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着反問道:“你怎麼證明你是你爹的親兒子?沒有證據就急着說你姓張?”
“放肆!”張臣勃然大怒,“你不想說,那就跟我回刑殿解釋吧!”
我目光一寒,垂在身邊的手跟着微微攥了起來。虞楓沉着聲音說道:“王歡是雪妖狐的傳人,你要是沒有真憑實據,最好不要帶他回去,否則,分部刑殿可保不住你。”
張臣轉頭道:“你怎麼能證明他是雪妖狐的傳人?”
我不等虞楓說話就淡淡說道:“你把我帶回去不就知道了?”
“你在挑釁刑殿?”張臣的怒吼聲中明顯少了幾分底氣。
我冷眼看向對方:“你有本事就帶我回去,沒本事就別瞎逼逼。你不煩,老子聽着煩。”
我說話的當口,站在張臣背後的虞楓已經連着給我打了幾個眼色,她的意思應該是讓我別硬頂張臣。
我的話一說完,就把身上的狐鈴放在了桌上。張臣的臉色頓時就是一變:“你真是雪妖狐傳人?”
我半躺在沙發上說道:“是不是的,你可以把我帶回去再說啊!”
張臣臉色變換不定地站了半晌才說道:“就算是雪妖狐的傳人,也不能私自拿走禁地重寶。在沒查明寶刀的來路之前,寶刀和靈符一樣,全都不準帶離第五分部,如果出現任何損傷,一律重罰。”
張臣不等我說話就冷哼一聲轉頭離開了別墅,我看向對方的背影時,眼中冷意四射。虞楓沉聲道:“你們先在家等我,我出去找點消息。”
虞楓走了,任天晴才小聲道:“要不……要不……你們先吃飯吧,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行,先吃飯。”我把飯端上來該吃吃該喝喝,什麼事兒沒耽誤做,吃完了往沙發上一躺就開始呼呼大睡。等我聽見任天晴和葉尋上了樓,馬上睜開眼睛順着牆角溜了出去。
我在虞楓家裡住的這幾天也沒全閒着,第五分部事情被我給摸了個透,誰住什麼地方,我肯定能找得到。我半夜出去,就是爲了弄死張臣。
可我剛到張臣的獨院外面,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我扒着門縫往裡看了一眼,卻看到被人吊在樹上的張臣。對方胸口上被人抓開了一個碗口大的窟窿,心臟不翼而飛。
張臣的雙眼活生生地從眼眶子裡瞪了出來,充血的眼仁似乎還在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胸口,像是要把那顆被人掏出去心的給找回來。落在屍體腳下的鮮血已經淤積成了一灘,屍體上卻再沒有鮮血向下滴落,看樣子對方死亡至少超過了兩個小時。
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按時間推算,張臣應該是剛離開虞楓別墅就被人殺了。
我趕緊從門口退了回去,故意在附近轉了幾圈才悄悄返回了虞楓家裡。可我剛一進門,就看見虞楓臉色陰沉地坐客廳的沙發上:“你幹什麼去了?”
我隨口就來了一句:“遛彎兒。”
“遛彎兒?你遛彎兒遛到張臣家門口去了嗎?”虞楓勃然大怒道,“還有葉尋,也一塊兒遛彎兒到人家門口了?”
“葉尋?”我轉頭往附近看了一圈,葉尋面無表情地從窗戶外面跳了進來:“我也遛彎兒。”
“你……你們……”虞楓被氣得七竅生煙,“還有一個呢?”
任天晴嘟着嘴從二樓走了下來:“我也遛彎兒去了。”任天晴的腳上還沾着泥,她肯定是剛從二樓的窗戶上跳進來的。
虞楓氣得臉色鐵青:“一個個的都長能耐了是不?一個個的都想跑出去殺人是不?在探神手分部裡殺人,你們還真想得出來!你們當分部護衛都是傻子是不是?”
我等虞楓說完,才慢悠悠道:“我們去幹嘛你怎麼知道?”
虞楓被我噎得好半天沒說出話來,最後只好說了一句:“我遛彎兒看見的行不行?”
我們三個誰都沒有說話,全都瞪着眼睛看着虞楓,她終於受不了我們幾個人怪異的目光,低着聲音道:“我是想去找張臣聊聊。”
我指了指虞楓的腰間:“帶着傢伙去聊?”
“我特麼用你管?”虞楓終於憋不住了。
我馬上擺出了投降的手勢:“你繼續說。”
虞楓道:“我到了張臣那裡,就發現他已經死了。第五分部這麼多人,竟然讓人衝進核心殺了高級成員,這個臉丟大了。”
我這才弄明白虞楓的火氣究竟是從哪兒來的。她到底是第五分部的負責人,成員被殺,她第一個臉上無光。
虞楓眯起眼睛道:“結果我還沒走,小晴天就來了,他來了之後就是葉尋,葉尋走了你又來……你們想幹什麼?殺人殺幾次纔夠數?”
