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玉門閣還是玉重紗在京城的落腳點,雖然這是洛陽的玉門閣,但與原先長安的玉門閣也是一樣的,只是這是過了十年才重新建立起的玉門閣,爲了能在洛陽有一個打探消息的地方,玉重紗只允許九黎宮的人在暗地裡操持玉門閣,不可暴露它的身份。因此這個玉門閣在朝廷和衆人眼裡也只是一家普通的商號,專賣玉器,只是套用了當年的一個名號而已。
“三哥,這是這個月洛陽城裡那些商家上交的銀錢,你看一下賬本,有沒有不對的。”玉枯桐坐在一邊,將手上已經整理好的賬本遞到了三哥面前,轉而也沒多話,繼續整理另一本賬本了。
看到面前的賬本,再看看四弟的模樣,沒想到一向風流的四弟竟然也能有這般認真的時候,當真是孃親的話管用,僅憑一句話便能讓一向不喜歡經商的四弟學習起了營生之道。而後玉書桐便拿起四弟整理過的賬本細細的看了一遍,再擡起頭看着認真的四弟,不由得感慨道:四弟當真是一個經商的好料子,這纔跟在自己身邊沒幾天,便已經能將這個賬本做的是如此的清楚,而且還能很明顯看出盈虧,當真是奇才。
良久:“啊……”終於,忙活了一天的玉枯桐將手上的賬都整理完了之後,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轉過頭看着窗外的天,見天已經漸漸暗了下去,冷不丁的說一句:“三哥,我想孃親了。”
什麼?聽到這話,玉書桐一怔,筆還握在手上,僵僵的擡起頭,一臉好笑的看着他,他這是怎麼了?
而一邊的玉枯桐像是沒發覺出不同似的,看着那動人的夕陽,就像那美人的臉龐,煞是美麗,不由得感慨道:“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啊!”
聞言,玉書桐倒是“噗呲”一聲笑了出來,他這人不大,感慨倒是頗多啊!只見玉書桐一邊整理賬本,一邊笑道:“你這小子人倒是不大,這感慨倒是頗多,夕陽無限好,猶如美人臉,這纔是你應該發出的感慨。”
聽此,玉枯桐一愣,轉過臉來看了看還在低頭整理賬本的三哥,呆了一會兒,而後明白了三哥的意思,而後笑道:“哈哈哈,真沒想到三哥也有這般的情懷啊,看來三哥定是想成親了,我看那華山派掌門的女兒就是很好,人家對你也很專情,可是在天下人面前許下了非你不嫁的誓言,所以啊,三哥,你還是儘早將人家娶回來吧。”
聽到四弟的話,玉書桐非但不生氣,反而笑了笑,不緊不慢的說道:“若是我沒記錯的話,這嵩山派掌門的小女兒也曾經說過非某人不嫁的,只是不知這某人還記不記得呢,哦,對了,還有在安西那兒有不少的名門望族的姑娘也是動了凡心了,哎,真不是是誰惹了這麼多的桃花啊,讓這桃花是一年四季都開放着,好不鮮豔哪!”
玉枯桐本想調侃一下三哥,結果卻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慘透頂啊:“咳咳咳。”只見玉枯桐尷尬的咳了聲,而後笑了笑說道:“三哥,這個,呃,你就別說了,那是旁人的一廂情願,我可是沒受過她們的一絲情意的,我一直都是潔身自好的。”
聞言,玉書桐也不逗他了,將手上的賬本整理完了之後,看着夕陽透過窗櫺照進來的影子,不由得想起了小時候孃親教他們兄弟二人做手影的情景來了,想着想着,玉書
桐竟也做了起來,一會兒做成一個小兔子,一會兒做成一個小鴿子,一會兒便做成了一個小狗,腦海中將孃親小時候教過的手影一一都做了一遍。
看着地上的影子,坐在一邊的玉枯桐也是目不轉睛的看着三哥,看來三哥也是想孃親了,見三哥一臉認真的模樣,不由得笑道:“三哥,你還說我,你看看你,你也不是想孃親了。”
聽到四弟的聲音,玉書桐這纔回過神來,手還僵在那兒,想着自己方纔做的動作,再想着老四說的話,不由得輕笑一聲:“還當真是想孃親了,自從我們到洛陽也應該有二十多日了,是應該回來了。”
“既然如此,三哥,我們這就回家吧。”聽到三哥的話,玉枯桐像是得了什麼命令似的,急着就要拉着三哥的手離開。
見他這幅模樣,玉書桐剛要說什麼,便聽到門外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不用回家了,娘也想着你們了,親自過來看你們了。”
聽到這聲,這兄弟二人先是一愣,可隨後就見玉枯桐鬆了三哥的手,忙跑到門口,看見猶如仙人下凡一般的孃親,跑到孃的面前,靠着孃親的胳膊,親暱的叫了聲:“娘。”
隨後來的玉書桐也是開心的很,但他一向拘謹,並沒有像四弟這般的撒嬌,可也是歡心的叫道:“娘,您怎麼來了?也不書信一封,好讓孩兒們準備準備。”
看到兩個孩子都好好的,夜焚琴的心也放下了,輕輕敲了肩上的老四,寵溺道:“你啊,都這般大了,還是這樣的愛撒嬌,若是讓旁人看去了,你這少主的面子還要不要了?恩?”
