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一進了大帳,看到一個圓桌之上擺滿了酒菜,韓宇臻隱晦地說道:“侄兒這次前來,有任務在身,您看您是不是先把文函……”
“不急,不急,我們邊吃邊談!”韓成仁此時沒有說話,倒是韓宇安拉過自己的堂弟坐下,像犒勞一般地說道。
韓宇臻所帶來的十幾人大部分都在外面,僅有趙副官和孜然跟了進來,卻並不入座,只是站在韓宇臻的身後,而韓成仁那邊也只是跟進來四人,分立於他們身後,所以桌上的只有韓氏一家,倒不像來談公務,卻像是一席家宴。
“伯父,你看我酒量不好,還是先拿到文函,咱們再痛痛快快地飲,萬一一會兒喝醉了,正事忘了,這就遭了!”見堂兄拿起酒壺就要酌酒,韓宇臻很是爲難地說道。
“你小子長大了,翅膀硬了,好不容易見着伯父,就惦記得文函,你親伯父難道還抵不上文函麼?”韓成仁很是親暱地厲聲喝道。
“宇臻,咱們兄弟也好久不見了,不要掃了父親大人的雅興,他難得高興!”說着,爲韓成仁酌好酒後,又起身走到韓宇臻身旁,爲他酌了一杯酒。
那酒倒入小酒杯中,發出清脆悅耳的流水之聲,孜然不禁皺了皺眉頭,因爲她剛纔明明看到韓宇成爲韓成仁酌酒時用的是右手,而此時酌酒卻是換了左手,孜然知道,有種特製的酒壺,內設不同的暗槽,可以裝不同的酒,而機關就在於用左右手互換酌酒。
細細瞧過,見他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緊不慢地爲自己也酌上一小杯,此時已經換成了右手,然後,又爲他的弟弟,韓宇波也酌了一杯,用的也是右手。孜然暗想,這人做事手段高明,不露痕跡,若是沒有防範,只道他是熱情好客,親自走到客人身旁爲其酌酒,殊不知只是爲了換手倒酒方便,看來,韓宇臻手中的那杯酒恐怕是有問題的。
正想着,見韓宇臻微微反過扳指,那沾到酒的一面果真變得深些了,再無疑慮,他父子三人正是以文函爲誘餌,想讓韓宇臻有來無回。而韓宇臻父親韓成哲,定是被他父子三人加害無疑。
“來,父親大人,容我先和久未相聚的堂弟乾一杯,”韓成仁沒有說話,韓宇安先舉起酒杯說道。
韓宇臻看着那杯酒,卻是久久未動,韓宇安擡起酒杯,已經等待好久,按捺不住,偏頭問道:“堂弟爲何不悅,難道是嫌棄這酒不好?這可是上好的女兒紅!”
女兒紅?鶴頂紅還差不多!孜然在一旁冷冷發笑。
“哪裡的話,我還未喝,怎麼就知酒不好呢?”韓宇臻答道,看過正舉着杯子的韓宇成,見他此時面龐抽動,笑得有些不自然,只是一瞬間,又恢復了常態,一副熱情好客的樣子又擺在臉上,韓宇臻故意嘆了一口氣,便繼續道:“只是看着這滿桌酒肉,心中不是滋味!”
韓宇安聽過他的話,好奇地問道:“爲何不是滋味?”又往滿桌的酒菜掃了一圈,“沒有什麼不對勁呀!”
“大哥有所不知,我們營裡軍餉欠缺,比不得大哥這裡,所以父親每每教育我們要勤儉節約,在營中我和父親還有衆將士,同穿同住,吃的都是些粗茶淡飯,哪裡有這等好酒好菜。就是最近家父受傷,需要調養身體,也是捨不得呀!”
那父子三人聽過,臉色有些鐵青,不知是在不滿韓宇臻實則說他們揮霍呢?還是因爲韓宇臻將父親養傷說得真真切切,三人真擔心韓成哲沒有死,所以心有餘悸?三人面面相覷,最後,韓成仁道了一句:“你和你父親還真是憂國憂民啊!”聲音頗爲陰冷。
www•TтkΛ n•c o “所以,還請伯父不要生氣,酒宴難得,宇臻想借着這一杯好酒,圓了宇臻多年的想法。”
“侄兒說笑了,你有什麼想法儘管說出來,”韓成仁說道,表現得非常大度。
“這第一杯酒,侄兒想要敬天,敬我巍巍中華,華夏大地!”說罷便起身,來到帳口,對着天地拜了一拜,纔將酒倒入地中。
三人隨同韓宇臻起身,此時站在他身後,眼睜睜地看着韓宇臻將那上好的女兒紅倒入地中,滿是痛惜,卻是無奈。
孜然又在心中偷偷發笑,這宇臻少帥還不算笨,知道用毒酒來敬天,不過他爲何敬了天又敬地?孜然暗中思量,若是她的話,這地便等到下一杯再敬,她可想不到這麼多要敬的主,不過,她想不到,韓宇臻應該沒有問題,此時也便不再爲他擔心,想着應該要做點事情,趁着衆人都站在了帳外,均盯着韓宇臻敬天敬地,於是偷偷跟着一人,向暗處走了去。
幾個韓姓之人回到酒桌上,韓宇成又爲韓宇臻倒了滿滿一杯,見韓宇臻仍是不喝,正要開口,卻聽韓宇臻又道:“我華夏大地一百年來遭受烈強蹂躪,滿目瘡痍,有無數先明志士爲中華之崛起鞠躬盡瘁,身先士卒,第二杯我想敬爲了這片中華大地而獻生的所有先烈志士!”
