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只聽虛空之中傳來知緣居士的聲音:“兩位宗主應該發覺了,這件護甲乃是獸骨煉製而成,散發出濃郁的妖氣,而且以本居士所感應來看,這妖氣來歷十分特別啊!”
知緣居士並沒有以神念傳音之類的方式對驚百里和萬里紅雲秘密相談,而就是這麼當着圍繞在率意山那麼多修士的面前說出,落入了每一個修行人的耳中。此言一出,頓時所有修行人大譁!
本來白禽衣不管抱着什麼目的出手,總歸都是萬里紅雲自己提出賭約在先,哪怕他動機不純,也沒有任何人可以指責他。但是沒想到他所使用的護靈甲居然跟妖物有關,這樣一來,情況就不同了。許多人已經紛紛想到一點,那就是這白禽衣是妖物派來針對道門之人!
萬里紅雲聞言看了一眼手中的碎甲,感應之上的妖氣,只覺得幽謐深邃之中,傳來一種玄奧之感和死亡之氣,果然與平時所接觸的妖物身上的氣息大爲不同,擁有這樣的妖氣,顯然那妖物非比尋常,只怕論及神通修爲,`頂`點`小說`還在他之上!
驚百里也顯然察覺到了這一點,皺眉問道:“居士善觀緣起,一定知道這妖氣來由,還請不吝賜教!”
虛空風雲涌動之中,傳來知緣居士簡潔無比的答了三個字:“斷慈山!”
萬里紅雲雙目之中陡然轉過一抹異色,而天上的驚百里手中那塊碎甲之上卻有一絲雷電閃過,隨即碎甲在雷電之中湮滅成了飛灰。驚百里一時失神。竟然直接毀了這塊碎甲,可見他內心震動。
在場所有的修行人聽了也是大吃了一驚,不少人已經是忍不住叫嚷出來,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頓時圍繞着整個率意山的修行人幾乎都帶着或驚或訝的神色,與周圍的同伴議論紛紛了起來,語氣都是十分吃驚,但與驚百里和萬里紅雲那種壓抑的沉寂不同,他們並沒有什麼懼怕和恐慌之色。
身爲修行界之中的修行人,他們當然聽過斷慈山的名字,從修行前輩代代相傳的各種故事之中。從平日裡打交道的修士的偶然談及妖物的話語之中等等。幾乎在所有修行人的印象之中。斷慈山是個神秘詭異的地方,是修行界妖物源出的祖地,衆妖物的聚集之所,窮兇極惡。修行人萬萬不可貿然進入。否則便會死無葬身之地!
但是在場的修士之中有誰真的瞭解斷慈山嗎?可以說。一個也沒有。他們所知的斷慈山,是衆口相傳之中的斷慈山,是經過前代先輩形容的斷慈山。假如順便拽一個修行人來問。斷慈山具體在修行界的什麼位置,這座山長得什麼模樣,爲什麼是妖物得祖地,裡面究竟有多少妖物呢?這一切一切的問題,幾乎是沒有人能說的清楚。
那人聽了,露出一臉誇張之色道:“這種話你也敢信?你的修爲高,還是人家的修爲高?居然還有這種癡心妄想!”
又聽南面也有聲音道:“哎呀,那白禽衣我認識,是白琅山白燕龍前輩手下的修士,據說當初白琅山不知怎麼得罪了日月廬的李先生被罰不許離開白琅山一步,最近日月廬無緣無故封印了,他們纔敢偷偷出來。怎麼就跟妖物扯在一起了?再說了。不過是一件護靈甲罷了,誰知道人家是什麼時候從哪兒得來的?”
那人冷笑兩聲,道:“人家是真陽宗的高人,咱們也惹不起,還是少說爲妙,免得也是一劍殺過來,把我也給燒成灰了。不過道門憋了那麼多天才在最後天意花就要降世的時候現身,但是一來之後,二話不說,便出手殺了那麼多人,真有這種必要嗎?雖說那些人心急迫切,壞了雷宗立下的規矩。話可說回來,雷宗定下的規矩是幹什麼的?兩件事一對比,你還不明白嗎?”
旁邊那人先是露出恍然之色,隨後卻又皺眉道:“之前道門的代輔天淵無咎不是說了。此次道門之人不參與爭奪天意花,只是維持秩序,讓天意花自行選中宿主嗎?”
這人言語之中雖然並沒有指出這麼,但是透露的意思卻是很明白,白琅山之人既然被封禁在山。那又是怎麼去找上妖物的呢?那護靈甲說不定是白琅山的先祖從妖物手裡搶來的也不定呢?言下之意。自然是在質疑知緣居士指責
至於西邊則有人道:“不得了。了不得,這回可是大大不妙了,大大不好了。看樣子這一場天意花之會,會無好會啊!我早聽說了,這一次就連佛門人物也會來,本來還不信,沒想到竟然是真的,這些光頭們不是號稱從來不來搶天意花的嗎?一來就派出了不動山因緣寺的法座,到底是安了什麼心思。嘖嘖,只不過這位法座一來,不幹正經事,反而先指認一個修行界的無名小卒勾結妖物,哈哈,其中只怕沒那麼簡單,一定大有文章啊!”
