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魁心驚之下,也是徑直的走上前去查看,然而就是這麼一瞧,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一雙眼睛,竟是再也無法挪開半寸。
只見這躺在這地上的那名女子,面若桃花,玉脂如雪,十七八歲的模樣,宛如月中仙子下凡,真有沉魚落雁之姿,閉月羞花之貌。
只不過此刻,渾身都溼透了,像是剛從河裡爬上來的,縱然如此,卻另有一番美感。
“這……這是怎麼回事?”
好半晌,直至身邊有人提醒,吳大魁這纔回過了神來,朝着周圍看熱鬧的衆人問道。
“稟報大人!具體的情況,小的也不大清楚,此女子好像是被河水給衝上岸來的!”
當中一名年長的木匠,連忙出言稟道。
“被水衝上來的?難道是有人投河?”
吳大魁疑惑之下,也是連忙上前蹲下,伸手去探了探她的鼻息,發覺尚且存有生機。
“都他孃的還愣着幹什麼?趕緊過來搭把手,將她擡回帳篷,叫大夫來好好看看!”
吳大魁這一吼之下,周圍衆人頓時反應了過來,這才涌上前去,將這女子擡了回去。
頓了一頓,命令衆人接着幹活,而他自己卻是緊隨其後,大踏步的便緊追了過去。
只是一眼,這女子的容貌便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腦海之中,就如同有着某種魔力一般,將他死死的迷惑住了,再也揮之不去,忘卻不了,他發誓,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美的女子。
回到了帳篷之後,吳大魁先是令隨軍大夫診治,忙活了好一會兒,說只是有些嗆水,並無什麼大礙,待他施針將肺部的污水排出,再開幾副驅寒的藥物,休養幾日,便可痊癒。
吳大魁聽罷,也是鬆了口氣,接着讓丫鬟爲她打水沐浴,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又讓人把藥煎了,喂她服下,一切安排得妥妥當當。
或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爲什麼會對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如此上心?甚至連他的隨身待衛,也覺得自家將軍,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不過雖然心中不解,但是他們卻也不敢多問,畢竟將軍的事情,他們根本無權干涉。
不過看眼下的情景,傻子都能猜得到!
那女子安排在隔壁的帳篷裡,距離吳大魁的主帳篷,不過百步之遙,並不是很遠。
天色漸漸的黑了下來,夜空之中,一輪明月高懸,整個圍場,四處都點着篝火,映得周圍如同白晝,大部分的工人,仍然在趕工。
端坐在帳篷裡,吳大魁正審視着近日內工程的進展,一陣冷風吹來,桌子上的燭火都有些搖曳,吳大魁打個哈欠,狀態略顯不佳。
也不知過了多久,又是一陣冷風吹來,吳大魁縮了縮身子,隨即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不知何時,他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此刻外面聽不到半分聲響,似乎已至深夜。
“來人!來人吶!”
他升了個懶腰,站起了身來,朝着外面叫了兩聲,然而奇怪的是,卻沒有人答應他。
往常的圍場內,都會有侍衛輪流值班,沒理由他叫的這麼大聲,竟然無一人迴應!
倒了杯茶,潤了潤嗓子,他又大聲的叫了兩聲,甚至直接邁步,朝着帳篷外面走去。
然而他才只邁開了兩步,一道人影,忽然出現在了帳篷的門口,並緩緩的走了進來。
吳大魁乍看之下,心中也是顯得有些驚異,因爲此人,正是他白天救起的那名女子。
這女子着一襲白衫,隨風飄舞,雙手交叉置於小腹之處,再搭上那一張絕美的臉顏,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面帶微笑,踱步而至。
“是你?姑娘,這麼晚了,來找我是有什麼事麼?”望了望她,吳大魁出言詢問道。
“奴家是來叩謝大人救命之恩的!”
那女子行至吳大魁的面前,忽然雙膝跪倒,朝着他磕頭拜謝,態度無比的誠懇真摯。
“姑娘不必如此多禮,快快請起!”
吳大魁見狀,連忙伸手將她扶了起來。
此時此刻,他也是知道了對方的來意,向來嚴肅兇惡的面上,也浮現出了一絲笑意。
“不知姑娘家住何方?又爲何會落入河裡?若是有什麼爲難之處,儘管但說無妨!”
吳大魁拉了條椅子,先是讓她坐下,緊接着自己也是坐在了她的對面,同時詢問道。
經他這麼一問,那女子頓時似乎想到了什麼傷心事一般,竟然忍不住的抽泣了起來。
據她所說,自己名叫媚兒,本是臨安城上河村人,自幼父母雙亡,是村長收留了她。
不過前些日子,村長卻忽然一反常態,硬是逼她嫁給當地一名富紳爲妾,無奈之下,傷心欲絕,她只好選擇投河自盡,卻沒想到被河水衝到這裡,還恰好被吳大魁給救了下來。
此時此刻,她也想清楚了,她會好好的活下去,這樣才能不辜負吳大魁的救命之恩。
吳大魁聞言之後,心中也是無限感慨。
這畢竟是對方的家務事,他根本就不好干涉,無奈之下,最終也只好勸她看開一些。
聊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不知不覺中,那女子卻忽然靠近了吳大魁一些,身上一股奇特的香氣,直接撲入了他的鼻腔,攝人心魂。
“轟隆……”
一聲炸雷傳來,憑空劃出一道閃電。
那女子“啊”的一聲,似乎是被這突如其來的雷聲給嚇着了,不由自主的撲入了吳大魁的懷中,剎那之間,吳大魁心頭猛然一怔。
“沒事!只是打雷而已!”
吳大魁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起來,不過卻還是出聲安慰道,一雙手也是突然不受控制。
“這鬼天氣!怎麼說下雨就下雨!”
同時在他的心中,也是忍不住埋怨到。
一股寒風,忽然從外面拂入,帳篷內的燭火,在頃刻之間,竟然全部被吹滅了……
……
次日清晨,吳大魁的隨身侍衛小六,站在帳篷的門外面,躊躇不前,同時有些疑惑。
平日裡卯時,大人就應該起牀巡視的,怎麼今日都到了辰時,卻仍然沒有絲毫動靜。
還有他,昨晚分明在門外站崗,不知怎麼竟沉睡了過去,只希望大人不要怪罪纔好。
又等了半晌,裡面仍然無比的寂靜,都已經將近早膳時分了,小六無奈之下,只好朝着裡面叫了兩聲,只可惜卻並沒有人迴應他。
疑惑之下,小六不由蹙起了眉頭,沉默了一會兒,他還是大着膽子掀開了簾幡,直接走了進去,然而纔剛剛踏入帳篷,頓時一股濃烈的血腥氣息撲鼻而來,令人忍不住要作嘔。
乍看之下,只見地面之上全是血跡,並且一直蔓延到榻上,小六心頭疑惑,一邊叫着大人,一邊朝着牀榻靠近,撩開帳幕一看,剎那之間,頓時面色變得煞白,發出一聲慘叫。
此時此刻,吳大魁就仰躺在榻上,面色祥和,甚至還帶着一絲笑意,看上去無比的詭異,只是在他的胸膛之處,露出了一個血洞。
那裡空空如也,一顆心已經被人挖出,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