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團長,剛收到的消息,已得到證實,漢軍奇襲了王城!”
彙報的傳訊兵語速極快,又重複了一遍。
羅馬被漢軍襲擊,傳過來的消息並不完整。
去羅馬馳援的第二軍團也被漢軍生吞,後續消息根本傳不出來。
尼薩道:“漢軍有多少兵馬,誰領軍?”
“兵馬數量等戰況,還沒有消息。”傳訊兵道。
身畔的副官插了一句:“漢軍想接近羅馬,只能從海上,且需要是小股隊伍。這種情況去攻王城,只有慘敗一個下場!”
尼薩卻是神色逐漸凝重,皺眉道:
“漢軍那位統帥是戰爭半神,戰績卓著。襲擊王城這一等級的行動,必是要他同意才能實施。
我剛纔的反應與你一樣,但細想想,漢軍統帥敢襲擊羅馬,必有依仗!”
尼薩轉向傳訊兵道:“立即去探查後續消息。”
訊兵領命而去。
大隊兵馬繼續行進。
臨近中午,傳訊兵才一臉駭然的再次趕來:
“軍團長,最新的消息,漢軍不僅奇襲了羅馬,還攻入城中,斬首十二議會家族的家主。”
“往援的第二軍團一萬五千軍,全軍遭到伏擊,軍團長戈古烈喪命當場!”
尼薩瞬間感覺天旋地轉。
他預估到漢軍不會冒然去襲擊羅馬,但絕沒想到會是最壞的結果。
羅馬被攻陷?!
十二議會家族的家主,貴族被斬首,意味着各家手裡掌握的資源,將面臨一次重新洗牌。
羅馬會迎來一場大亂。
“從哪得來的消息?還有什麼?”尼薩急聲追問。
傳訊兵惶恐道:“漢軍在羅馬駐留的時間不長,有神殿使徒藏在民衆當中,躲過了漢軍的殺戮,在漢軍撤走後傳來的消息。”
“消息還說,漢軍掠奪了十二議會家族,以及元老殿、萬神殿,其中包括數件神器!”
傳訊兵接下來的話,更是讓尼薩如遭雷擊:
“大元老回到王城和漢軍首領交鋒,目前下落不明,疑似……身死!”
噗!
尼薩嗆出一口鮮血,天昏地暗,幾乎從馬背上栽落。
周邊軍伍也都呆住了。
尼薩單手扶着馬頸,穩住身形,腦海裡炸雷般重複着怎麼可能四個字。
他穩了穩心神,道:“立即傳令給格蘭特,停止往帕提亞南部行軍,讓他回來和我們匯合。調整作戰部署,我們要固守馬其頓港,全軍……回撤,取消北進行軍,快!”
大軍行進到一半,全體撤回。
當下的羅馬,正面臨一場史無前例的大動盪!
————
“張將軍。”
正午,阿德利希亞軍塞。
說話的是曹襄:“羅馬人佔領了馬其頓港,我們該立即反攻。一旦他們穩住陣腳,對我們會很不利,再想奪回來,需要消耗數倍兵力。
如果出兵,我想獨領一路兵馬。”
曹襄掃了眼張次公和其身後的復陸支,姚招,又道:
“上次奔襲,我率軍進擊,而後撤出,且在衝營時有千餘人的斬獲。”
數日前那次曹襄率軍襲營,當時羅馬軍隊的佈置,主要針對的是張次公部。
曹襄的重騎襲營,確實有斬獲,並及時撤出。
他爲此頗爲驕傲:“這幾日我軍始終固守,徒然長了羅馬人的志氣。
馬其頓港被奪,若不立即拿回來,悔之晚矣。”
張次公道:“中郎將稍安勿躁,餘事我自有安排。”
曹襄嘴角微挑,有些不屑於張次公的猶豫不決,略一躬身算是執禮,告退離去。
等出了議事的治所,曹襄對身畔的韓說冷笑道:“張次公勇武有餘,在用兵上卻無大才,遇事難斷,缺進取之心。
你去通知我們的人馬,明日若張次公還不敢出兵,我們就再次出擊,奔襲馬其頓港。
若能立下新功,我會上奏舅父,要求獨領一軍。”
軍塞內,張次公問姚招:“趙安稽,陳慶按大司馬所命,領兵離開已有數日,眼下在什麼位置?”
