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無疑就有些尷尬了。
畢竟，當時的他注意力完全可以說是被遺蹟之主的行爲給吸引了，根本沒有顧及到分身這邊的情況，結果卻贏了一大波的好感，這多多少少讓他還是有些羞恥。
這點羞澀，李素很快就忘到了腦後。
對於人類而言，只要結果對自己是好的，那麼過程什麼的其實也並不是那麼重要。
況且，分身的傷勢確實有些重。
蓐收金身都差點被打碎了，這無疑屬於是傷及本源的地步了，贏得一撥好感，被人照顧一下，也不算太過分的事情。
喝下了趙妍遞到脣邊的大藥，吐出一口氣的李素略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氣息後，打算起來。
不過，很快他就被按住了。
是薛雪。
只見她笑着開口，都沒等李素詢問呢，就將他昏迷‘幾個月’所發生的事情講了出來。
說到最後，繼續道：“已經沒有事情了，夫君你現在只要好好休息就行，儘快恢復過來。”
薛雪俏臉上微微一抹羞澀，用着地不可聞的聲音道：“等回去後，就要使用情酒了，這之前必須要調整好狀態才行。”
說罷，少女差點沒把自己的腦袋埋進自己的胸脯裡，很顯然即便說性格大咧，涉及這種相當私密的事情，多少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不僅如此，雖然很害羞，對方還順便幫李素調整了一下腦袋下面枕頭的位置，讓他擡起來更舒服。
一旁，聽到她話語的趙妍目光也是略微的呆滯了一下，清冷的面容上略微的拂過一抹不自然的神色，臉色雖然沒有多少變化，眼底深處還是泛起了不少波瀾，並不平靜。
腦海裡不可避免想想起了薛夫人在帶着情酒返回薛家後，叫她過去的那一場單獨的談話。
原本情酒本身是一男一女兩人之間通過通過因果將靈魂羈絆在了一起，以此形成‘共補’的特殊關係。
其實，正常情況下，情酒本身是不可能有第三者介入其中的。
但因爲薛雪的特殊操作，讓情況發生了變化。
這是薛夫人私下和她見面的時候告訴她的，講真到現在，她依舊很震驚，畢竟內容太過驚人。
情酒，會被分成兩份，事實上並不是瑤池那邊的主人，爲了拿捏喝酒的人故意爲之。
而是這本身，就是情酒的誓約的一部分。
第一口酒，是因。
第二口酒，是果。
情酒事實上也不是酒，裡面釀的是靈魂。
當有人飲下了情酒過後，這特殊的靈魂就會流入男方的身體當中，與對方的靈魂交纏起來，從而形成一個器皿。
這東西的作用也很簡單。
它會將從這一刻起開始，兩人之間的因果，全部都給裝進去。
瑤池的考驗，也並不是單純的刁難，而是爲了製造出更多的因果，讓器皿吸收。
其最終的目的，是累積出足夠大量的因果讓器皿完成孕育。
這纔是情酒的真相，也是爲什麼大羅境這個幾乎就不可能通過外力影響的境界，它也可以撬動的原因。
情酒，某種意義上具備着一絲命運的權能，以因果作爲養料。
不得不說，涉及發明這個人，天賦才情非常驚人，不應該說可怕，硬是通過姻緣觸及到了因果，讓情酒具備一絲命運的權能。
這也是爲什麼薛夫人在知道自己女兒的行爲後，勃然大怒，甚至於直接和道種交涉，將她給要過去的原因。
薛雪，可以說的上是破壞了情酒原本的規則。
這裡或許有人要問了，既然如此，爲什麼還會有送酒這個規則？
但仔細想一想，從瑤池建立以來，送酒這一項就沒有成功過的案列，這個規則存在不存在，又有什麼區別？
所以，薛夫人才會那麼着急，想都不想就立刻親自下場。
本意上是打算強行結束掉這一切，即便情酒因爲因果不夠，不孵化也無所謂，也就是說事實上相當於放棄了這個機緣。
但意外卻是出現了。
首先，瑤池那邊，比想象當中要憤怒。
不僅如此，宋家也因此被牽連了進來。