韓宇臻說得質地有聲,可在韓成仁看來,不過是一番聒噪,但心中再是不滿,對這些仁義言辭也要表現得讚許有佳,於是只得吸了一口氣,道:“去吧,替我也敬他們一杯!”當下也不再隨韓宇臻起身,仍是坐在席中看着他走到帳外,面色略顯失落。
“堂弟,你這第三杯還要敬誰?”韓宇成乾脆地問道,便給韓宇臻又酌上一杯。
韓宇臻聲音拔高了,笑道:“還是爲兄的瞭解宇臻,這第三杯酒,要感謝上蒼保佑,我父親大難不死!”說話間又調頭看了看坐在上位的韓成仁,見他面色很不中看,當下便將一杯酒倒在地上。
這一來一回,韓宇臻又是對天對地的反覆鞠躬,幾輪下來,就過去了大半個小時,看得韓成仁和韓宇成焦急萬分,那心中詭計卻也磨鈍了不少,這正是驗證了一句史話: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韓宇臻又是慢慢坐回席中。
“前面三杯敬天敬地敬烈士,什麼都敬過了,那這第四杯酒,賢侄應該自己喝了吧?”韓成仁緊緊扣住韓宇臻的手,眯笑着說道,此時等得焦躁,他性急的毛病便毫不遮掩地顯露出來。
韓宇臻正在斟酌,也總不能一直敬下去,而此時卻也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下手,於是環視了帳內一圈,見韓宇波不在帳中,便問道:“宇波堂弟呢?怎麼不見人影?”
剛剛兩人完全把心思放在韓宇臻身上,並未留意其它,此時聽韓宇臻發問,韓成仁和韓宇成往帳內掃視一圈,這才注意到韓宇波果然不在帳中,往韓宇臻身後一瞧,見那個女扮男裝的隨從也不在帳中,便知道其中蹊蹺,頓時心中瞭然。
父子二人知道韓宇波生性風流,初見到那女子時便發現韓宇波不注地對那女子暗送秋波,大敵當前,非常時期,他居然還眉目傳情,當然對他很是不滿。此時雖然心中也照樣暗罵他不成氣候,居然還有心思拈花惹草,但也慶幸他已經不在帳中,免得一會兒若是事情進行得沒有預料中的順利,兩邊動起武來,也不至於傷到這位頑劣成性且又不堪一擊的韓家二少爺。
於是韓宇成便隨口答道:“宇波突然內急,去去就回!”
他話剛一說完,卻聽帳外一個略帶哭腔的聲音大喊道:“宇臻,宇臻,你快出來!”
韓宇臻聽出是林孜然的聲音,急忙放下酒杯,快步跑了出來。衆人不知道發生何事,好生驚訝,也趕緊跟了出來。
只見林孜然身上的制服上端幾枚釦子敞開,帽子不知道到哪裡去了,露出烏黑的秀髮披到後背,只是凌亂不堪,彷彿和人撕打糾纏過一般。她此時左手緊緊地扣住韓宇波,右手上拿着一支槍,嚴嚴地抵着他的太陽穴。
“宇臻,你這堂弟是個衣冠禽獸,他一路跟着我,趁我不備意欲對我非禮,我已經向他言明是你未過門的妻子,但是他撕扯不放,這樣的堂弟要他何用?!”嘶聲力竭地大叫道,以顯出她受了莫大的委屈,精神渙散,此時心智全無,舉止動作完全不受控制,於是顧不得場合與矜持,拿着槍指着韓宇波,很有玉石俱焚之意。
“你待他親如同胞,他卻如此待你,士可殺,不可辱!你還要留在這裡做什麼?”女子眼中含着淚花,惡狠狠的說道,“你現在要麼馬上帶我走,要麼,我就一槍嘣了他,我再自尋了斷!”說話間又用槍狠狠抵了抵手上的韓宇波,眼睛暴突,眼神凌厲果敢,完全不像在開玩笑。
秋高氣爽,今夜的風不大,吹在臉上像一個溫柔的姑娘用柔軟的指腹撫摸臉頰一般,小草也被吹得輕輕拂擺,一輪明月當空朗照,在空曠的草地上灑上滿地銀輝……一切看起來是多麼的祥和安寧,只是,女子的嘶聲和後來漸漸放大的潑婦一般地哭喊聲突兀地響起,打破了這難得的祥和,也使某些人的計劃節外生枝。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看了一部很優秀的作品,推薦給大家
《追風箏的人》
For you,a thousand times over(爲你,千千萬萬遍)
愛、親情、友情
責任與承諾、忠誠與背叛、羞恥與懺悔
人性的懦弱、血腥的殺戮、生命的渺小、種族的不平等
對戰爭的恐懼、對朋友的愧疚
還有寬容與贖罪
醜陋的靈魂得到洗禮,終於有勇氣說出那句一生虧欠的諾言……
很感人,菜忍住了,沒哭,但流了很多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