“不知道,昨晚到現在一直沒有消息。”
姚招琢磨着說:“趙安稽他們不對將軍你彙報進度,只有一個可能。”
一旁的復陸支道:“就是趙安稽他們已和大司馬匯合,直接聽命大司馬。”
三人對視,都看出彼此眼中的亢奮。
霍去病接管了戰局!
目前還沒有消息,說明霍去病大概率在統兵作戰,或是在急行軍,奔襲作戰目標。
張次公正和兩人說話,便感覺身上的同心蓮葉傳來波動。
霍去病親自傳遞的消息:“羅馬已破,伱們也開始吧!”
殿內,張次公倏然起身,大步往外走去:“傳令出兵,目標馬其頓港。
我們去和羅馬人的第一軍團碰一碰!”
軍塞內,曹襄很快看見各部漢軍集結,陸續出了軍塞,揚起漫天煙塵,往南策馬遠去。
“發生了什麼?”
“爲什麼突然兵馬出營?”
“作戰目標是什麼?”
“要去哪?”
曹襄生出疑問四聯。
他花了會功夫才找到翻身上馬的張次公:“張將軍,出了什麼事?你是守塞大將,要親自離營?
你走了,何人留守?”
張次公大笑道:“羅馬已被大司馬攻克!
大司馬的軍令,讓我們起兵南下!”
曹襄怔住了:“攻……攻下羅馬?這怎麼可能?”
張次公:“大司馬親自傳來的消息,就像他數年來連破各國,有何不可能?”
曹襄心裡驚濤駭浪,神色呆滯,愣了片刻才道:“我與你們同去!” 這是撈軍功的大好機會。
“不,你在這留守,守塞也很重要!你不是想獨自領軍嗎,讓你獨自領軍守塞。”
曹襄目瞪口呆。
眼下這種情況,羅馬自顧不暇,誰還會來攻塞!
————
破羅馬,伏擊第二軍團後,霍去病統兵,往羅馬的西北方向快速推進,展開下一輪奔襲。
他們沿平寧半島的海岸線急速行軍,和當年打匈奴的奔襲戰術類似。不同的是這裡地形更復雜,不是一馬平川的草原,行軍難度更大。
好在漢軍也比當年要強大的多。
他們沿途隱匿蹤跡,將快速穿過平寧半島最北端,斜向進入高盧行省,和日耳曼人南北夾擊駐留在高盧的第六,第七兩大軍團。
此戰若成,配合羅馬被襲,十二議會家族的崩潰,羅馬會迎來一次大劫。
要知道羅馬是共和國,由其征服的地中海周邊大小國家合併形成。
若羅馬本土的動盪愈演愈烈,之前因爲羅馬強大軍力聚合在一起的下轄各地,很可能不攻自亂,分崩離析。
從地圖上看,霍去病的作戰路線之大膽,精妙,若天馬行空,充滿了想象力。
其作戰計劃,充分利用羅馬內部的形勢,以自身最小的消耗,完成最大的作戰目標,有着用一支隊伍鯨吞羅馬內部防線的意圖。
此時,豔陽高照。
在漢軍疾行的隊伍中,有一輛車輦。
這車頗爲特別,是一輛青銅戰車,加上車廂就成了行軍車。
它是羅馬人仿照傳說中戰神瑪爾斯的猩紅戰車所打造,送入神力時,車輦會有很強的攻防能力,且速度如飛,是僅次於半神器的車輦。
白南妤讓霍去病坐車,是擔心他的傷勢,在車上方便療傷。
車外隨行的是大貓和今安。
大貓坐在車駕外邊,得意洋洋,頭頂還戴着一頂王冠,是從奧古斯都家族庫存中繳獲的戰利品。
王冠是那種半球形的南瓜冠,黃金材質,嵌滿了寶石,極盡華麗!
