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帶給我的震撼不少。我從來沒想過讓任何人爲了我改變些什麼,我只是希望蕭冥看起來有點人氣。可是他的這句話卻讓我不知所措了,我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只能低着頭喝着豆腐腦,心卻跳的厲害。
“其實這豆腐腦有什麼好喝的?我一直不喜歡這東西,感覺甩上辣椒水,像極了人的腦漿迸裂的那一瞬間的畫面。”
“噗”的一聲,我一口噴了出來,蕭冥卻早有預謀的多閃到了一邊,而我缺一個人咳嗽着。
“你說你,吃個東西還帶噴射的。”
“蕭冥!你讓不讓人吃東西了?”
被他這麼一說,我一點吃的心情都沒有了,此時再看這豆腐腦,越看越覺得噁心,胃裡一陣陣的翻滾着。
蕭冥卻不以爲意,拿起油條用筷子撕成了幾段扔在了豆腐腦裡,然後推到我面前說:“這樣就不像了。吃吧,吃飽了纔有力氣,我陪你!”
說完,他和服務員要了一副碗筷,照着我的樣子從新弄了一分,然後淡淡的開口,慢慢地咀嚼吞嚥着。
我看着他優雅的吃相,好像沒有任何的不適,這才放下心和他一起吃了起來。
說實話,我和蘇洛雖然結婚一年了,可是他總是出差,餐桌上經常都是我一個人在吃飯。如今突然有人陪着的感覺讓我覺得挺真實,挺好的。
看着他將一碗豆腐腦混着油條吃下了肚子,我也急匆匆的吃完,然後蕭冥結賬,帶着我離開了早餐店。
“蕭冥,我想回家看看我爸,我還是不怎麼放心。”
“好!”
蕭冥沒有反對,直接開着車朝着我家開去。東豐叨弟。
我沒有問他怎麼知道我家的方向和具體地址,反正車子就是停在了我家門口。看着大門緊閉,我隱隱的覺得有些不安。
下了車,蕭冥陪着我打開大門走了進去,家裡冷清的要命,一個人都沒有,甚至連阿姨都不在。
桌子上浮了一層灰塵,看起來爸媽很久都沒有回來了。
我看着這空蕩蕩的房子,想起高考前我們一家三口住着七十平米的居民樓,那時候房子雖小,可是卻溫馨。如今這房子上下兩層,最少也有一二百平米,可是卻聞不到一絲人氣。
淡淡的憂傷將我襯托的有些憂鬱,我站在大廳裡,感覺這裡好陌生好陌生。
肩膀被蕭冥拍了一下,他淡淡的說:“打個電話吧,看樣子他們都不在。”
我點了點頭,接過了蕭冥的手機,給我爸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接通的瞬間,我的心也提了起來,生怕遇到什麼不好的事情。索性,電話響了三聲,我爸就接聽了。
“喂,哪位?”
聽着爸爸那雄厚的嗓音,我突然有些想哭。
“爸爸,我是夏末,我現在在家裡,可是家裡一個人都沒有。你回來了嗎?媽呢?我好想你們。”
“末末?你沒事吧?蘇洛說你要和他離婚是怎麼回事?你說你這孩子,人是你當初死活要嫁的,現在這才結婚一年,你就要鬧離婚。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好了,爸爸有點事情要處理,暫時回不去。你聽爸爸說,你和蘇洛好好地,別鬧小孩子脾氣聽見沒有?”
我爸居然一點都不知道蘇洛的野心和報復嗎?
“爸,你聽我說,蘇洛不是你認爲的那樣的好人!”
“好了,愛的死去活來的時候,蘇洛在你眼裡是神,現在要鬧離婚了,他又不是好人了。末末,你也不小了,別總是這麼任性。我還有事,回頭再說吧。”
說完,我爸直接掛斷了我的電話。
“喂,爸爸!”
我頓時有些着急,想要再撥回去,那邊已經關機了。
蕭冥看着我,輕輕地抱着我說:“別擔心,蘇洛既然現在還沒和你爸撕破臉,就說明他還沒有做好十足的準備,所以現在你爸有可能是安全的。”
“可我們要怎麼做呢?難道就這麼傻等着嗎?”
雖然這幾年我和父母的感情不如前幾年親密,但是他們畢竟是我的父母,我不能看着他們出事。此時我心急如焚。
“先跟蹤蘇洛吧,看看他到底在做什麼再說。現在估計他已經發現我們逃跑了,最主要的是,我吞了他煉製的那些小鬼魂魄,蘇洛現在恐怕恨不得殺了我吧,雖然我已經死了。”
看着蕭冥嘴角殘酷的笑容,聽着他淡漠的嗓音,我突然想起了當時那吞嚥的聲音,難道說那時候是蕭冥在吞噬那些魂魄嗎?
說不害怕是假的,我不久前才和他一起同桌吃飯,如今卻聽聞這個,頓時覺得渾身毛孔張開,有些恐懼。
我的反應蕭冥看在眼裡,卻沒說話,只是把頭轉到一邊,低聲說:“我要變強,就必須吞噬他們。以前我可以無所顧忌,現在有了你,如果我的力量不夠,我沒辦法保得住你。所以夏末,你怕我也好,覺得我是怪物也罷,我,都無所謂。我只是在做一個男人該做的事!我不想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傷害和欺負,僅此而已。”
我,都無所謂!
這幾個字像一把鋼釘刺進了我的心口。
他怎麼可能無所謂?
他本來就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自己可能也在厭惡自己吧?可是爲了能夠有保護我的力量,他逼着自己強大,逼着自己去吞噬那些和他一樣的魂魄來增強自己,如今還被我這樣的恐懼和排斥,他怎麼可能無所謂?
我突然間覺得自己好殘忍。一直以來,我以爲自己足夠善良,善良的有些軟弱,如今我卻發現嗎,有時候我的一個舉動,一個語言,都會變成一把看不見的刀子,刺得蕭冥鮮血淋漓的。
他對我的好,他的痛,他的掙扎和無奈,我都看在眼裡,可是我卻因此而恐懼他!
“蕭冥,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沒事,我去趟洗手間!”
蕭冥沒有說什麼,甚至淡淡的朝我笑了笑,那笑容讓我覺得真心刺眼的難受。
隨着他的離開,我突然意識到,他一個鬼還需要解決什麼生理需要嗎?情不自禁的跟着他的腳步進了衛生間,卻讓我看到了心痛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