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場盛世流年,我在繁華不肯謝幕的年代裡,爲你開出一朵地老天荒的花。
這些話,如果在他們在酒店初遇見的時候,他對她這麼說,那麼她一定會感動死。可那時的他呢,是羞辱,是掠奪。卻又在這樣的時候,口口聲聲地說愛,她相信他的話,她也知道,自己是愛着他的。
只是,她不願再接受這麼痛苦的愛。告誡自己不再爲她哭泣的,沒想到,還是不受控制地墜落了。清了清哽咽的喉嚨,她走進房間,偌大的房間,看不見他的身影,浴室裡傳來嘩啦啦的水流聲。
她在櫃子裡找出一牀新的蠶絲被,然後上牀,蜷縮在最裡側。嘩啦啦的水流聲裡,似乎夾雜着沉沉的嗚咽聲,她蒙着被子,希望自己早點進入夢鄉,就可以不用在面對他了。
浴室裡,歐御爵將水流打開地最大,沒有放熱水,冰冷的冷水不斷地衝刷着他的身體,然而身上的寒冷卻比不上心臟的寒。
藉着水流聲的遮掩,他嗚咽出聲。這一次,他的心痛,比她死去時還要痛。她不愛他的事實,比她死去還要令他痛苦。多麼可笑,在她還愛他的時候,他卻說愛上了別人;在他發現自己依舊深愛着她時,她卻已經轉身了。
捂着臉,赤裸的身體緊貼住牆壁,任由冰冷的水沖刷而下。
業專站小站業說站。不知過了有多久,他才起身,渾身已經被痛得麻木,他關掉水流,拿着毛巾,擦乾身體。穿上浴袍,走向牀邊,看着她蓋着一牀被子,蜷縮在大牀的裡側,似乎已經睡着。另一側,是另一牀被子,很明白她的意思,他躺下,扯過棉被,覆蓋住冰冷的身體。
最愛的人,就在身邊,卻無法再觸碰。兩顆心,已經背道而馳。
柔心雨第二天一早醒來,身邊已經沒有了歐御爵的身影,早飯的時候,也沒有看見。只有小澤和她兩人在偌大的餐廳吃飯,她也沒有問他的蹤影,只有小澤問了管家,管家說不清楚。
下午的時候,小澤又去上學了,臨走前,依依不捨地抱着小妹妹好一會。柔心雨不捨地看着小澤離開,站在大門口守望了很久很久,才轉身,進門。她的內心,現在已經被孩子填得滿滿的,這樣很好,沒有他的位置。
或許,對他的最原始的愛,早已被她深埋在心底,那份愛,是沒有被他玷污的愛。
她一直呆在嬰兒房裡,陪伴着她的小寶寶。在她剛把喂好奶的小寶寶放進搖籃裡時,他推門而入。
“這是柔家當年被他們掠奪的財產,現在已經轉移到你的名下。”他暗啞着嗓音說道,“如果你想懲罰他們,可以隨時起訴他們,我的手上已經掌握了他們的犯罪資料。還有當年的信箋和祖奶奶的遺囑也是他們特意僞造的,資料都在這。”他沉聲說完,將手裡的一疊資料都遞給了她。
沉甸甸的資料,厚厚的一疊,裡面有財產轉讓書,厚厚的一本。
歐御爵一大早就親自去辦理了這些,都是原來柔家的被那幾個老頑固奪去的財產,他將它們轉移到她的名下。明知道,有了這些財產,她就可以不用在受逼迫留在歐家了。但他還是這麼做了。
愛,強求不來。
柔心雨翻看着那厚厚的一本,無論表情還是內心,都很平靜。“我不會起訴他們。”讓那些仇恨,就到此爲止吧!
他聽了她的話,轉身準備離開,眼角的餘光看向他的女兒,“小寶寶就叫伊雪吧,伊人如雪,出生於冬天。希望你給我這個爲她取名字的機會。”他儘量地以簡短的語句說道。他怕說太多了,更引來她的厭惡。
“好,我答應。”冷冷地說道,她曾經一心想要他幫孩子起名字的,沒想到,還真實現了。只是這樣的實現令他沒有絲毫的感覺了。
冷冷的聲音,令他絕望。他大步地離開,如逃離般,她的冰冷,令他呼吸困難。
“伊雪,小雪,雪兒?”柔心雨坐在搖籃邊,看着正在咬着小奶嘴的小寶寶,她對着她,說着歐御爵爲她取得名字。
“咯咯——”她說完,小寶寶就笑起來了,柔柔嫩嫩的小臉上,滿是可愛的笑容。
“咱們的雪兒是喜歡這個名字了,對不對?”她微笑着,對着小寶寶,笑着問道。
“咯咯——”又是一陣銀鈴般的笑聲,笑得柔心雨也跟着笑起來,她笑得,眼角流下了晶瑩的淚水。
門外的歐御爵,站在了門口很久很久,才心痛地離開。
那天之後,柔心雨一連三天都沒有見到歐御爵,因爲有了一筆財產,她打算離婚,然後帶着小伊雪去外面住。她想盡早與他劃清界限,小澤那裡,她相信,他一定會理解的。
偌大的房間內,幽暗的光線打在牀頭的巨幅婚紗照上,牀尾,男人倚着牆,坐在牀頭,時而擡頭看向牆上的婚紗照,時而低頭,看膝蓋上的日記本,同時,不停地喝着酒。他的身邊,地上倒放着好多酒瓶,有紅酒,也有濃烈的白酒。
此時的他,彷彿回到了九年前的生活,用酒精麻痹着疼痛的心臟,活着,不再有意義。因爲,失去了她。看着日記本上的每句話,感受着她曾經,深深的,濃烈的愛。
“柔兒,你是愛我的,很愛很愛的。”仰頭,喝掉剩下的酒,他自我欺騙着說道。他將自己關閉在三樓他們曾經的臥室,三天了,沒有吃飯,光喝酒,沒人知道他將自己關閉在這裡。
沒有了她的愛,一切也變得不再有意義。
“那麼愛我,每一天都在想念我,怎麼可能就不愛了呢,肯定是在騙我,對,一定是在騙我。”他仰着頭,看着他們曾經的婚紗照,對着她的照片,笑着說道,說着醉話。
然後,視線變得模糊,他點燃一根香菸,開始吞雲吐霧,濃烈的尼古丁並未甦醒他的意識,他的雙眼,漸漸閉合,然後,菸頭落地,沾染上酒精,迅速地燃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