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驢子肯定道:“那個老太太絕不是一般的蠱師。我不知道苗疆蠱師的等級怎麼劃分,但是,我知道她蠱毒很厲害,一般蠱師在她面前根本不夠看。”
“那貨還會咒術。要不是我身上帶着幾樣硬貨,葉尋又精通道術,單獨放一個人出來絕對壓不住她。可惜讓她跑了,要是抓住她,準能從她嘴裡扣點東西出來。”
豆驢子說到這兒才停了下來:“歡子,你的計劃全都亂了,咱們下一步該怎麼走?”
“讓我想想!”我坐在那裡抽完了一根菸之後才說道:“其實,咱們忘了還有一個傢伙能找到藥王像。”
我轉着眼珠看向那隻白狐,那小傢伙剛跟我對視了一眼就一下蹦起來轉進了葉尋懷裡,把頭埋在葉尋的胳膊底下怎麼也不肯出來。
豆驢子詫異道:“你說它?你還真把它當成人了?”
我把黑老關於藥狐的那段話給豆驢子重複了一遍之後,豆驢子一把將白狐拽了出來,從頭到尾的仔仔細細看了幾遍之後,蹭一下拔出匕首就要往狐狸腋窩底下下刀。
“你幹什麼?”葉尋揮手一掌拍掉了豆驢的匕首,把白狐搶過去抱在了懷裡:“你敢碰它,老子弄死你。”
葉尋說話的方式跟我越來越像了。
豆驢子急道:“不放它點血,誰知道他是不是藥狐?”
“是不是也不許放血。”葉尋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我看得出來,豆驢子要是固持己見,他真能動手。
我趕緊說道:“咱們先別說放血的事兒,你讓我問問它。”
葉尋這才把白狐放在地上:“大耳,你聽他話。”
葉尋起名的本事爛到家了,那隻狐狸的耳朵是不小,可是叫大耳,還不如叫耗子,我看白狐尖嘴猴腮的就跟耗子差不了多少。
我一邊腹誹葉尋取名的本事,一邊撿起草棍在地上花了一個棺材的圖案:“你見過這東西麼?”
大耳歪着腦袋看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我驚喜道:“你能找到不?”
大耳又點了點頭,轉身往洞口走了兩步,纔回頭向我們看了過來,意思大概是讓我們跟着它走,我們幾個趕緊收拾好裝備,快步跟着大耳走出了山洞。
大耳帶着我們漸漸深入叢林之間,山中地勢開始變得越發險要,很多時候,大耳都得停下來等上我們一會兒,才能繼續往前。
豆驢子邊走邊說道:“歡子,你說這狐狸是不是成精了,我怎麼覺得它比人還精。”
“成精個狗屁!”我沒好氣的道:“狐狸的壽命最多也就是十四年,修煉不到百年狐狸就該化成土了。你給我弄出個修煉千年的狐狸看看。”
豆驢子不服道:“那你告訴我,這狐狸怎麼能聽懂你說話,還能帶着咱們趕路?一個七八歲大的小孩也做不到這點吧?”
這個也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狐狸的智商應該不低,但是也不可能高到這種程度。
尤其是它騙我那段,別說七八歲的小孩兒,就是笨點的大人都做不到把握對手心理,可是這麼一隻狐狸居然做到了。難不成這個世上真有狐妖?
我心裡這麼想,嘴上可沒認輸:“帶路怎麼了?狗也能給人帶路,不信,你去問問,好狗保證比猴兒精。”
我正和豆驢子鬥嘴時,隨心卻插話道:“青丘的狐狸能成精。探神手的密檔當中有過記載。青丘狐的壽命非常的長,有些可以活上三四百年。甚至還有探神手跟狐妖交過手。”
我頓時懵了:“探神手真有這樣的記載?”
“有!”隨心鄭重道:“不止一代探神手留下了關於青丘狐的記載。探神手資料庫裡有兩座卷櫃專門存放青丘狐的資料,裡面甚至還有權威機構作出的骨齡報告。距今爲止,被探神手捕獲的,壽命最長的一隻青丘狐活了三百四十多歲。”
“資料上說,按照那隻青丘狐細胞活力進行推算的話,它至少還能再活一百六十年左右。神話傳說裡,狐狸修煉五百年就是一大劫,度過之後就是千年劫。這點跟神話十分吻合。所以,青丘才一直被列爲天級禁區。”
我聽到這時不由得看了前面的大耳一眼,對方的兩隻耳朵明顯是在扇動了幾下,它是在偷聽我們說話?大耳難道真是一隻青丘狐?
