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的舊都底比斯城,位於尼羅河中游,雄踞一時。
古希臘大詩人荷馬稱其爲“百門之都”。
在漢時,這座城市已有了近兩千年的歷史,古老悠久至極。
史載,底比斯有城門百座,人口稠密,廣廈連亙,極爲繁榮,一度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埃及最無與倫比的都城,有“百門之都”的美稱。
阿拉伯人讚譽這裡爲“宮殿般的城市”。
歷代法老在底比斯建造了大量的神廟、宮殿和陵墓,規模宏大。
夜色中的底比斯城,舊王宮內,年輕的法老正在與他的大臣們談話。
“衆神告訴我,漢軍將大舉入侵我埃及,不僅是陸路,還有海上也要做好防備。
我們要面對的是戰爭系的半神。
神說,他有着讓沙漠颳起風暴,讓紅海斷流的可怕力量。如果我們輸了,連衆神也將拋棄埃及。
我們的子民將成爲漢人的奴隸!”托勒密九世肅容說道。
“尊敬的法老,我們已做好了您吩咐的所有事情。
在西線,我們會在神爲我們選擇的戰場上,擊敗入侵的漢軍。”
古老的宮殿內,大臣們穿着白色,帶有金色紋飾的衣服,恭敬說道。
九世法老面容俊美,有着酷肖其母的容貌。
他光頭戴着假髮,描畫着細長且上挑的眼尾,胸前佩戴巨大的黃金胸飾。
古埃及人認爲毛髮不潔,貴族都會剃毛,佩戴每日清洗的假髮。
大臣們的奏報,讓法老想起了新任的軍機大臣。
他登基後,清理了其父托勒密八世留下的舊臣,其中包括位置最重要的軍務大臣。
新任軍務大臣,是幫他登上法老之位的母親,爲他選定的一位沐浴神恩者,名索菲斯!
是索菲斯建議法老,從臨近地中海東南角的亞歷山大城,來到了往南千里外的底比斯。
這樣,埃及就擁有了巨大的戰略縱深。
之前的亞歷山大城臨海,無險可守。
漢軍就是利用這一點從海上殺過來,直接越過了埃及的整個防線和軍隊,擊潰了上一任法老,掌控局面。
要不是仙妃在埃及佈置已久,根深蒂固,發動政變,與羅馬人合作推翻了托勒密八世。
此刻的埃及,已成爲大漢附庸。
“好了,你們下去吧,傳訊告訴索菲斯,讓漢軍全部死在西奈,不惜代價。”法老沉聲道。
當衆多大臣從王宮退出去,九世法老取出其母克里奧帕特拉三世離開前,給他的那面青銅鏡:
“底比斯的女主人,尊敬的神,我已按你的吩咐,發動了超過四十萬奴隸,二十萬大軍,即將與漢軍死戰,我需要你的神恩和指引,來護持埃及。”
底比斯的女主人,在埃及是最高的敬稱。
九世法老,曾經見過自己的母親顯露神力。
當他知道母親是一位神祇,而自己是神的孩子,便有了前所未有的勇氣。
“我會賜予伱和埃及軍隊戰無不勝的力量。
我已做好了安排,會有神靈去參戰,去幫助你。白晝,埃及的軍隊將沐浴陽光,太陽神在護佑着埃及。
夜晚,會有死亡的降臨,阿努比斯將率領他的軍團,吞噬漢軍,將他們拖進死亡之海。”
仙妃的聲音從彼端傳來:
“現在,你該做的是等待,即便先期交戰落敗,也不要慌亂。
最終,你將迎來一場偉大的勝利!”
年輕的法老露出笑容:“等戰爭結束,我會親自斬下漢軍統帥的頭顱,作爲獻給你和衆神的禮物!”
……
西奈半島位於埃及國土最東側,南鄰紅海。
這裡在古時一直被譽爲神蹟之地,是埃及北上的必經之路,也是兵家的必爭之地。
羣星閃爍。
趙破奴,復陸支,趙安稽,姚招,陳慶等將領,率軍紮營在一座平原地帶,營地連綿起伏!
