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方律師是否還有證據提供?”雙方律師均表示無證據。
“基於以上證據,被告系兇手無疑。”
聽到法官宣告至此,我已感到性命堪憂,難道他們竟然如此草率,隨隨便便的幾個人證就要將我定罪。轉念間,我苦笑,雖是法庭,但這亂世之中的法庭又算得了甚?況且是在洋人的地盤,只恐怕上面那些坐得端正的金髮碧眼的洋人根本不將中國人的性命放在眼裡,也只想着儘快了事,少生事端。
“本庭宣判:被告淺聞竹,殺害死者何雨東,罪名成立……”
“不!你們怎麼能夠如此草率?!我不是兇手,我不服!”聽到法官要將我定罪,我大聲疾呼起來。
可是高高在上的法官根本就對我的抗議毫不理會,只見他舉起法槌便要敲下去。
“慢着!”一聲洪亮的聲音響起,呂詹出現在敞開的大門。我淚眼模糊,每次大難關頭,性命堪憂,他總是在第一時間出現。
“什麼人?竟敢擾亂法庭?”法官用帶着外國口音的中國話問道。
“法官大人,我能證明這件衣服不是淺聞竹的,也能證明所謂的證人提供僞證,還能證明淺聞竹不是兇手,”呂詹舉止風度地向法官行了個禮,說道。
庭上喧譁聲響起。我看着呂詹,他點了點頭,給了我一個眼神,示意我放心。頓時心中一股暖意涌出,眼睛更加迷離。
法官和旁邊的助手商量片刻,隨即允許。
“法官大人,那件被撕破的衣服並不是淺聞竹的,所謂的那件全上海灘絕無僅有的一件衣服,在我這裡,”他向全庭亮出了那件衣服,並且讓法警遞給了法官,“至於爲什麼會出現另一件,不言而喻,是有人要嫁禍淺聞竹而有意仿製的。真相究竟如何,還需有勞法官大人查實。”
審判停頓半晌,庭上又是一片竊語聲。
“你還能證明這些證據是僞造的?”法官問道。
“是的,的確是僞造的,而且,我還能證明徐麗瑩和吳朝坤,即兩位最有力的證人顛倒黑白,混淆視聽。”
“首先,淺聞竹和何雨東並無親暱關係。”
“你怎麼知道?”原告律師一聽,馬上急切地問道。
“我自己的女人我怎麼會不知道?”呂詹淡笑一聲,不答反問。
庭上隨即又是一片竊語之聲。我一聽,也是一愣,他爲什麼要這麼說?可是處境堪危,我也不及細想,以他過人的處事手段,自然有他的原因,再無須我擔憂,只要他來了,我也有救了。
“請法官大人細看,照片上的兩人,眼睛緊閉,很明顯是被人下了藥,趁兩人昏迷之時拍攝,”呂詹說道。這時庭上衆人才拿過照片細看,直道的確如此。而我不知是應該笑呢還是應該哭,難道在呂詹沒有來之前就沒有發現這一點嗎?
“再次,並不是何雨東發現淺聞竹和其它人有染所以發生爭吵,而是何雨東和徐麗瑩定婚以後,發現徐麗瑩行爲不端,要求與徐麗瑩解除婚約,”說到此,呂詹讓手下之人遞上一摞照片,“這些照片,便是徐麗瑩與他人有染的證據,而這些照片,便是剛剛慌稱自己沒有發現有徐麗瑩任何不當行爲的吳朝坤提供的。”
庭上再次譁然,連法官也一副驚訝的表情。
“法官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再次讓吳偵探上庭,相信他剛纔作僞證只是一時糊塗,現在已經知道自己錯了。”
吳朝坤再次上庭,供認不諱剛纔說了謊,也承認他曾給過我一包徐麗瑩的不雅照。唯唯諾諾間,只是一個勁地瞟過呂詹,不用想,也知道呂詹對他動過手腳。
一切澄清,我鬆了一口氣。
“法官大人,作爲人證,我可以證明這個女人不是殺人兇手。”
“根據驗屍報告,何雨東死亡時間是在三十一號晚上十一點到兩點之間,但是那天晚上,這個女人根本就沒有辦法去殺人,”呂詹嘴角一勾,看了我一眼說道,眼神說不出的曖昧。
“你怎麼知道她沒有辦法去殺人?”對方律師語氣不善地質問道。
“因爲她那天晚上一直和我呆在一起。”
“你們在哪裡?”