車旁隨行的,還有胖虎。
自從吸取了部分神格,胖虎體內狂暴的力量無法抑制,看見幾匹拉車的馬跑的痛快,胖虎頗爲眼饞,跑到半路,趁軍伍休息,讓熊三把車轅套在自己脖子上,拉起車輦就跑,一路飛奔。
車內。
霍去病正和皇帝聯繫:“……攻破羅馬後,我們在往其西北行軍,預計晚上到達作戰地點。”
“你剛纔說找到了殺死西王一族的方法?”
“是,但還不能確定。
當時貫穿了大元老的胸口、眉心,確實對他造成了近乎致命的傷害,但沒能確認其死亡。”
“仙妃去向如何?”
“她拿走了大元老殘存的神魂烙印,被我和影子重創後遁走。”
“你傷勢如何?”
皇帝與霍去病隔空傳訊,一問一答。
“已經無礙。”
霍去病說:“臣料到大元老經營百年,有不少安排,但沒想到他有能力將羅馬城煉化爲神域。”
少頃,和皇帝停止聯繫後,霍去病看向身畔的白南妤。
她上身穿着輕甲,甲冑裡的內襯是白色的牡丹煙羅裙,袖口處皓腕如雪,膚若凝脂。整個人嬌豔欲滴,只是眼眸有些紅腫,濃密上翹的睫毛帶着未乾的淚痕。
霍去病笑道:“我的傷真沒事,頭一次見你哭成這樣。”
白南妤垂首道:“我也頭一次見王爺受這麼重的傷。”
“當時是有些危險,但在可控範圍內,否則早讓影子出手了。”
霍去病瞅瞅白南妤,道:“我其實還有底牌未用,受傷,有蓄意爲之的原因。其中還有些別的考慮,眼下不是細說的時候。”
白南妤桃花眼忽閃:“王爺是騙我還是真的?”
霍去病啞然道:“你看看這個!”話罷攤開手。
他的手心裡,有一顆微縮的星辰,在緩緩旋動。
白南妤乍看以爲是法力衍化的武運命星,瞅了片刻才發現不是。
“這是什麼?”
“我半聖二境後的底牌。”
白南妤沒弄懂這是什麼底牌,只隱約感覺這星辰一出,霍去病體內力量呼嘯,似乎跨過了某個壁壘,威壓可怖至極。
這種感覺一閃即逝,霍去病手裡的星辰消失。
白南妤跟着鬆了口氣。
霍去病既然還有底牌沒用,證明傷勢確實在可控範圍內。
此時霍去病雙目微闔,開始運功行氣,推動體內力量。
他的識海內,靈蓍兵符發出盈盈之光。
那光暈攜滿了生機,融入他體內,進一步恢復着傷勢。
當霍去病開口吸納天地元氣,車廂裡的元氣滾滾如混沌靈胎,將他包裹其中,蘊育生機,剝離傷勢。
夜色初降。
霍去病收斂氣息,睜開眼睛。
白南妤見他醒來,問:“王爺感覺好些了嗎?”
霍去病道:“恢復了六七成,剩下的還要些時間。”遂取出一張皮卷。
大元老被打崩之後,隨身的東西都掉落在戰場上,無法帶走,包括衆神的史詩。
這一卷衆神史詩,加上霍去病之前獲得那兩卷失落的篇章,以及當初在愛琴海得到的衆神史詩原本,那塊黑色刻有暗金文字的古老石板。
全部的衆神史詩便齊了。
霍去病是亞歷山大之後,第二個擁有完整衆神史詩的人。
他將失落的三份史詩篇章和原本的黑色石板同時取出。
奇妙的變化發生了。
失落的篇章和石板氣息相接,內容被石板剝離吸收。
衆神史詩原本上缺失的部分,緩緩呈現出最後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