此時趙破奴等將領,皆在營地外列隊。
他們的神色充滿期待,因爲霍去病要來了!
除了幾名漢軍將領,還有原帕提亞名帥烏提斯,馬其頓以及塞琉古國派來的人,也在隊列等待。
他們對埃及的情況更瞭解,過來輔助漢軍。
馬其頓的隊伍,以神祭司阿芙緹爲首。
夜風中,潔白的長裙貼合着她的身形,健美的身段綽約起伏,髮絲拂動。
就在安靜的等待中,忽然有蹄聲震動大地。
一支千餘人的漢軍,若破開夜幕的惡虎,氣勢兇猛,從遠處馳騁逼近。
整個隊伍,全員身形伏低,策馬如飛,動作劃一。
每一個馬上騎士皆和身下馬匹宛如一體,而所有騎士又共同形成另一個整體,全軍氣勢交融,僅是簡單的策騎行軍,居然給人一種無堅不摧,沒有任何東西能阻礙他們片刻的觀感。
等待的衆將,精神大振。
只有霍去病,能帶出如此鋒芒蓋世的隊伍。
轉眼間那支隊伍便來到眼前,全軍從策騎疾行,轉爲靜止狀態,勒馬停定。
轟!
戰馬的蹄子戰錘般刨在地上,塵土飛揚。
所有馬上的軍伍,同時從馬背翻落,只剩一人安坐馬上,黑甲紅袍,縱覽天下千軍,兵鋒第一的霍去病。
“大司馬!”
不論在戰場上有多勇武,悍不畏死的復陸支,衝鋒陷陣趙安稽,已官拜鷹揚將軍的趙破奴,無一例外,皆是發自真心的單膝跪地。
連阿芙緹也在不覺間隨同漢軍衆將,一起跪倒。
霍去病從馬上下來,直入中軍大帳。衆將依次隨同。
帳內燈火通明,衆將佇立兩側。
霍去病先入中軍大營,帶來的親軍不解甲在馬匹旁等候,讓趙破奴等人都意識到,霍去病可能是要連夜興兵,閃擊埃及,不由得跟着興奮起來。
“當前敵我形勢如何?”霍去病問。
趙破奴出列道:“我軍兩萬五千部衆,輔兵三萬人,囤聚索婭長廊以南,往西奈半島的交界處,只待大司馬令下,隨時可開戰。”
“埃及人想以西奈半島爲戰場,阻擋我軍。”
“他們在西奈半島堅壁清野,肅清了幾乎全部民衆,共佈下六道防線,準備與我們死戰!”
“繡衣探查的消息說,埃及人動員全國增兵,已調動二十餘萬兵馬,奴隸超過四十萬,似乎準備和我們打一場大型的長時間消耗戰!”
趙破奴等人又介紹了敵軍營地,兵力的大致分佈。
時下漢和埃及已連續多次接戰,佔上風,但還沒有大型戰爭開始!
“兵分兩路,趙破奴,烏提斯,你二人率軍明早開拔,做出全力出擊態勢,往埃及的防線壓進。
另一路由我統率,兩路相合,我們要在三天內將埃及人的全部防線打穿,與衛大將軍呼應,擊潰埃及,乃至周邊各國!”