“我們是在一家郊區小旅店的房間裡。”
“爲什麼去那裡?”
“因爲她喜歡那裡,”呂詹轉過眼來看着我,眼裡充滿了寵溺。
“如果他趁你睡着的時候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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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因爲那天我沒有睡覺,”呂詹緩了一下語氣,再次曖昧地看過我,“確切地說,是我們,我們在牀上,一直都沒有睡覺。”
“沒有睡覺?那你們在幹什麼呢?”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又是在牀上,你說能幹什麼,”呂詹說道,旁聽席上一片譁然,我心中也是一愣,知道他在撒謊,又是在法庭之上,不由得面紅心跳,不知道是心虛還是羞澀。
“證人請嚴肅些,”法槌聲響起。
“法官大人,我以上帝的名義發誓,我說的是事實,”呂詹擡起手來說道,很合洋人的風格。
“那你確定你一個晚上都沒有睡着?”
呂詹笑而不語。
“證人沒法確定嗎?法官大人,這個問題很重要,我要求證人認真回答。”對方律師見縫插針。
“請證人認真作答。”法官命令道。
“她精力異常旺盛,我也總得讓她滿意吧?”呂詹輕言笑道,即而換過嚴肅的面色,“我們一直在牀上,沒有睡覺,直到天亮。”
停頓片刻,待譁然聲平復,呂詹接着說道:“而且,我可以證明淺聞竹和何雨東並沒有發生過男女關係,因爲,那天晚上她是第一次。”
聽他這句話,我心下一驚,倒吸了一口氣。當下殺人罪名似乎也拋在腦後,後覺地感到庭上衆人均朝我投來異樣的目光。這種異樣,確實是異於對待一個殺人犯的。
“那你的意思就是你們的關係非同一般,那你極有可能作僞證幫助兇手開脫。”對方律師步步緊逼,毫不氣餒。
“請這位律師用詞慎重,聞竹充其量只是嫌疑犯,在法官未定罪之前,不能稱之爲兇手。”
呂詹說話如此凌厲,令那名律師都爲之一愣,繼而改口道:“你極有可能作僞證幫助嫌犯開脫。”
“除此之外,我還有很多證人證明被告是無辜的,”呂詹灑脫一笑,接着說道:“或許,我所提供的證人證據能幫助法官大人儘快找到真正的兇手。”
接下來,的確傳上很多證人,有的人認定那晚和何雨東在一起的人就是徐麗瑩,有的人作證說徐麗瑩和何雨東當街發生過激烈爭吵,有的人作證水性楊花,專門勾三搭四,不知廉恥。
難以置信,僅是短短的一刻鐘,形勢竟然發生瞭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已然將對準我的矛頭轉而對向了徐麗瑩,剛剛的證人成了疑犯,而我則開脫了嫌疑。
“這位徐小姐,當日就穿着和被告一樣的衣服,和死者一同進入旅店,爲什麼會穿一件她認爲只有被告纔有的衣服呢?答案不言而喻,就是她想栽贓嫁禍,讓被告作她的替罪羔羊。”替我說話的律師說道。
“法官大人,現在事實是不是變成了這樣,何雨東和徐小姐是戀人關係,但是徐小姐卻不檢點,和很多男人廝混甚至發生了關係,作爲一個男人,是無法容忍自己的未婚妻對自己不忠,於是要求徐小姐解除婚約,於是他們一起去一個僻靜之處準備靜下來好好談一翻,徐小姐爲了挽回何雨東,甚至約他去旅店想以此挽回他的心,但是兩人最終未能合好,於是徐麗瑩激動之下便殺了何雨東。”呂詹不失時機的趁機說道。
庭上譁然聲不斷,看官們早已被弄得暈頭轉向。
“咚咚——”這次開庭,法官手中的法槌已經用了無數次。
“荒唐,荒唐,這實在是太荒唐了……”法官再次敲響法槌,“本案疑點重重,需重新調查取證,徐麗瑩小姐嫌疑重大,當庭扣押,淺聞竹小姐也先收監,退庭。”
“法官大人,基於以上證據,被告殺人的機率微乎其微,所以有權要求取保候審。”
法官頭大,也懶得細究,同兩名助手耳語兩下,當下准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