我乾咳兩聲,尷尬地看向了葉尋,後者毫無表情地扭過了頭去,任天晴站在虞楓背後向我吐了吐舌頭。
虞楓看見我們三個全都是不以爲然的表情,頓時拍了桌子:“你們以爲自己做得很好是不是?要不是我幫你們挨個掃尾,刑殿明天早上就能找過來。”
虞楓正在說話的時候,我的耳朵動了兩下:“外面有人來了。”
等虞楓走到門口時,整座別墅已經被身穿黑衣的刑殿弟子團團包圍。對方的人員雖然只有二十之數,但是從他們的身手上看,刑殿的戰力極爲可觀。
虞楓幾步走到門口:“你們想要幹什麼?”
爲首的刑殿弟子厲聲道:“帶王歡、葉尋回刑殿審問。”
虞楓明知故問道:“你們憑什麼帶人?”
那人沉聲道:“我們懷疑他們謀殺刑殿任命的觀察使張臣,現在要帶他們問話。”
虞楓冷聲道:“問話可以,想帶人,你們給我拿出真憑實據,否則,你們幾個人今天也別走了,等着你們分部殿主過來要人吧!”
對方微微一愣:“你們敢對抗刑殿?”
虞楓二話沒說,從身後拔出手槍對準了那人道:“我從不說第二遍的廢話。”
一個刑殿弟子剛要拔槍,任天晴袖口裡滑出的飛刀已經被她握在了手心:“你動一下試試。”
兩個刑殿弟子的額頭上頓時冒出了冷汗。我卻在這時慢悠悠地說道:“戲看夠了沒有?就沒人出來說句話嗎?”
“刑殿好大的本事嘛!”李神仙倒揹着雙手信步走了過來,“小瘋子、小晴,把傢伙都收起來。你們看看,王歡多有眼力,你們的眼力還得練練啊!老杜,你說是不是?”
人羣之外有人慢悠悠地迴應道:“年輕一輩裡眼力這麼好的人確實不多。”
我早就知道李神仙和另外一個人站在人羣之外,卻始終沒看清對方的全貌,直到那人出現,我才生出了一種被毒蛇盯住的冷意。
那人大步走到我們兩撥人中間,擡手給了領頭的刑殿弟子一個耳光:“沒用的東西,給我滾回去。”
那個捱打的刑殿弟子還不服道:“可是他們明明……”
“明明個狗屁!”分殿主擡手又是一巴掌,“全都給我滾回去。從現在開始,誰也不許再提張臣的死因,誰也不許再去追查。我不是在跟你們開玩笑,而是在下玄級封口令。”
一衆刑殿弟子臉色頓時齊齊一變,誰都不敢再有什麼疑義,一齊退出了院子。
李神仙道:“小瘋子,你也趕緊下封口令吧,也按玄級的標準。”
虞楓忍不住微微一皺眉頭:“是誰動的手?”
“不該問的別問。張臣的死因不是你們能參合的事情。”李神仙扔下一句話,大步離開了院子。
虞楓只說了一句“你們好好休息”,就帶着任天晴匆匆而去。
雙方人馬都來得十分匆忙,我卻聽出了一個信息。刑殿和李神仙都已經看出了兇手的來歷,但是他們誰都不敢去招惹對方,只能讓所有人都三緘其口。
我知道虞楓她們回來也不會說張臣的死因究竟是怎麼回事兒,乾脆也就沒再去問其他的事情,專心收集了一部分資料,直到兩天之後,虞楓才帶回來一個長相秀氣的小夥子。
對方的年齡大概跟我差不了多少,皮膚卻白得過分,尤其是兩隻大眼睛,睫毛一扇扇的像是能拋出媚眼兒來。葉尋人也很白,可是他打眼就讓人覺得帶着一股如刀似劍的剛氣。這個人我怎麼看怎麼覺得他有點那個啥,總之,我實在形容不出他第一眼給我的感覺。
虞楓指着那個人道:“這是我給你們找來的助手,安然。安然人很老實,你們別欺負他,否則,我饒不了你們。”
虞楓又轉頭向安然說道:“小狼,他們兩個什麼都不會,有些事情你得好好教教他們。要是有人欺負你,你就讓他們兩個動手,打出人命算我的。”
我的媽呀!
我忍不住在心裡哀嚎道:這是給我找助手,還是給我找了個孩子?虞楓囑咐安然的那兩句,怎麼看都像是乾媽帶兒子。
安然伸出手來分別跟我們兩個握了一下:“歡哥、葉哥,多多關照。”
“好,好……”我嘴裡這麼答應着,心裡卻在盤算着怎麼能趕緊把他弄走。我怎麼看安然這小子都不怎麼靠譜,別到時候出了事兒,我還得分心照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