玉枯桐是誰,他可是臉皮比城牆都厚,要是想憑藉着這點就讓他害羞的話,那可是太小看他了,只見玉枯桐在聽到孃親這話的時候,嘴角微微一笑道:“那些個人的眼光我纔不管呢,兒子黏着自己的孃親有什麼不對的,我不單單現在要黏着孃親,等娘一百歲的時候,我還要這般的黏着孃親,做孃親永遠的小兒子。”
“你啊。”聽到他這話,夜焚琴倒是覺得好笑的很,再次聽到他這賴皮的話,這心裡真是舒心多了。
就在如此溫馨的時刻,一聲嚴厲的聲音在玉枯桐的上空飄散開來:“若是到了那個時刻你還這般的話,我便第一個將你逐出家門。”
夕陽西下,金碧輝煌,洛陽城的街道上熙熙攘攘,在晚霞的映照下,有的人忙着回家,有的人忙着整理攤鋪,有的人忙着與身邊的人交談着,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沒有人注意這美輪美奐的景色。此時的太陽的臉是鮮紅鮮紅的,它的光像是被誰掠去了似的,不再耀人眼目,而是十分柔和明亮,它向西緩緩地退着,像個俏麗的少女一樣溫存、恬靜。看着城外的護城河上,餘暉灑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就像是給護城河鍍上了一層閃閃發亮的金膜。天邊的雲朵也被絢麗的霞光映照得更加耀目,倒映在清澈的江水裡,微波盪漾,彷彿覺得天也在晃動。
玉門閣。
夜焚琴剛一下馬車便向裡頭走去,人還沒到,聲兒先到了:“你們不用急着回家了,娘也想着你們了,親自過來看你們了。”
聽到孃的聲音,兄弟二人先是呆愣了一下,可隨後尋着那聲音的來源,首先反應過來的玉枯桐一下子跑到夜焚琴的
身邊,甜膩膩的喚了聲:“娘。”
見到這般的他,夜焚琴也是開心的不已,已經多日不曾見到這個兩個孩子了,心裡當真是想的很,如今再次看到他們平安,這心也就放下了,摸着枯桐的頭,寵溺道:“你啊,都這般大了,卻還是改不了小時候的脾性,真不知道你這性子是隨了誰的!”
聞言,玉枯桐非但不覺得難爲情,反而笑得更開心了,搖晃着孃親的胳膊,撒嬌道:“我自然是隨了孃的啊,娘長得這麼美麗,性子也是這般的好,而我在孃的幾個孩子之中,長得最像孃親,也就最喜歡娘了。”
“你這個小子,真不知你這嘴是抹了什麼了,說的話竟是這般的甜。”
“娘。”聽此,玉枯桐這個嬌撒的更厲害了,倚着孃親的胳膊,嘴角翹的甜甜的,就像是個得了糖吃的孩童一般。
見到娘來了,跟着玉枯桐身後的玉書桐也是開心的很,不過他不像枯桐那般的活潑,看着娘與四弟的樣子,心裡也很是開心,不過看着孃親的臉色似是有些疲憊,而四弟卻還在晃着孃親,不由得關心道:“見孃的臉色似是有些疲累,想必娘定是趕了很長時間的路,我這就便讓人去準備着,讓娘好生的休息一下。”
聽到三哥的話,倚在夜焚琴胳膊上的玉枯桐連忙直起身子來,看了看孃親的臉色,卻是面露疲勞之色,不由得心疼道:“娘,您趕快先去休息一會兒,等我們將事情安排好了之後,再去叫您。”說着,玉枯桐便將孃親往屋子裡扶。
就在這時,被晾在一邊的玉重紗見此,咳了一聲:“咳咳。”
當玉書桐與玉枯桐聽到這聲的時候,心中一慌,這下可慘了,竟顧着孃親而忘了親爹了。就在這二人不知所措的時候,夜焚琴轉過身來,走到玉重紗的身邊,輕輕撣掉他身上的樹葉,柔聲道:“孩子們還小,你就不要與他們計較了,趕了這麼長時間的路了,先去休息一會兒吧。”
原本還準備訓斥這兩個臭小子的玉重紗在聽到夜焚琴這話的時候,心中一軟,握着她的手便向裡走去,待走到他們二人身邊的時候,沉聲道:“等日後你們成家了,若是還這般隨意表露情緒的話,我便第一個將你們逐出家門。”說完,玉重紗也不顧着身後的夜焚琴有話要說,直接將她拉到後院去了。
呆愣着的玉書桐與玉枯桐在聽到爹爹這話的時候,心中大驚,這下可糟了,爹爹一向最忌諱的便是在人前隨意展露自己的情緒,而自己方纔在見到孃親的時候竟然是那般的歡喜,定是惹怒了爹爹,而且最重要的竟是還將他們偉大的爹爹給遺忘了,這個“罪孽”可深重了。
“三哥,這可怎麼辦?”等到爹爹與孃親離開了之後,玉枯桐僵硬的看着身邊的三哥問道。
只見玉書桐在聽到他這話的時候,心中雖是也很有感觸,但也只怨自己,沒想到還是自己修行不夠,竟然如此便讓人知道了自己的弱點,幸虧這是在爹爹面前,若是哪個有心人見到的話,那後果便是不堪設想。看了看面前的老四那雙渴求的眼神,輕嘆了口氣,說道:“先去安排事情,等會兒再去爹爹那兒認錯,日後定要牢記,如今這是在洛陽,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着我們,萬一一個不小心的話,便是粉身碎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