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周密的陰謀,也總有被揭穿的一天,有些報應,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
剛剛在通電話的時候,秦雅文隱約覺得門口剛剛有人的腳步聲,作則心虛的她輕輕走到門口,小心翼翼地拉開虛掩的房門,此時,門外卻空空如也,沒有任何人的身影。只是,當她她低頭時,看見門口地板上有着一灘水漬,和一個若有似無的腳印。
作則心虛的她,心口立刻燃起一絲慌張,大腦開始猜測着各種可能,起初她是以爲家裡沒人,纔敢和程天偉在電話裡放聲調笑的。現在,她不清楚,剛剛站在門外的是傭人,還是冷梓宸
輕輕走到隔壁的主臥門口,悄悄推開一絲縫隙,嘩啦啦的水流聲從房間內傳來。秦雅文握着手機的手,此時,握得緊緊的。
泡在浴缸裡的冷梓宸,滿身的疲憊,大腦裡一片凌亂。早上老王的話,剛剛秦雅文的話,在大腦盤踞,各種聯想讓他不敢再繼續猜測下去。是巧合?還是陰謀?最近的自己,對於秦雅文,已經越來越反感,他不明白,爲何有這樣突如其來的感覺
也許,很多事情,並不如他表面看到的那樣,平靜
這個世界,本來就不是我們肉眼所看到的樣子。黑暗,陰謀,欺騙,被光鮮亮麗的外表所遮掩。等到真相大白的那天,一切卻已變成無法收拾的殘局
煩躁地扒了扒細碎的頭髮,任灼熱的水流沖洗着額頭的傷口。和龍斯哲的這一仗,在所難免。爲了那個可惡的小女人,今天他吃了虧。讓他更加煩躁的是,那個女人居然躲到了龍斯哲那裡。這樣的認知,深深地傷了他的男”自尊。
儘管胃部空地有些絞痛,她也感覺不到飢餓。妙涵只喝了點小米粥,便不想再多吃。吃了些消炎藥後,趴在牀上,想睡覺,卻睡不着。一閉上眼,都是關於他的點點滴滴。本以爲他們之間可以向前幾天那樣,相安無事地相處下去,卻不想
她不明白,歐御爵爲什麼會突然對她做出出格的舉動,或許他是將她當作他已逝的妻子了吧。這是到現在,她唯一能想出的一種答案。一定是這樣,那晚的自己,化了妝,不仔細看的話,根本就看不出來。
就是無意的一個吻,讓她再次遭受了他殘暴的對待,他的無情,讓自己心寒。而他,自始自終都不肯聽自己的一句解釋,因爲他早已認定,自己就是那種水”楊花的女人!
事後,他丟下自己,讓她一個人在荒郊野外,讓那些歹徒有了可趁之機。
而那些歹徒,又會是誰派來的呢?和她有如此深仇大恨大腦,越想越亂,心也跟着絞痛着。煩躁地翻了翻身,卻不小心觸碰到了後背的傷口,鑽心的痛楚,卻略微減輕了她心口的一絲悵然。
剛剛她已跟龍斯哲請來的律師商討了離婚協議書的內容,此刻,律師正在書房爲她起草。明明是快要解脫的,然而,她的內心卻依然有着不捨。
“涵涵,這是律師按照你的意思擬好的《離婚協議書》。”龍斯哲走到她的牀前,將製作好的協議拿給了她。這次,他沒有再勸她,沒有多說任何話。
“斯哲哥,謝謝你。”妙涵坐起身體,顫抖的雙手拿起《離婚協議書》,手指微微顫抖。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閃閃發亮,像顆淚滴,提醒着自己,它的存在。
昨晚,出席宴會的時候,特意戴上了平時並不經常戴的婚戒,自從新婚那晚後,她便將這枚戒指收了起來。看到它,似乎覺得是一種諷刺。在一場早有預謀的婚姻裡,被視爲神聖的定情之物,竟成了演戲的道具。
看着晶亮的鑽石發出的晶亮光芒,妙涵鼻頭微酸。腦海裡浮現的是,那天他向她求婚的場景。那麼遙遠,卻又那麼清晰。清晰地在她腦海形成了一部滑稽的搞笑劇,極富諷刺意味。
那個美麗的夜晚,簡潔高雅的西餐廳內,他們坐在一個幽靜的角落,透明的落地窗外,是燈火璀璨的a市晚夜景。輕柔如流水傾瀉般的音樂聲緩緩流淌,柔和的光線下,一對對情侶面對面地坐着。
他們約會一星期了,他待她極其溫柔,溫柔地有些不真實,可是,她又看不出任何破綻。他愈是溫柔,她的心裡隱隱的不安卻變得更加明顯。