旁邊立刻有人問道:“老兄,設局殺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而率意山北麓那邊的修士,卻是以宗門世界的修士爲多,雖然有些議論,但是卻沒有如此怪誕離奇的說法。而就在分佈的一片小樹林邊上,沙七飛和伏波真人則是站在了樹下,在他們的周圍只有稀稀拉拉的十幾個修士,正互相之間不斷激烈談論着。而沙七飛的注意力全然沒有放在眼前發生的一切,以他這麼愛看熱鬧、湊熱鬧的個性,悄悄拉着伏波真人來到這裡貓着,自然是因爲隨着剛纔天意花降世前兆的天地震動的出現,莫離靈猿已經開始感應天意花即將出世之所的了!
此時的莫離靈猿被兩人安置在身後的大樹上,隨着天地震動的消散,靈猿也安靜了下來,此刻正匍匐在樹上修行,好像是睡着了一般。沙七飛知道這是關鍵時刻,絕不能有絲毫的馬虎,因此便和伏波真人一絲一毫也不放鬆的盯着莫離的一舉一動,神識整個就停留在了靈猿身上,只要靈猿有了任何對天意花的感應,他就立即會隨之前去。
而也有不少人則認爲淵無咎乃是高瞻遠矚,妖物近來動作頻頻,只怕有着許多不可告人的目的。極有可能就如淵無咎所說將有天地大劫發生,數千年前的人妖大戰只怕就要重新再出現在天地之間。因次對淵無咎的所作所爲倒是十分支持,即便是對那看似過激的除妖令也十分認可,覺得此時已經到了修行人該做決斷的時候,淵無咎的強硬手段,纔是未來修行人在人妖大戰之中生存下來的契機。
而且在數千年的修行界傳說之中,當初聖宗出世,斬妖封印,種下籬笆之後,據說已經拔除了斷慈山的地氣,搗毀了山中靈氣,妖物四散,斷慈山已經成了一片荒山廢丘。就算這數千年來有可能聚集了一些妖物,應該也不可能像以前那麼厲害!
但在議論紛紛之中,還有一些別樣的聲音藏在人羣之中,只聽東面有人陰陽怪氣的說道:“設局殺人立威不說,還要污衊人家是妖物,嘿嘿,這一次卻是佛門和道門聯手開始了嗎!”
這一直以來都是修行界對妖物的認識,直到三年前發生了玄都山之變,出身斷慈山的妖物黑甲攻上玄都山,殺死兩代忘情天,修行界才爲之改目。但是對於斷慈山的妖物有多麼兇惡恐怖,修行人卻還是有些不同的說法的。
兩種觀點皆有不少修行人相信,尤其是在近年來,淵無咎當上道門忘情天,自稱代輔天之後,發動了種種針對妖物的舉動。在修行界也是有兩種不同的看法,有人認爲淵無咎乃是小題大作,真實目的不過是想確立他自己在道門之中的聲威罷了。他是歷代以來唯一一位不是玄宗弟子出身的忘情天,道門之中必然有人不服氣。淵無咎自然需要找到機會,排除異己,確立一代忘情天的威望。
有的認爲玄都山一戰就在眼前,妖物之可怕已經是不必多言的。但是同樣還有一些修行人自詡得知種種詳情,認爲那黑甲妖物不過是仗着手中的黑刀無敵罷了,其實本身修爲也不怎麼樣。否則玄都山一戰之後,也不見妖物有什麼動作,針對其他的修行人,若是妖物足夠厲害,只怕早已席捲整個修行界了,哪裡還會這麼無聲無息呢?
不過眼下有一個麻煩,那就是雷宗規定了所有修行人不得擅動,只能在各自被安排的區域之內活動,萬一天意花降在其他的地方,就算自己能夠憑藉靈猿感應其位置,如果不能過去,那還不是白搭嗎?
如今這裡的修行人那麼多,以自己的修爲,不管怎麼樣小心活動,都極有可能被人發現。沙七飛一邊注意靈猿的動靜,一邊苦苦思索這個問題,這可怎麼辦纔好?同時又想起了陸止一,沒想到這位陸老兄居然會發生這種情況,如今還在異雷之中,生死未卜,自顧不暇,想讓他幫忙倒是絕不可能了。看來眼前還是先得靠這個看起來誠懇憨厚的伏波真人了,只是這個人真的可信嗎?
沙七飛正這麼盤算着,忽聽一聲尖銳破空之聲,眼前似有金芒閃動,擡頭一看,卻是萬里紅雲九支金劍在天空之中聚成一圈,繞着率意山在衆修士頭頂飛舞,金劍或聚或散,速度時快時慢,尖銳的劍氣,不斷地在空中發出破空的響聲,讓所有修行人都是吃了一驚,忍不住躲閃了起來。
而那九支金劍飛舞了一陣,卻並不傷人,又從四面八方匯聚率意山頂,在萬里紅雲上空劍柄成圈,九支金劍每一劍劍尖都衝着修行人。正當所有人都鬆了口氣的時候,九支金劍忽然震動,發出嗡然的響動,金劍一劍化千,九支金劍陡然分化出無數金色劍形,頓時無數道金劍出現在了萬里紅雲周身,將他包裹其中,而每一支金劍都是衝着一個修行人。
只一剎那,所有修行人都感到自己被萬里紅雲的劍氣逼住,一下子受到牽引的那些修行人紛紛拿出了法器,怒視萬里紅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