憤不對,瀟湘脖子上纏着紗布,兩個人應該是吵架了,目光寒涼地瞪着對方,好像恨不得一口咬死對方似的。
莊鵬偏過頭,看了一眼愣在門口的阿姨:“什麼事兒?”
“先生,午餐準備好……”阿姨小心翼翼地回話。
“那就開飯吧!”莊鵬站起來,衝坐在沙發的瀟湘伸出手,“過來吃飯。”
瀟湘推開莊鵬的手,倔強地仰起頭繼續瞪着他看。莊鵬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面無表情地也盯着她,那諱莫如深的眼眸裡有太多瀟湘看不懂的定西。
瀟湘衝進了臥室,甩門的力度之大差點兒撞上了緊跟着她的莊鵬,感覺門是擦着他的鼻尖兒關上的。莊鵬身體靈活地後閃了一下,然後伸出手握住門把然後把門撞上。
“先吃飯!”莊鵬看着她原本白皙的小臉,因爲情緒激動而變成惱怒的緋紅,胸脯也忽高忽低地起伏着。
“莊鵬你有病吧,以後,我的事情不用你管!”瀟湘銳利的目光落在莊鵬緊繃的臉上,“少在我面前晃盪,看着就煩!”
莊鵬的眼睛危險地眯起來,凝重地看着瀟湘,過了幾分鐘纔開口,“別跟我鬧!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呸!”瀟湘啐了一口,“我只要我兒子,什麼p交代,有個雞毛用!”
“好好說話!”莊鵬最煩瀟湘滿嘴粗口,以前怎麼說都不聽,兒子開始學說話後,不用他頭疼,瀟湘爆粗口的時候越來越少了。
“跟你好說不了!”瀟湘捉起牀上的枕頭照着莊鵬的腦袋砸過去,莊鵬一伸手輕鬆地接住了,瀟湘又丟了一個,“杵這兒幹嘛?給老孃滾!”
莊鵬的眉毛都快擰成個疙瘩了,最後還是沒再說什麼,把兩個枕頭放到牀腳出了臥室。
瀟湘走進浴室反鎖了門打開花灑,分不清是水還是淚在她的臉上肆意奔流着,她林瀟湘是多驕傲的人啊,哭也不能讓別人看到。視線早已模糊成了一片,莊鵬輪廓分明的臉和深不可測的目光,都讓她覺得難以觸及。
瀟湘知道他應該是有話要說的,但最終一個字沒說。這就是她所認識的莊鵬,無論做什麼都得按照他的規矩來,沒有理由也沒有解釋。就算是關心人也是用最冷漠蹩腳的方法——明明是怕她做傻事,一張嘴還像是刀子一樣地去挖苦她。
瀟湘坐在地上狠狠地哭,她覺得自己又受教了——莊鵬這個人可以信,卻不能全信。她必須把過分豐富感情都收拾起來,跟一個遇事冷靜的對手博弈,最要不得的就是感情用事。想要把兒子搶回來,得靠她自己。
要不說做人得多看書呢,前幾天在書上看到的一句話,現在就是瀟湘的行動指南了——男人用征服世界來征服女人,女人用征服男人來征服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