隨後，在薛家，因爲裴峰展現天賦，成功吸引了老祖的注意，讓其下場。
前面也說過，情酒是吞噬因果從而孵化奇蹟。
根據回來找到自己談心的薛夫人的話，總而言之發生了出乎預料的變化下，一直沒有和薛夫人見面的瑤池之主在薛家老祖抵達的時候出現了，直接將薛雪剩下的情酒交給了薛夫人。
並且，在薛夫人離開的時候，還順便告訴了她。
第二口酒不但裴峰要喝，趙妍也要喝。
唯有如此，器皿才能完成，因果才能圓滿。
而根據以上的情況，得出來的結論就是，雙修要變成三修，也就是說洞房得三個人一起。
講真，就算是趙妍，空靈而無我的身心在這一刻都有點小崩，心靈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畢竟，她對雙修還是有所理解的。
只要將注意力沉浸到靈魂上，而不是肉體上，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三修就不一樣了。
這注定了在修的過程之中，會出現空檔。
不論是自己空檔，還是薛雪空檔，都意味着自己和對方不堪的一面會被看到。
不但要被看，還要去看，這對趙妍的衝擊，絕對是巨大的，所以別看她一路下來表現的很平靜，事實上心境從未有那麼震動過。
如今，也是如此！
只不過呢，變得平靜了許多，首先自然是時間長了。
至於另一個，就是裴峰擋下那致命一擊的時候。
看着對方碎裂的金身，看着對方飛濺的鮮血，從未在意過求道以外事情的趙妍，第一次靈魂深處傳來的撕裂一般的劇痛。
也在那一刻，她忽然間明白了薛夫人在談話結束的時候，說過的某句話。
“小妍，一切已經成了定論，所以你做好準備。”
“準備？”
“自己會‘愛’上一個人，並且爲止瘋狂的準備。”
本來，她不明白。
事實上這場婚姻在她眼中，也不過是爲了求道，只是追求大道的一隅而已。
但是，在那一瞬間，她懂了。
所謂的‘愛’是什麼了！
哪怕沒有飲下情酒，因果卻早都已經被攫取進去了，靈魂已然形成了迴廊，且註定了無法分離。
並不是世人提及的那種東西，而是更深層次的連接，宛若她對道的追求一般。
起碼，在她這裡，是如此。
當然了，在薛雪那邊，恐怕也是如此。
兩人都已經綁定進了對方那裡，對方已然成了她們註定無法割捨的存在。
想到這裡，趙妍完全沒有顧及周圍，輕輕的撫摸了一下李素的面龐，用着曾經的她都絕對沒辦法想象出來的聲音，溫柔道：“雪兒說的沒錯，夫君你好好休息就行。”
？？？
面對兩女的行爲，別說李素了，一旁的安然、陣法妹子都有些震動。
因爲被李素所救，她們自然是很感激，好感大增，但顯然也就是說從認識的人，變成朋友，裡面安然要多一些，畢竟因爲看見李素的本尊她毫無疑問是差點嚇尿，是對方用劍意鎮壓，才讓她保留了顏面。
後面她可是打聽過，十多個隊伍裡面，唯一沒有嚇尿的，只有她了。
其他人，在當時的恐懼勁兒過了之後，那叫一個尷尬，都能用腳指頭在地上挖洞把自己給埋了。所以，對於安然，裴峰無疑是她的大恩人，只要不違揹她的原則，就義無反顧那種。
但薛雪和趙妍完全不同啊，這行爲方式，明顯已經完全進去了。
薛雪跳脫就不說了，趙妍的變化纔是最可怕的。
這還是那個道心堅定，不管人間的道種聖女嗎？假的吧？裡面換人了嗎？
當然，不只是她們兩個，商刑等人也是一臉膛目結舌，他們是知道情況的，因此對於二女侍一夫，並沒有什麼觸動。
但現在顯然不是那麼回事啊。
就兩女的行爲，明顯屬於是真把自己放在對方妻子的地位上了啊。
不是，區區一個救命之恩而已，不，以兩女身上各自的手段而言，事實上根本就不會遇到危險吧？這麼簡單就把她們給俘獲了？
早知道這樣，自己上.，咳咳，算了，還是別了。