衆將齊聲應諾。
“好了,給你們兩刻鐘的準備時間,調派兵馬輜重,兩刻鐘後,前軍先隨我展開攻勢。”
衆將散去,依令行事。
阿芙緹留在了營內。
對霍去病下達的軍令,她相當吃驚,怕霍去病對情況瞭解的不充分,道:
“冠軍王,西奈半島的面積不小,大半區域是沙漠,不利於騎兵推進。
這次埃及的準備也很充分,他們的軍機大臣索菲斯親自坐鎮統兵,調動舉國精銳匯聚,我們幾次與其交手碰撞,只稍占上風。”
她是在提醒霍去病謹慎。
常勝將軍往往因爲輕敵而落敗。
埃及的西奈半島,位於其國境東北端,是連接非洲及亞洲的三角形半島。
其西臨蘇伊士運河,東接亞喀巴灣和內蓋夫沙漠,北臨地中海,南瀕紅海,地處要衝。
其東西最寬約二百一十公里、南北最長約三百八十五公里。
半島上廣大的乾燥地區,稱爲西奈沙漠,地形上沒有顯著變化,較爲平坦。
霍去病看了眼阿芙緹。
這位女祭司比去年初見時,要顯得更成熟穩重,也更睿智。
她站在那,讓人很難不被她健美的長腿吸引,三寸柳腰可殺人,她的長腿上方就長着殺人的利器,再往上又陡然豐隆起來。
她手裡握着馬其頓神祭司傳承的戰爭權杖。
一段時間不見,她在修行上也有突破,容貌精緻,神色凜然。
在每次打仗前,對敵方的兵力,戰場的地理,霍去病都有着充分的掌握和了解。
這是打奔襲戰最基本的功課,所以不存在輕敵一說。
少頃,霍去病從營帳內走出來。
營地外,漢軍的兵馬奔走,在做戰前準備。
整個營地近四萬駐軍,全部動員起來,居然沒半點喧譁,連戰馬都沒有嘶鳴聲。
這些戰馬跟隨它們的主人,同樣身經無數場戰爭,經驗豐富。
它們的肌肉在一陣陣的抽搐,不是因爲畏懼上戰場,而是知道即將展開奔跑,在和他們的主人一樣,進行戰前準備,收緊肌肉。
有的士兵還在自己的戰馬旁低語。
在戰場上,馬和士兵,正是最親密,彼此依靠的夥伴。
夜色中,當霍去病翻身上馬,策騎出營。
身後三千冠軍衛,三千禁軍精卒,以復陸支,趙安稽爲左右先鋒將,以囂旗勝爲中軍陷陣士。
以阿芙緹爲隨軍參謀,主要負責辨別地形等任務。
全軍倏忽間衝出軍營,往南向的西奈半島行軍,拉開了大奔襲的戰幕!
值得一提的是,霍去病此來,帶來七百套星辰甲,麾下冠軍衛換裝,已有千餘人,全員着黑色甲冑,執隕鐵打造的兵器,銳勇更勝往昔。
第一戰,他們將長驅直入,先潰埃及在西奈半島上的敵軍!
埃及人的先鋒部隊,就多達三萬餘衆。
他們駐紮在西奈半島北端和索婭長廊的交界處。
其先鋒軍名荷爾-阿哈部,意思是“戰鬥的荷魯斯神”,是埃及有名的強軍之一。
首領魯索美克斯,在埃及亦是衝鋒陷陣的勇將。
漢軍離營往南,一刻鐘後便殺到了阿哈部的營地外。
霍去病動用瞞天過海,遮蔽了行軍痕跡。
逼近敵營後,他駐馬眺望前方綿延拉開,獸皮爲頂的埃及軍營,肅容道:“殺潰埃及不是問題,但我希望你們知道,我們爲什麼而戰,爲什麼而來。
我等身爲軍伍,當以吾輩之兵鋒,護衛盛世之大漢,長興不衰!
誰與我們爲敵,我們就殺誰,殺到其國不成國!”
“汝等皆以此爲志。”
“以此爲志,力敵破營!殺!”
“殺!”
漢軍從黑暗裡衝出,潮水般卷向敵營。
埃及人的防備非常完善,營地外的拒馬陣,鉤鎖,哨兵,一樣不缺。
營地內還有衆神的神眷之物護持。
整個營地就像一座佈滿荊棘的陷阱,爲的就是防備漢軍襲營。
只不過這些佈置,在兵鋒驍勇的漢軍衝擊下,作用微弱。
漢軍的兵勢匯聚,前方一股兵鋒旋動如風暴。
敵營荊棘密佈,漢軍卻像是一支鐵爬犁,交錯穿插,殺入敵營滾了滾,將荊棘衝擊的四分五裂。
從漢軍突然殺入的那一刻,便展現出勢如破竹的衝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