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向葉尋的方向深吸了一口氣道:“葉尋,我求你,信我一次,就一次。我願意,拿命去賭個輸贏,你別碰夏輕盈,行麼?”
葉尋終於在我近乎哀求的語氣裡放下了長刀:“你揹着豆驢,我們兩個跟着你走。”
我這纔算是鬆了口氣,可我這邊剛把豆驢背起來往前走了兩步,就聽見身後傳來了一聲刀響。
拔刀的人是葉尋,他出刀的方向正對夏輕盈。
葉尋剛剛不還告訴我:他不會動手嗎?
我還沒來記得回身,就聽見 身後傳過來一聲機關鎖緊的動靜。
等我回手去摸時,先是碰着了一根鎖鏈,馬上就摸到了一道冰冷的刀鋒。
我回手的速度太急,手指肚一下順着刀鋒劃了過去,我分明感覺到自己指肚被葉尋長刀給割了下來,可我手上的劇痛卻抵制不住我心裡的憤怒:“你們兩個在幹什麼?”
葉尋冷聲道:“沒幹什麼,用刀按着她而已。”
夏輕盈也沉聲道:“我給他加了一個血滴子。”
“你們……”我被氣得七竅生煙。
葉尋卻不以爲然的說道:“不給她加把刀,我不放心。”
“彼此彼此!”夏輕盈一樣不甘示弱。
“你們……”我再也控制不住心裡的怒火:“你們兩個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老子不管了!”
我背起豆驢大步往通道深處走了過去,可我還沒走出幾步腳下忽然一滑,整個人都摔在地上,順着地面的坡度滾下了甬道。
我兩次想要控制身形,可是地上青磚卻偏偏滑不留手,我無論怎麼控制都停不下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滾出了多遠之後,才勉強停了下來。
我還沒起身就聽見身邊傳來一陣刀劍出鞘的聲響——我身邊至少也圍了二十多人,有人沉聲喊道:“心燈明千古。”
明心宗!
我這是掉進探神手的地盤了?
我知道明心宗的切口是“心燈明千古”可我不知道下一句應該是什麼?
對方看我遲疑,馬上往我這邊圍了過來,我只覺得十多把長刀一齊往我身上指來時,豆驢啞着嗓子喊了一聲:“一念照古今。”
有人轉向豆驢的方向:“我在問他的話,沒讓你開口。”
豆驢趕緊說道:“我們兩個全都受了傷,他傷了喉嚨,我傷了大腿。要不我們能一起掉下來麼?”
豆驢話剛說了一半,嘴裡就帶起了一陣抽氣聲音,好像是有人碰到了豆驢大腿上的匕首,才把他疼得出不了聲。
“真傷了!”說話那人顯然是摸到了豆驢身上匕首。
探神手的動作雖然停了下來,但是刀尖卻沒離開我們左右,有人厲聲喝道:“你們是誰的手下,跟誰一塊兒進來的?”
我明白了,原來這些探神手也不能睜眼,否則,他們早就應該認出我的面孔,痛下殺手了。
豆驢就算喊出了切口又能如何?
剩下的事情,我們一個都答不清楚!
“這個我想想……”豆驢只是稍微遲疑了一下,對方的刀尖就往我們身上逼近了幾分,我雖然看不見對方動作,卻能感覺到對方刀鋒上的凜冽殺機正在不斷向我逼近。
豆驢這邊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當口,通道那頭就又傳來兩聲人體撲落的聲音。
葉尋和夏輕盈也滾下來了?
這個念頭剛從我腦中閃過,圍在我身邊探神手就抽出了一半人手,往葉尋他們方向圍攏了過去。
下一刻間,我悄無聲息的從揹包裡摸出一顆手*雷,拉開保險,緊貼着地面甩向了遠處。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把**給甩到了什麼地方,只聽見遠處有人說了一句“什麼東西?”馬上就抱住腦袋趴在了地上。
幾秒鐘之後,我就聽見轟的一聲巨響,被爆炸掀起來氣流在我頭頂破空而過,原先還圍在我身邊的探神手,接二連三的撲倒在地時,第二顆手*雷也在不遠的地方響了起來。
那不是葉尋動的手,就是豆驢做出跟我一樣的判斷。
僅僅一會兒的工夫,幾顆**就在密室當中響成了一片,瀰漫的硝煙當中,到處都能聽見重傷的探神手在失聲慘叫,我趁着對亂成一團,趕緊挪動着身子貼到了牆上,把一隻耳朵貼向地面運轉起了地聽神通。
很快我就聽見有人緩步走向一個痛苦呻*吟的傷員,下一刻間長刀入體聲音清楚傳來,那人馬上沒有了動靜,殺了人的兇手,再次挪動着腳步循着聲響往下一個目標走了過去。
對方連續殺了幾人之後,整座密室都安靜了下來,就連呼吸的聲音都顯得有幾分壓制。
我清清楚楚的聽見那個殺人的人走到密室的角落中坐了下來:“大師,抱歉了,現在我們什麼都看不見,唯一能指望上的東西就是耳朵,讓他們開口,我們就有危險。”
說話的人是白無常,他們果然也中了啄目香一類東西,只不過,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能保證自己能不睜眼睛。
“可以理解!”覺心和尚說道:“兩位蘇施主,事到如今,你們有什麼看法?”