看着眼前的他一臉溫柔地表情,對着自己介紹對面的那座燈火通明的大廈,a市的標誌”建築。妙涵仔細地逡巡着他的臉龐,似乎要尋找出一絲破綻。因爲,她不相信他會喜歡自己。爲什麼他在時隔十幾年後,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然後說,要娶自己。
“妙涵,嫁給我!”正在失神的妙涵,忽然感覺到左手被握住,想要抽回,卻被他緊緊握住,溫暖的大掌覆蓋着她的小手,溫暖的觸感,那麼真實。隨即,他的右手彷彿變魔法般,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多出了一個紅色的絨布盒子。
鑽石折射出地七彩光芒,照亮了她的臉,就在他取出戒指,正要爲她戴上的時候,她抽出了手。
“不,我不答應。冷梓宸,如果你是要會兌現幼年的承諾而娶我,那麼不必了。我不會嫁給你的。”沒有愛的婚姻,她不會要,雖然,與他結婚,是她五歲時便種下的夢想。但是,若是沒有愛和他結婚,還不如,讓她癡守着那個美好的夢。
“妙涵,你聽我說。其實,我發現對你,並不無感覺。雖然,我不知道對你是不是愛。記得你轉學後,我回到學校,再沒見到你的身影,那時的我,內心空落落的妙涵,給我次機會,相信我,會讓你幸福的。”眼前的男人溫柔地說着,眼角泛起一絲若有似無的溼潤。
她該相信他的話嗎?明明五歲那年向他告白,卻被他狠狠地推倒,他說過,怎樣都不會喜歡自己的?可是現在,他爲何要這樣?
最後,他竟站起身,彎腰,在她左頰上,那道疤痕上,印上溫柔的一吻。妙涵的心,顫抖着,因爲他的溫柔,因爲他近在咫尺的俊臉。
晶瑩的淚滴不斷滑落,伸出左手,將自己的愛,與往後的幸福交付給他。看着他修長的手指,溫柔地爲她套上鑽戒,迷濛中,鑽石的光芒擴散着,最後形成七彩光暈
從久遠的記憶裡回神,妙涵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淚流滿面,此時,偌大的房間裡,只剩下她一個人,龍斯哲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悄然離開。
“騙子,冷梓宸,你是個騙子。魔鬼,惡魔”顫抖的雙脣吻上手上的鑽戒,哽咽着咒罵出聲。心痛地無以復加,娶她,就是爲了冷氏的繼承權,爲了更好地折磨她,羞辱她什麼並不無感覺,什麼再給一次機會,都是謊言!
而她,居然天真地相信了。天真地一次又一次爲他找藉口直到遍體鱗傷,直到鮮血淋漓,直到現在,還不肯死心。
到底要有多深的傷害,才能將沉積了十幾年的愛,消耗殆盡?明知他是她心頭的一塊毒瘤,深受折磨,她卻還是不忍心將他割除。
只是,冷梓宸,我現在真的再也無力去承擔。不會再擔心他是否會威脅,也不會再揹負良心的譴責去贖罪,這次,她要爲自己考慮一次。她還年輕,不能將自己的一生就葬送在了一個不值得她付出的男人身上。
蒼白纖細的手指,拿起桌上的簽字筆,身體伏在牀頭櫃上,一頁一頁地翻着協議書,直到最後一頁,雙目盯住右下角那個空白的位置。
呆呆着看着那空白的一欄不知有多久,終於,她顫抖着,一筆一劃地書寫自己的名字,彷彿頃刻間不會了寫字,有幾次因爲過於顫抖,而將字寫錯。待夏妙涵三個字清晰而彆扭地浮躍紙面,她晶瑩的淚水不小心滴落在上面,將黑色的墨水暈染開。
將協議書放回黃色的檔案袋,最後一次,妙涵愛憐地撫摸那顆晶亮的鑽戒,最後,狠心地用力地拔下。拿着那顆戒指,定定地看了很久,最後彷彿鼓起很大的勇氣般,才塞進檔案袋內。
她癡,她傻,只因爲她太愛他。但是,愛,並不意味着,她就要任由他宰割,欺凌,羞辱。再強大的愛,也會又被消耗殆盡的一天。
經歷過昨晚,她的心再次墜落深淵,只是這次,她不願再繼續沉淪下去。因爲,沒有了堅持下去的理由。他早已將她的夢撕毀,將她的心傷成千瘡百孔。而,最致命的原因是:他不愛她的事實。
這一天,下午,妙涵便將離婚協議書連同鑽戒交給了龍斯哲,請他找人轉交給冷梓宸。而她,輾轉反側了一整夜,卻無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