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麗雅白了鄭旭東一眼然後昂着頭露出雪白細長的脖頸,像一隻驕傲的天鵝一樣,自豪地說道:“我爸爸不但是法醫,還是全國法醫協會副會長,吉林省法醫協會會長呢!”
鄭旭東絕沒想到站在自己面前這個中年人長相儒雅,一副學者氣派的人竟然是長期與死屍打交道的人。
“小雅,你和這位鄭先生認識?”付麗雅的爸爸小聲問道。
聽到爸爸的問話,付麗雅摟着爸爸的胳膊小聲說道:“爸爸,我是昨天在飛機上認識這位鄭先生的。”說完之後付麗雅眼珠一轉看了眼旁邊的着急的鄭旭東,小聲對爸爸說道:“爸爸,你能幫幫他嗎?”
付國勤哪能看不出女兒對旁邊這個年輕人的好感,便輕輕拍了拍女兒的手,“你們才見過一面就讓爸爸幫他?”
“爸爸。”付麗雅在付國勤旁邊撒嬌地小聲說了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樣!剛纔鄭先生說他表哥器官被盜走了,你從事一輩子法醫工作不是最見不得這樣的事情發生嗎!你就當爲了自己的信念也要幫幫他。”
“那也要看人家願不願意讓你老爸出手嘍?”
“願意,願意!還勞煩付先生出手幫我一把,幫我表哥討回公道。”鄭旭東一聽付麗雅爸爸說話的口氣肯幫忙,趕緊開口央求道。
“好吧,看在女兒的份上,我幫你一把。”付國勤用慈愛的目光看着女兒,然後對鄭旭東說道:“將你表哥推到門口那個處理意外身故中心去。”
“好嘞!”鄭旭東聽完趕緊推着平板車向殯儀館門口跑去。
付國勤則不緊不慢地跟在鄭旭東身後,對自己的女兒說道:“好了,爲了你朋友把你老爸都搭進去了,你滿意了!”
“爸爸!”付麗雅又是嬌嗔一聲。
“好了,你先回去吧,這裡不需要你了。”付國勤說完大步流星地向鄭旭東的方向走去。
此時記者隊伍裡又議論起來。其中省電視臺的一名記者說道:“剛纔那位如果我沒認錯的話應該是吉林省法醫協會會長付國勤,難道他要出手啦?”說完走到一旁拿出電話悄悄打了起來。
而其他的記者聽到省臺記者這麼說,也都拿着電話打了起來。
站在原地已經變得傻愣愣地呂建軍看到記者們打電話也趕緊拿出電話打了起來。
。。。。。。
人民廣場,長春1\\市的中心廣場,在廣場中央矗立着紀念蘇聯飛行員的一座紀念碑,碑上有一架老式蘇聯飛機。
而市委大樓坐落於此。
此時一衆常委們正在會議室裡端坐研究着人事變動的重要議題。就在大家對水利局局長職位展開爭奪的時刻,會議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走進來的是市委叔1\\(無奈的錯字)記高廣文的秘書董泉,只見秘書董泉快步來到高廣文前,俯身趴在他耳邊小聲耳語了幾句。
在座的一衆常委看到坐在首位的高廣文書記臉色越來越陰沉,等到董泉彙報完之後,高廣文開口說道:“此次常委會暫時結束,請市長崔開春同志,宣傳部長史穎之同志,政法萎書記李軍同志,公安局長程超同志。”說到這裡看了眼市裡三號黨羣書記羅愛國,猶豫了一下說道:“請羅愛國同志也留一下,其他同志請離開,我們要開一個小會研究一個緊急突發事件。”
其他常委聽到書記這麼說就知道肯定是出大事了,都立即從座位上站起來從會議室離開了。
看到其他常委都離開了會議室,書記高廣文陰沉着臉說道:“樑旭東那裡出事了!”
