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之間,又過去了數日,這些天來,蘇提無時無刻不在忍受着內心的煎熬,一想到老爹慘死,蘇家滅族,他便許久都無法平靜。
同時在此期間,楚王也曾不止一次派人過來,勸說他加入楚王陣營,蘇提此刻一來事情沒有了結,二來還在他們的掌控範圍之內。
雖然並不懼怕他們,但表面上還是得讓他們放心,因此他每次只是編理由糊弄過去。
但糊弄一次兩次還好,時間一長,次數一多,難免就會惹人懷疑,雖然他根本不屑於什麼榮華富貴,以及權勢,但如今大仇未報,他也不好與楚王翻臉,只能先給他幾分面子。
最終不勝其煩,索性給他講了個條件,說想讓自己加入他們也可以,不過必須得讓他將幕後兇手揪出,報了這殺父之仇再行商量。
既然蘇提已經鬆了口,而且條件也不算太苛刻,楚王他們自然是沒有什麼異議的了。
而對於蘇提來說,這一世的父母親人,終究是賜予了他身體,還撫養成這麼大,而且一直以來對他也不錯,且不說什麼涌泉相報,但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不管怎樣總得做到。
如今雙親已經歸西了,替他們找出兇手復仇,這是他短時間內,必須要去做的事情。
因爲準確的來說,這是他的因果,若是不能了結,影響到心性,對於他日後的修行,必然會是一大阻礙,甚至還會有致命的威脅。
不僅僅如此,他要找出兇手,另一方面也是爲了自己,對方如果真要與蘇家作對,既然能搞得他家族覆滅,那麼又怎麼會放過他?
對於一個潛在的威脅,是不是應該連根拔起?是不是應該將其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所以這些日子裡,蘇提絲毫不敢懈怠,
他一邊明察暗訪,一邊注視着六子這邊的動靜,而通過這幾天的觀察,他也明顯的察覺到六子有些不對勁,只是一直抓不到把柄。
直至這一日,他已然有些等不下去了,原本想將他抓住嚴刑逼問,以最笨的方法來對付他,卻沒想到就在這時,情況發生了轉機。
其實嚴刑逼問這個方法,他之前也曾經想過,只是此法終究不太穩妥,首先他沒有證據,若是對方死不鬆口,他不僅會因此失去線索,甚至還會打草驚蛇,最終什麼也查不到。
所以在萬般無奈之下,他也只能選擇暫忍一時之氣,只是事到如今,他是真的忍無可忍了,而就在他被逼無奈,準備採取措施的時候,一直沉寂安分的六子,卻忽然有了動靜。
這日,深夜時分,夜色猶如重墨,一輪明月高懸在半空,周圍寥寥的掛着幾顆星辰。
這幾天發生的一系列事情,攪得蘇提是心神不寧的,根本無法入睡,無奈之下,故而他索性便提了苗刀,準備上院子裡練練刀法。
只是一整套招式,纔剛剛演練出半套,忽然一陣“撲棱”聲,從半空之中傳了下來。
蘇提擡頭一望,卻見正是一隻信鴿,渾身呈灰褐色,扇動着一對翅膀,無比快速的劃過了夜空,而且也正好從他的頭頂之上飛過。
乍見此狀,蘇提當即便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府中雖然也養信鴿,用來作爲近距離的緊急通信,但是在晚上,一般都會關在籠子裡。
而且沒什麼緊急事情的話,基本上是不會動用的,最爲奇怪的是,看這信鴿飛去的方向,並不是鴿羣籠舍,而是南院所在的廂房。
至於南院,一般都是作爲奴僕婢女們的居所,而據蘇提所知,他們基本上沒有人養信鴿,萬一要用,也是從鴿舍中取,如今這隻信鴿卻往他們那裡飛去,怎麼看都覺得有問題。
蘇提當下不敢耽誤,先是吹滅了自己房間的燭火,又掩上房門,接着直朝南院走去。
此時此刻,南院的大部分廂房,燈火都已經熄滅了,這標誌着奴僕們盡皆都睡着了。
只是在此期間,有一間房,裡面卻微微的閃着燭火,十分的暗淡微弱,輕輕的搖曳。
蘇提一眼之間,頓時便辨認了出來,這間屋子,正是他所懷疑的對象,蘇六的居所。
如此一來,便更是實錘了他有問題。
шωш◆ ttk an◆ ¢ o
只是尚不等蘇提上前查看,裡面的燭火卻忽然被吹滅了,片刻之後,一道黑影躡手躡腳的從裡面走了出來,並且輕聲關上了房門。
蘇提一見之下,心中先是有些疑惑,這麼晚了,他不休息,都要去哪裡?不過他轉念一想,似乎明白了什麼,當下心中暗忖很好。
看來他們終於是按捺不住了,之前的信鴿必然是飛入了他的房中,如果他猜測不錯的話,那信鴿上面的信,極有可能便是幕後兇手送來的,至於有什麼陰謀,即刻就能揭曉了。
當下他也是連忙找了個隱秘的地方,將自己隱藏了起來,暗中的朝外觀察着蘇六。
而此時此刻,只見六子東張西望的,順着道路直接出了南院,他先是來到了蘇提的房間外面,透過窗紗直朝着裡面望了望,不過卻見這裡面烏漆抹黑的,他根本什麼也看不見。
好在他只是觀望了一會兒,見沒發生什麼異樣,便快速的離開了,同時鬼鬼祟祟的,直朝着府外走去,彷彿生怕會被人發現一般。
正門因爲有侍衛輪流換班,所以他並沒有走正門,而是東拐西繞的來到了後門,並且精準無比的避過了所有崗哨,待確認身後沒有人跟隨之後,他這才上前,悄悄的推門而出。
自從老爹死後,府中的侍衛便被調走了一大半,具體原因不詳,但也終究不好違抗。
反正永樂伯府,有侍衛跟沒侍衛也沒什麼兩樣,調走也就調走了,此刻有他在這裡坐鎮,有人上門鬧事最好,正好讓他敗敗火氣。
加上六子也是府中的熟人,對各處地形瞭如指掌,如果真的有意避開他們的話,實際上也是十分容易的,想要出府基本不成問題。
只是他又怎麼可能會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全部都在蘇提的掌握之中,無所遁形。
蹲了他這麼久,如今總算是露出狐狸尾巴了,看來這些天,他還是沒有白下功夫的!
離開了永樂伯府,六子就在路旁上了一輛馬車,接着馬鞭一揚,直接便是揚長而去。
那輛馬車,彷彿是早就停在那裡等他一樣,沒有任何的前兆,出府、上車、離去,一氣呵成,便連蘇提的心中也不由的有些驚疑。
不過此刻,這些過程已經不重要了,他注重的是結果,他現在只想知道那幕後主使人是誰?因此是運足了真氣,死死的尾隨而至。
馬車一路疾駛,飛快無比,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最終竟然是來到了徐琅的府邸。
馬車就在大門外停了下來,蘇提藏身在拐角之處,放眼望去,心中已然是若有所思。
這大晚上的,蘇六一個蘇家的僕從,根本就沒什麼地位可言,竟然會乘馬車來到徐琅的府中,如果沒有問題,那才真的是見了鬼。
如今在蘇提的眼中看來,心中的懷疑,已然是鐵打的事實,毋庸置疑,出賣反叛他蘇家的內鬼,除了蘇六,他找不出第二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