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爾遜將最後一個字工整地寫完,然後看了看窗外寂靜的夜空,微微嘆氣。
今天她爲了修改出一份明天要交給集祈審批的完美公文,修修改改直到晚上,草草地將晚餐吃完後繼續走進了辦公室整理,終於將原本厚厚的資料變成了僅有幾頁紙的公文。
這一次應該不會被提督說什麼繁瑣了吧,納爾遜看着單薄但寫得密密麻麻的紙張,心滿意足地站起身舒張着僵硬的身子。今天發生的事情有點多,前衛來到辦公室和自己交接工作,然後從書架後面的暗門進入了倉庫,說是要去清點倉庫的庫存。
但是一直在裡面待了很久纔出來,然後給了自己一份很有問題的報表,上面什麼東西都是正常的,但是在鋁條這一項上卻是一個特殊的數字——零。
當時她看着報表的時候就很奇怪,難道現在倉庫裡一點鋁都沒有了嗎?她可是很清楚的記得前幾天的報表上在鋁材這一欄上還寫了三千這個龐大的數字,難道幾天之內這三千鋁就被消耗殆盡了?
要是說這裡面沒有什麼貓膩的話,納爾遜是根本不相信的,因此她還特意跟着前衛的腳步一起去倉庫中查看了一番,然而出現在她面前的卻只是空蕩到什麼都沒有剩下的貨架,就只有殘留的一點點香味證明着這是之前擺放過鋁條的貨架。
雖然事實擺在眼前,但是納爾遜還是很奇怪,明明她記得很清楚,她今天剛剛接手秘書艦工作的時候,一份一個星期前的報表上寫的很清楚,倉庫還剩下三千鋁材。可是當她想要去找那份她看過的報表時,卻怎麼也找不到了。
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連任何蹤影都沒有剩下,只有自己的記憶證明着它的存在。
當她手忙腳亂的尋找無果之後,她看着站在自己身邊的前衛,卻從她沒有任何笑容的臉上發現了一絲絲狡黠,彷彿是一場勝利,而作爲勝利者的她在對自己進行着無聲的嘲笑。
“多半是納爾遜你記錯了吧,一個星期前的報表上就顯示倉庫鋁材已經不夠了,只剩下幾百資源,而且按照正常的消耗來說,一個星期耗費幾百資源是很正常的事情。”前衛攤手錶示是你想多了。“至於納爾遜你說的什麼報表應該是看錯了吧。”說到這她的聲音開始變得低沉,墨藍色的眼睛中透着閃爍的光,似乎在對當時的自己暗示着什麼。
那個時候爲了完成自己接下來的工作,納爾遜並沒有在那上面繼續糾結,反正現在鎮守府已經變成了總督府,區區幾千資源還是可以輕易浪費得起的。再加上當時前衛暗示性的預言,讓她覺察到了一絲絲怪異,因此也沒有再繼續追查。
不過現在回想起來,前衛似乎知道那三千資源的去向,不然也不會說出那樣無所謂的話。短短七天的時間就將那麼多航母艦娘最喜歡的鋁條消耗完,這可不是什麼正常的事情。要知道現在也不是什麼戰鬥時期,最近也沒有聽說列剋星敦她們進行過大規模的演習,按理來說不應該啊!
納爾遜摸着自己的下巴,關掉了辦公室的燈和門,然後準備回到自己的房間。
在路上,她一直在回憶今天前衛對她說話時的眼神和態度,雖然她和這個秘書長並不太熟悉,但是由於對方是俾斯麥教官的好友,再加上是極其特殊的艦娘,掌控着整個總督府,所以最基本的瞭解還是有的。
在她找到了提督之後,就將秘書長的職位卸任了,而她的接任者就是現在鎮守府之中的航母艦娘赤城,而在赤城的管理下,總督府的威嚴一落千丈,甚至出現了下屬敢公然對其進行欺騙的局面,這要是換做過去的前衛,絕對是展開自己的艦裝然後一輪齊射的節奏。
不過這樣的局面也沒有持續多久,在提督帶着鎮守府將深海艦隊擊潰之後,赤城也將秘書長的職位重新還給了前衛,而提督也成了總督府的總督,他的鎮守府也變成了最爲強大的總督府。
赤城?納爾遜總覺得這一次的鋁材奇怪消失案件和這個航母艦娘赤城有關,她對於自己的記憶力可是很自信的。畢竟她可是俾斯麥教官最滿意的學生,在記憶這一方面她有着絕對的權威,不然怎麼可能在短短的時間中將所有軍事科目的書全部看完,而且對於裡面的內容一字不漏。
所以她可以肯定,今天她看到的報表肯定沒有任何問題,之前倉庫之中絕對有着數量衆多的鋁材,至於爲什麼會在短短的幾天中就消失不見,這其中和前衛脫不了干係。
她能夠拿出新準備好的報表就說明她對於這一次的事情瞭如指掌,甚至參與了其中。
不過她一個戰列艦艦娘爲什麼會參與這樣的事情呢?消失的明明是航母艦娘最愛的鋁條,難道她的愛好獨特,作爲戰列艦卻喜歡吃鋁條?納爾遜猛地停下腳步,按照原路返回。
她現在作爲前衛的接任者,可不想不明不白地遭受這樣的冤屈,要是以後列剋星敦查下來,發現鎮守府突然少了這麼多的資源,她可是無法置身事外的。
前衛……這一次很抱歉,我可不能聽從你的話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她重新打開辦公室的大門,將今天前衛給她看的報表再一次從檔案中抽出來,仔細查看。儘管這個秘書長做了充分的準備,但是依然還是有一些地方被記憶力可怕的納爾遜看出了端倪。
首先就是字跡,雖然這裡面的每一份報表都是前衛接手,上面也全是她寫的字跡,但是這一份明顯有些區別,感覺很新,彷彿就是今天才寫完的那種。她又拿出一個星期前的報表進行比對,發現兩者雖然字跡相同,但是新舊程度卻完全不一樣。
現在納爾遜可以肯定的是,這份前衛拿給她看的報表是她今天才寫出來的,也就是說之前她看到的那一份被前衛從檔案之中抽了出來,進行了藏匿或者銷燬。目的就是掩蓋倉庫鋁條消失的真相。
能夠讓前衛這樣做的要麼是她自己,要麼就是她在總督府的好朋友——赤城。如果是前者的話,那麼只能說這個戰列艦口味獨特,如果是後者的話,事實就很容易說得通了。赤城將倉庫中的鋁全部偷吃完,而前衛爲了掩蓋這一事實,將之前的報表銷燬重新寫了現在的這一份。
納爾遜拿着證據嘴角揚起了自信的笑容,彷彿在說一句很熟悉的臺詞——真相只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