雖然有些過於簡單，讓商刑駱雲等人不住吐槽，但想想那一擊，還是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大羅血肉的一下，蓐收金身都差點被打碎，換了他們上去，除了激活家族賜下的保命之法外，沒有任何意義。
遠遠，看着這一切的黎初也有些愣神，忍不住的一臉怪異。
對於李素，她自然也有些感激，但也僅僅只是如此而已了，看到對方醒來後，就直接鬆了口氣。
對於兩女，她不能說了如指掌，只能說大家都差不多。
英雄救美什麼的，或許對一般女性有效，但對於她們這種，作用其實很低。
倒不是說她們和一般女性不同，而是有抗性的。
開玩笑，來個人巧合下救了，然後就被個人給拐走了什麼的，宗門、家族會不防一手？
公主被山野村夫俘獲芳心這種事情，沒什麼底蘊的小門小戶還行，對於具備數十萬年光陰底蘊的勢力而言，在小看誰呢？
真愛上了？不會吧？
難道說，情酒的關係？
很快，黎初想到了一個可能。
瑤池情酒的威名，她自然聽說過，不僅如此，凡事以情酒訂立婚約的夫婦，也從未聽說過有感情不和的，哪怕兩人一開始沒有任何感情。
真是個好運氣的傢伙。
想到這裡，黎初不由感嘆起來。
還好，當初發生這件事情的時候，自己因爲有事，沒有過去，不然的話，大概率會參與進去。
她雖然和薛雪是死對頭，但和趙妍的關係，卻是不錯的。
一時間，黎初不免有些慶幸，同時對於情酒的邪性，也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
*******
而作爲當事人，李素則是忍不住的來回在兩女身上掃視，懷疑是不是被換人了。
即便說那般行動，會贏得好感，但這好感加成也忒高了點，兩女和他，好感有一點，但絕對沒有愛情在裡面，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點。
顯然，兩女很正常。
靈魂沒有什麼問題，裡面溢出來的情緒也沒發現異常。
也就是說，這是她們最真實的想法，表達出來的最真實的情緒。
不過！
好扎人！
兩女的行爲，無疑吸引來了大量的目光，雖然落在她們身上的更多是震驚，不可置信，以及錯失良機的惋惜，可到了李素身上，那就真如同刀子一般，要不是情況不允許，都能把他給捅穿了。
要是其中一個，也就罷了，還能用對方走了狗屎運。
兩個？
完全不能忍啊！
明明不久之前，還是一個名不見傳的傢伙，有什麼資格成爲薛家嫡女，道種聖女的丈夫啊？他配嗎，他不配！
兩女的美貌就不說了，兩人身後的資源，直接讓不少人眼睛都紅了，恨不得以身代之。
那反應，就彷彿千年牡丹與千年雪蓮被插在街邊上某頭牛走過拉的大糞上了一樣，滿腔的惡意完全沒辦法壓制了。
甚至於說，有不少千萬道境看着李素的目光，都出現了變化。
畢竟一想到自己數萬年求生掙扎，卻至今還是單身狗的艱辛，天道不公的憤懣感幾乎要奪眶而出了。
對方要是喬天，蕭展的話，還能接受。
可裴峰？絕大多數只有一個想法，他憑什麼？
衆人的惡意，擁有靈魂至高的李素自然不可能感受不到，面對這個結果，只能忍不住嘆了口氣。
雖然他本人也挺莫名其妙的，但便宜都得了，總不能連別人抱怨一下也不接受吧？
並且，這種明明恨不得撕了自己，卻偏偏奈何不了他的模樣，不得不說，還是很愉快的。
不過，提到喬天，蕭展，李素不得不感嘆一下。
兩人，不得了！
起碼根據薛雪講述的情況，兩人毫無疑問超神了。
截至目前，兩人的比分已經來到了三十比二十九的地步。
沒錯，這是他們殺掉的大羅肉身的數量。
他們並沒有如同其它太乙那般，直接退場，待在這小洞天之中不敢出去，而是不斷的磨礪自身，外出作戰。
毫無疑問，耀眼的成績，讓兩人成了太乙修士們的高光。
別說千萬道境了，就是億道境面對他們交出來的成績，也無比感嘆。
