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開天球取出。
一抹幽暗的光芒也從天子嘯的手中彌散開來,內中更是有着令人目不暇接的深邃的光華。
其外表就是一個球體。
直徑也就是十釐米左右的樣子。
內裡一片混沌,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好像是在球體中心有一點光,似明似暗的,就如同天地混沌,永恆的一點光,令羅烈看的竟然想起了一個畫面。
就是冰冷,漆黑,孤寂的宇宙,有那麼一道永恆的光明所在,既是如今的天道家族。
兩者有些相似。
光明閃爍,周遭混沌起伏,隨時都有開天闢地之態,也都有毀滅之相。
生滅盡皆在一念之間的樣子。
天子嘯手掌輕輕一動,那混沌開天球就緩慢的滾出,於空中向前滾動,直至酒桌正上方,離酒桌也就是半米的高度懸浮着,看上去很是玄妙的樣子。
羅烈,聖子謙,文無筆,戰無兵,命無勢等五人,都是雙目灼灼放光的盯着。
他們都目光所及,彷彿視線都被吞噬進去,他們的心神,他們的靈魂,他們的精神統統入得其中,去往那開天闢地之前的混沌之態,看得人心神恍惚,卻又心潮澎湃,因爲在那最原始的狀態,天地間一切的奧妙都處於最開始的狀態,也就是能夠帶給人最多的感悟,明悟,開悟。
感受最強烈的當屬羅烈。
他看到的剎那,竟然升騰出劍走偏鋒的天子嘯的劍道。
尊我劍道開始,天子嘯的劍道開始走偏的,但那種偏是追求更強更極致的脫離正常軌道的。
而尊我劍道就是衍生劍道世界。
混沌時候,天地未開,不就是一個世界未開之際麼。
透過這混沌開天球,恰恰能夠領悟到尊我劍道偏離向更霸道更極致的感悟。
也許是已經通過天子嘯的嘴,說出了他的劍道第七劍是終結劍道。
羅烈竟然也感悟到了這一點,甚至隱隱中彷彿還感到透過這混沌開天球散發出來的終結劍道之妙,延伸出更高層次的劍道,模糊間,他彷彿能夠看到,終結劍道之上,還有更高層次的劍道,與他的放棄劍道相媲美。
這一發現,令羅烈心頭大震。
他有些無法確定,天子嘯的劍道是否真的只是到第七劍,因爲天子嘯也沒說過第八劍,同樣的,人家也沒必要什麼都告訴他吧,人家的目標是打擊他的劍道之心,所以也不排除天子嘯有第八劍的想法。
若是這樣,那未來的劍道之爭,還真的很難說,到底誰更勝一籌呢。
這一刻,羅烈原本的一絲竊喜,徹底消失了,他知道自己必須努力了。
曾經的他,真的是被古今第一天驕,古今第一戰力,古今第一悟性這三個第一給迷失了,有些狂妄了,雖然他仍舊在努力,拼搏,可現在回想起來,他好像是侷限了自己,只是在早已既定的路線上追逐,卻沒有最初時候的天馬行空,肆意妄爲的去暢想未來了。
譬如說劍道,他早就固定了第七劍之後,更高層次是放棄劍道。
那麼他可曾想過放棄劍道之後,能否追求在高層次呢?
他從未想過。
甚至天子嘯都已經提前預定了他的第七劍是終結劍道,而羅烈呢,只是明悟了第六劍起源劍道的一切,卻未曾明悟他自己的第七劍又將是怎樣的地步。
相對於天子嘯的前路光明通透,他的卻還是混沌迷濛,如這混沌開天球一樣,開天闢地與毀滅只是一線之差罷了。
疏忽間,羅烈有些悟了。
這種悟不是武道方面,也不是劍道方面,而是對自己認識方面的領悟。
他更懂得了自己,更明白了自己要做什麼,應該去做什麼。
“呼……”
羅烈暗自出了一口氣,雙目微閉,再度睜開,那雙眼睛越發的深邃,莫測,彷彿悠遠無窮盡的宇宙般,讓人看不透。
對於混沌開天球取出來,可能帶來的情況,天子嘯自然都是知道的,所以他沒有注視混沌開天球,因爲他已經領悟不知多少年了,該通透的早已通透,此刻,他在關注羅烈,聖子謙等人。
當羅烈第一個從混沌開天球中脫離出來的時候,天子嘯就在盯着他。
看着他閉眼,消化,然後再度睜開眼。
就是羅烈開眼的剎那,天子嘯沒理由的有一種後悔,這種純粹的直覺,後悔讓羅烈來參加開天盛宴,蓋因那雙眼睛,令他再也看不透,那種深邃到彷彿蘊含着宇宙乾坤,天地大道的神秘,讓他盯着看之後,都生出目光拔不出來的錯覺。
同樣的,天子嘯也生出了感觸,他陡然間明悟到了一個關鍵點,一個羅烈區別於他,區別於聖子謙等人的特點。
那就是年齡!
無論羅烈如何的得到渡世聖佛的記憶傳承,如何縱橫天下,見多識廣,他終歸只是個修煉尚未到百年的小孩子。
而他們卻是修煉都多少年了?
修煉時日長,是歲月對自身的沉澱,這種東西不是靠傳承,就能夠得到的。
是需要對這個世界,這個天地,這個人生進行感悟纔可以沉澱的,而沉澱下來之後,給予一個人的感觸也將最深東西,可融入到武道,劍道中去,繼而才能夠在這兩方面有徹底的蛻變,全新的開創。
天子嘯心底有悔意,臉上卻沒有帶出來,他仍舊是面帶微笑的看着羅烈。
羅烈那深邃的目光看向他,一樣彷彿看到的不是眼睛,而是那蘊含宇宙的神妙無底深潭,他嘴角微抽,也扯出一抹笑意。
笑意相對,不需要點出什麼,大家都明白彼此的心思。
一生的敵人!
這一刻,他們才真真正正的重視對手,將對手視爲今生最難得的對手。
一生的敵人,就是宿命之敵。
如果說帝王狐是在謀略方面帶給他的威脅最大的敵人,那麼天子嘯將會是劍道上面。
兩人的目光一觸就散開了。
他們同時看向左右。
聖子謙,文無筆,戰無兵,命無勢四人同樣的都已經收回各自的目光,也如方纔的羅烈那般,閉目沉思,不過片刻功夫,他們就各自開啓眼睛。
開眼的剎那,一如羅烈,天子嘯那般的深邃,莫測。
一桌人,六個人,彼此看,都露出笑意。
他們都很默契的各自斟滿酒杯,端起酒杯。
“敬諸位,敬自己,敬天下。”
“一杯酒,宇宙爭鋒!”
“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