我雖然好奇卻沒有想在大耳身上探知究竟的意思,我現在連五毒教的事情都沒處理利索,哪還有心思管狐狸精的事兒。
隨心看我沒有什麼反應,眼中不由得閃過了一絲失望。
走在前面的大耳也加快了腳步連着跳動了幾下踩在了一塊突起的石頭上,擡着爪子指向石塊下方。
我們幾個人馬上加快了腳步,趕到大耳附近趴在石頭上向下看去。
那塊岩石下方是一座直上直下形同深井似的天坑,僅憑目測,天坑的深度至少也在二十米以上,
從天坑東側山洞裡涌出山水,繞過天坑正中心的那座插着一口棺材的石臺之後,正好把天坑從中間一分爲二。
從上向下看去,整座天坑就像是一隻圓滾滾的眼珠,那座立在坑底的圓形石臺就是它的眼仁。但是,那口豎在石臺上的棺材,卻好似釘瞎了巨眼的釘子,顯得極爲詭異。
難怪小狐狸一開始沒忍出我畫的棺材,原來是因爲我畫了一口臥棺,小狐狸看到卻是一口豎棺。
這就是我爸在《萬象經》裡提到的白狐和棺材?
我忍不住低聲自語道:“棺材怎麼是豎着的?”
葉尋小聲解釋道:“這叫鬼棺葬,是一種邪術。這種棺材不是爲了葬人,而是爲了鎮壓棺材底下的人。”
“鬼棺葬的棺材裡不見得是什麼東西,有可能是某種野獸,有可能是用草紮成的傀儡,或者乾脆是一具被活活折磨致死,足夠成爲怨鬼的死人。”
“那些死人也好,草人也好,都帶着詛咒的意思,施術的人把他們裝在棺材裡,就是爲了讓它們不倒下去,能一直踩在被咒的人腦袋上。這樣一來足能壓得被咒者的後人永世無法翻身。”
“要是鬼棺葬踩在某條地脈的龍眼上,那就等於絕了地脈,連帶着方圓幾百裡之內風水都會受到影響。”
葉尋指了指那口棺材道:“如果,那棺材真是鬼棺葬的話,埋進土裡那一面肯定沒有棺材板,棺中小鬼兒的兩條腿是從棺材裡面伸出的,不然踩不着下面的東西。”
我輕聲道:“鬼棺葬是哪一派的邪術?”
葉尋說道:“要是大體上劃分的話,應該是屬於風水邪術這一脈。不過,具體出自誰的手裡卻沒有定論,因爲鬼棺葬還涉及了咒術。”
“原來是這樣!”我正想仔細看看棺材的模樣,水道左側的忽然游出了一條蟒蛇。
那條巨蟒將足有樹幹粗細的蛇身,盤繞在鬼棺一側連轉幾圈才擡起頭來,居高臨下俯視鬼棺,口中蛇信噴吐數尺,絲絲作響的落向了棺頭。
沒等蟒蛇再有什麼動作,我就看見一條足夠一尺寬窄的紅頭蜈蚣從鬼棺右側舞動長鬚驀然現身,數以百計的暗紅色長足緊抓地面之間,直對蟒蛇昂起頭來,頭上兩隻觸鬚就豎上半空,停在僅距蛇信不到一尺的位置上嗡嗡顫動。
兩條足以驚世駭俗的毒物,對峙片刻之後,蟒蛇先縮回身軀退向了山壁上的洞口,直到它把蛇身完全縮進洞裡,那條蜈蚣才慢慢退走。
我臉色鐵青的看向豆驢子道:“這特麼還是不是東北,怎麼有這麼大個兒的毒蟲?”
豆驢子臉色凝重的說道:“咱們找對地方了,藥王像肯定在天坑底下,你看見那條蜈蚣了沒有?那不是真的百足,那是五聖草中的蜈蚣草,也叫千足花。”
我頓時懵了:“你說是蜈蚣是株草?”
“對!”豆驢子點頭道:“五聖草最大的特點就是形同毒蟲,你自己看那邊不是長着青藤麼?”
蜈蚣出現的地方的確長着大片藤蔓,草杆四周更是枝葉滿布,看上去就像是有人在地上鋪了一層紫葉綠藤。
豆驢子道:“五聖草是根據外在形態剋制五毒,蜈蚣草就是蛇類的剋星。藥王谷前輩不會無緣無故在天坑裡種出這麼大一片蜈蚣草來,他們是在用蜈蚣草看着那口棺材。”
豆驢子又解釋道:“那條蛇也不是東北的蛇類,應該是五毒教從苗疆弄過來的異種毒蛇,他們的目的也是看着那口棺材。”
我不由得恍然大悟,藥王谷能改良五聖草讓它適應東北的氣候,五毒教爲什麼不能馴養出一條耐寒的毒蛇出來?當年在這裡長期駐紮的人不只是藥王谷,還有五毒教。
否則,《萬象經》裡也不會留有黑龍王的傳說,那條所謂的黑龍肯定是五毒教豢養的毒蛇,在東北很少能看見大蛇,五毒教的靈蛇也就自然而然的被傳成了黑龍。
五毒教,藥王谷當年肯定是達成了某種協議,或者是在聯手做什麼事情,他們既一起合作,又在互相防備着對方,所以纔會各自留下一種毒物把守那口鬼棺。
一切的秘密都應該在那口棺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