蘇子墨的聲音很快傳了過來:“按我看,這座禁區應該是專門留給三眼一族後人的東西。”
覺心和尚不解道:“此話怎講?”
蘇子墨說道:“大師應該對三眼族有所耳聞吧?”
蘇子墨不等對方開口就繼續說了下去:“神話當中之所以會出現三眼神人,並非事出無因,而是因爲三眼族確實存在過。”
三隻眼的傳說,並非只是出現在《西遊記》《封神演義》當中,很多地方都有三隻眼傳說,其中最爲典型就是傳說就在蜀中,傳說蜀國開國之主蠶從就天生三眼,三星堆出土的銅器裡就塑造了蠶從三眼的形象。
只是我不知道這世上還會有其他三隻眼的人。
蘇子墨繼續說道:“本門曾經追查過三隻眼資料,根據本門長老的推斷,三眼族並非是天生豎眼之人,而是,雙目成盲,卻能用天眼視物之人。”
“三眼族,曾經強盛一時,並且留下了修煉天眼的傳承。但是後期卻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忽然消失而去,關於三眼族的所有記載也被人生生抹去,這世上也就再沒有了三眼一族存在過的痕跡。”
蘇子墨聲音一頓道:“根據我的推斷,這座鐵塔應該是三眼族消失之前留下的最後傳承。”
“三眼族根據二郎神的傳說,故意在灌江口修建出了這座禁地,是希望有一天,他們的後人能夠找到三眼秘境,重新開啓三眼傳承。”
“阿彌陀佛!”覺心和尚口宣一聲佛號之後才說道:“按照施主的說法,三眼族應該是在世間留下過族人。可這世上怎麼一直都沒有傳說中天眼之人?”
蘇子墨道:“我從進入鐵塔之後,就有一個推斷。還請大師幫我參詳一下。”
“我們進入鐵搭之後,就兵分幾路走進了塔中。無論我們走了那一條路,最後的結果都是無法睜開雙眼。”
覺心和尚贊同道:“確實如此,而且我們的人馬也全都被集中在這座大廳裡。”
“對!”蘇子墨繼續道:“所以,我可以斷定,三眼族在鐵塔二層設計讓人眼盲的機關,其實就是對進入禁區之人的一種篩選。篩掉那些與族羣無關的人。”
“我估計,鐵塔的第三層,還有另外一種考驗。現在我們所有人都看不見東西,只能憑藉聽力辨別身邊的事物。這算不算是一種強壓?”
“嗯!”覺心和尚再次贊同道:“你說的沒錯,常人在失明之後肯定會難以適應,生出種種恐懼。而且,我們一路走來,一直有什麼東西在不斷撩撥着我們睜眼,不少人都死在了睜眼之後啊!”
蘇子墨道:“那就對了。這就是三眼族的目的,他們的後人在進入禁區之後,肯定會遵照祖訓絕不睜眼,甚至還會想辦法把自己的眼睛封起來。這樣他們就算過了第一關。當然還有第二關。”
蘇子墨聲音一頓道:“我們現在的位置,應該就是三眼族第二關的關口。人在承受壓力的時候,通常會出現兩種反應:一是承受不住壓力,精神崩潰,自殺解脫,或者變成瘋子。第二種可能就是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潛能,做出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按照我們手頭上的資料推斷,三眼一族屬於血脈傳承的人羣。他們比正常人更容易打開天眼。第二關就是在給族人制造強壓,讓他們爆發出天眼的威能,利用天眼所見的一切走進第三關。”
蘇子墨說到這裡,聲音變得極爲認真:“不知道,大師對我的推斷有沒有別的看法?”
覺心沉默了片刻才說道:“施主的意思是,如果我們當中沒有人能打開天眼,就得全部死在這裡對麼?”
蘇子墨沉聲道:“對!三眼族的第二關考驗還沒開始,一旦開始的話,我們就會面臨極爲恐怖場面。”
覺心和尚也沉聲說道:“按照施主的推斷,我們這些人裡誰最有可能打開天眼。”
蘇子墨一字一句的從嘴裡吐出了一個名字:“王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