原本對兩人就頗有期待，如今更是頂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就是薛河這種曾經的天驕，看着兩人的目光依舊忍不住露出讚賞神色，黎霄更是直言兩人若能一直不死，未來必然會成爲洪荒的話事人，登絕頂。
而面對衆人的讚揚，兩位主角反應更是到位，非但沒有狂傲，反而對自己的表現出來的成績，並不滿意，很是謙虛。
雖然絕口不提，但顯然是把‘某人’當成了追趕的對象。
至於那個人是誰？應該不會有人不知道吧？
沒錯，就是此刻被衆人惡意滿滿的李素。
大羅初期，斬二十萬。
那一戰，別說親眼見到的千萬道境，太乙了，就是億道境確定後，都震撼不已。
畢竟，換成是他們的話，壓制境界下，毫無疑問絕對會死在裡面。
即便說展現億道境能爲，他們殺夠二十萬這個數字的時候，也是好幾個月後的事情了，雖然這是因爲遺蹟刷新不夠快有點關係，可事實上薛河自己親自試過，即便全力以赴，一擊能打死百來個大羅肉身，也相當不容易。
畢竟，蟲子生命太強，一旦做不到完全破壞，就能重生。
所以，李素展現出來的強大，非凡，是完全毋庸置疑的。
毫無疑問，兩人的行爲，無疑相當凡爾賽，畢竟對於在場大多數人而言，兩人已經是無法觸及的高度了，結果居然還要向上攀登，去追逐那已然超出理解的怪物。
當然，沒人因此說什麼，畢竟兩人是真有資格追逐那樣的存在，因此非但沒覺得他們妄自尊大，反而越發崇拜了起來。
這導致了不少女修，甚至於千萬道境的女修，看兩人的目光格外火熱。
這樣的男人，不說結婚，若是能夠爲其誕下一子，也是極好的事情。
追逐自己麼？
在自省了一下自己的情況後，李素忍不住得眨了眨眼睛。
嗯，加油吧。
畢竟，他真實天賦也就一般，別說和洪荒裡面的生靈相比了，就是站在凡間界的角度，也不算有多牛，所以雙方的差距就在於有沒有掛，萬一覺醒了呢？
有句話說得好，沒有夢想，人和鹹魚有什麼區別？
於是乎，日子，變得安靜了下來。
在兩女無微不至的照顧下，雖然一開始還有一些不適應，很快也就接受了，享受了起來。
畢竟，沒有感情的運動，那和動物有什麼區別？
是以在兩女的照顧下，李素因爲遺蹟之主而被攪亂的心，也得到了極大的平復，實力的提升也加快了不少。
終於，在整整持續了一年半的廝殺後，億道境們成功完成了第三關考覈，將五千多萬頭大羅境血肉蟲子，斬殺乾淨。
伴隨着第四層開啓一刻，李素也順利的進階，十億道境第七重，並且勢如破竹來到七重圓滿的地步，只差一步，就能步入第八重。
這提升，不可謂不大。
擁有的先天道紋的重量也來到了，九十五億九千九百九十八萬八千的地步。
正常情況下，這是本該十億道境十重巔峰，距離圓滿只差一步才能達到的層次，李素則不同，他的始源道紋是一千二百多萬，也就是說十重境界的時候，他會打破十億道境極限，擁有一百二十多億以上的先天道紋總量。
毫無疑問，在此打破境界極限，頂着天花板朝上走出了一段漫長的距離。
當然，那是十重後的事情。
回到七重圓滿這裡，因爲先天道紋無限接近百億的關係，李素髮現自身的道在震動，整條長河都在發出鳴響，似有什麼東西，正在被孕育，等待孵化。
毫無疑問，相比起六重境界的時候，提升很大，甚至於有些出乎預料的程度。
而隨着上限提升，他所能觸摸到的高度也在提升。
之前的他，使用至寶下，若只能對抗極限大羅初期階段的話，現在差不多能確實打敗，並且面對中期階段，也能一戰了。
加上這段時間下來的瘋狂準備下。
遺蹟的主人就算真的是聖人，並且打算對他動手，他也不用絕望的等待了。
籠子已經被他轟開了一角裂痕.。
伴隨着念頭落下，可怕的氣勢降臨，數到身影無聲的出現在了這片時間。
那是十億道境，包括了李素便宜岳父薛北空在內的強者，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