聽到這句話,在場的幾位心裡都是咯噔一下,尤其是政法萎叔記李軍和公安局長程超二位,心想:從時間上來看此時正是法院宣判完畢已經去執行死刑的時候,這位縱橫長春多年的黑老大不會是跑了吧,我次奧,如果一個死刑犯在執行槍決的路上跑了,肯定會有一大票人倒黴的,次奧你孃的樑旭東,你臨死也不讓大家消停。
書記高廣文繼續說道:“剛剛市廣電臺長湯國忠同志給我秘書打來電話,說人犯樑旭東已經槍斃。”
聽到這裡政法高官李軍和公安局長程超心算是放了下來,人死了就跟他們沒關係了,可宣傳部長史穎之的心又提了起來,因爲廣電部門歸他管,現在廣電臺長湯國忠彙報事情肯定。。。總之史穎之趕緊支起耳朵仔細聽“老大”接下來怎麼說。
“負責處理樑旭東後事的家屬在殯儀館說有人偷偷盜走了樑旭東體內的器官,而且正在組織法醫進行解剖。”說到這裡高廣文看向史穎之,“穎之同志,你現在就跟廣電和省內媒體打聲招呼,讓他們將這則新聞先壓下來,等到此事有了結果之後咱們再擇時機公佈,要不然此事影響實在是太壞了。”
“好的,高書記。”說完史穎之就站起來到會議室外面打電話去了。
從會議室出來的宣傳部長史穎之相信廣電臺長和各大報紙的主編這點政治覺悟還是有的,這種事不經請示肯定不敢亂報,所以也沒太緊張便打起了電話,可三分鐘後史穎之便帶着一腦門子的冷汗走進會議室,看着面帶寒霜的高書記,說道:“高書記,省內各大媒體我都打招呼了,他們都不會報道此事。但是。。。”
“但是什麼?”高廣文看着史穎之問道。
“從現場那些記者們傳回來的消息說,除了咱們省內媒體之外,還有新華社記者和香港幾家報紙的記者在內,現在想阻止也來不及了。”史穎之着急地說道。
高廣文聽到後用手撓了撓已經不“富裕”的幾根頭髮,“看來我們現在就要想出對策了。”說完看向政法高官李軍,有些不高興地問道:“李軍同志,據我所知,犯人樑旭東從槍斃的刑場到殯儀館一直都有法警跟隨,怎麼會發生屍體內器官丟失的事件呢?死刑犯器官丟失事件是偶然事件呢還是經常性事件呢?”
政法萎叔記李軍一聽樑旭東器官丟失就知道高書記遲早會問到自己,所以整理了下思路說道:“高書記,你是知道的,我剛從瀋陽調到長春任職不到半年。。。”
李軍本想說對此事並不瞭解,但看到他看高廣文臉色有些難看,趕緊說道:“但工作這半年據我瞭解,像樑旭東今天這樣的事件以前也有發生。”
高廣文說道:“把你瞭解的情況跟大夥說說。”
“好,我跟大家說說我目前掌握的情況。
要想說清楚死刑犯的器官丟失就要先從器官捐獻開始說起。大家都知道我國的器官捐獻始終落後於發達國家水平。這緣於我國傳統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損傷的儒家思想。所以絕大多數老百姓去逝後都不願意接受器官捐獻,這是社會現實。可現在醫學發達程度越來越高,器官移植已經是一門成熟的技術,通過移植一個健康的器官能挽救許多疾病的晚期患者,這也就造成了供小於求的狀況,也就是捐獻器官者少而需要器官移植的病人卻逐年增加,且這個矛盾越來越集中。
針對這種情況,社會就出現這麼一批人,通過聯繫非正常死亡人的家屬,與他們協商,當然這裡所說的協商就是給一大筆錢,買下死者體內健康器官然後賣給需要器官移植的病人。”
在座包括高書記在內的人都是第一次聽到有這種事情,負責宣傳的史穎之問道:“李軍同志,你說的非正常死亡就是包括死刑犯,是嗎?”
史穎之問出了大家都想問的問題,大家都看着李軍,想聽聽他怎麼回答。
“是的,穎之同志。通常車禍死亡,溺斃死亡,電擊死亡等等,這些只要身體內的某些器官完好,都會有人聯繫死者家屬徵求他們是否願意器官捐獻。
畢竟現在都是火化後埋葬嘛,健康的器官燒了也就燒了,如果有人需要可能還會得一大筆錢,所以。。。
但時間久了從中聯繫的這批人發現有一個辦法可以避過死者家屬直接取得死者器官。”
“哦?還有這種能避過死者家屬的方法將死者器官盜走?”高廣文好奇地問道。
“確實如此!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但尚未掌握確鑿證據。”李軍將話說得儘量將自己瀆職中摘出去,“從前跟死者家屬商量器官買賣的,都是正大光明地從死者腹部開刀取出所需要的器官。
但現在他們這些人爲了謀取暴利,竟然避開死者家屬找外科技術好的大夫從死者襠下開刀取出體內器官,而且刀口極小,開刀之後男死者只需縫合一針,女死者都無需縫針,開刀位置既隱蔽又隱晦,通常家屬都不會檢查死者襠下位置。
我想樑旭東肯定是知道此事的,所以生前樑旭東肯定將此事告訴了負責處理他後事的家屬,讓他們注意不要將自己的器官也摘掉賣了。
可沒想到這些人竟然爲了賺錢連樑旭東這個作過多年刑偵警察的主意都敢打,現在人家家屬找上門要求解剖屍體進行確認。如果真得器官被割走了。。。唉!麻煩事啊!無論是從世俗道德層面還是從法律層面,盜取人體器官都是違法行爲。抓到這批人都應該嚴逞!”說到這裡李軍身體向後靠在了椅子靠背上。
高廣文看着坐在那裡沉思地公安局長程超,“程局長,既然連幹過刑警的樑旭東都知道此事,你不會不清楚此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