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他強調藍漠影殺了我的朋友,無非是想讓我們拼個你死我活,也算是爲他報仇雪恨。
藍漠影道:“王歡在進入密室之前就提醒過葉尋:放過任天晴和陸心遙,我想葉尋不會真正看着她們兩個送命,當然,如果陸心遙真的死了,這個仇,我來背。”
藍漠影不在乎陸心遙的生死,可是這話聽在我的耳裡卻是另一番滋味。
陸心遙如果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會讓藍漠影知道,這個仇,他背不起。
我不知道的是:我和藍漠影生死搏殺時,花妖的刀已經落向了陸心遙的咽喉。
帶着寒氣的刀鋒即將觸碰到陸心遙皮膚的一刻,花妖手中的匕首忽然碎成了幾節,裂開的鐵塊貼在陸心遙皮膚上滑落在地,沒了鋒刃的刀柄也順着陸心遙的脖子滑到了一邊兒。
手持斷刀的花妖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身軀便驀然一震,兩隻眼睛差點瞪出了眶外,等她低頭看時,一把薄如紙片的緬刀已經從前胸透出一尺長短,淋漓鮮血正在順着刀尖滴滴而落。
花妖拼命回頭之下終於看見了手持刀柄的葉尋,後者雖然血染衣袍,臉上卻帶着駭人心魂的冷煞。
“你……你沒……”花妖應該是想說“你沒受傷?”話沒說完,就被李小貓一刀砍掉了人頭,花妖腦袋滾出幾米之後,葉尋才收刀而起:“你的男人藍漠影,已經把你的命賣給了我,我怎麼能不收?”
花妖原本已經快要閉上的眼睛,猛然圓睜開來,她到死,眼中都帶留着不敢置信的目光。
葉尋走向躺在地上陸心遙時,她的眼角上已經流出淚水,她把葉尋的話聽得清清楚楚,她不等葉尋開口便掙扎着說道:“你太殘忍,你讓花妖到死都不能安心。”
葉尋的沒去回答陸心遙:“你還好麼?”
“暫時死不了!”陸心遙看向葉尋:“你沒事兒吧?”
葉尋輕聲道:“我早就算到了,你或者任天晴會出來攔我,但是,我沒算到,你會這麼瘋狂。我用的刀是假的,你用的刀卻是真的。你可別死了,不然王歡那個渣男會跟我拼命。”
葉尋沒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也不知道,我全部的計劃。但是,他可以判定一點,那就是自己深入古堡,肯定要遭遇陸心遙和任天晴。
葉尋不怕對方出手,黃蒼秘密調集心腹手下趕到古堡之後,他們這邊已經有足夠的高手,可以跟對方周旋了,想要生擒對方並不困難。
葉尋怕的是,陸心遙、任天晴以死相逼。那樣一來,葉尋必然無法自處。李小貓給他出了一個主意,那就是用詐死避讓對方鋒芒。他身上的血袋也好,匕首也罷,都是事先預備好的東西,再加上老驢配置的“詐死藥”和李小貓的配合,葉尋足能騙過那羣妖星的眼睛。
可是,陸心遙手裡的刀,卻是貨真價實的致命利器。如果,沒有李小貓全力搶救,陸心遙早已經命喪當場了。
全身傷痕累累的陸心遙勉強笑了笑:“替我謝謝王歡,是他救了我。這幾刀算是我斷了藍漠影的情吧?幾刀下去算是讓我解脫了。”
葉尋笑道:“這話,還是你去跟他說吧?王歡那個渣男最喜歡漂亮妹子,你跟他說謝謝,他一定很開心。”
陸心遙的眼角上再次流出了眼淚,因爲她知道,我和葉尋都沒有因爲之前的事情跟她計較什麼,她還是我們的同生共死的夥伴,還是那個一起從平天海里衝殺出來陸心遙。
陸心遙想要去擦眼淚,可是臉上的淚水卻怎麼也擦不幹:“好,我等着去向王歡道謝。”
黃蒼嘆息了一聲,揮手招過幾個火門弟子:“你們送陸小姐出去療傷,記住,用你們性命保護陸小姐的安全。”
“是!”幾個火門弟子用衣服做了一副擔架,擡起陸心遙快速奔出森林。
李小貓看着火門弟子遠去的背影,帶着幾分好奇的向黃蒼問道:“你剛纔怎麼會嘆氣?是覺得陸心遙可惜了麼?”
黃蒼板着臉道:“他麼的,好女人怎麼都讓別人搶了,藍漠影是畜生,王歡也不是什麼好餅。”
李小貓噗呲一聲笑出了聲來,葉尋背對黃蒼的身子也顫動了一下,像是想說什麼卻沒有轉身。
直到陸心遙和幾個火門弟子全部消失在葉尋的視線當中,他才把擦乾淨的緬刀遞給了黃蒼:“謝謝,你的刀。”
緬刀是用緬鐵經過千錘百煉打而成利器,最大的特點是軟,薄,輕,正是因爲緬刀薄如紙片才鋒利無比。
緬刀,一般沒有刀鞘,而是隨身藏在衣下甚至纏在腰間,真正做到了“百鍊鋼化作繞指柔” 此刀可稱得上真正意義上的“妖刀”。不是用刀高手,無法把緬刀的威力發揮到極致。
黃蒼的這把緬刀更是刀中極品,讓人愛不釋手。
葉尋出來之後一直沒有找到趁手的兵器,黃蒼纔將那把從某個禁區中帶出來的緬刀給了葉尋。
黃蒼笑道:“我黃蒼送出去的東西,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這把在你手裡不算明珠暗投,你不想要可以扔掉。”
葉尋淡淡一笑道:“謝謝了,有機會我還你一把神兵。”
黃蒼,葉尋相視一笑,誰也不去提什麼神兵利器,一齊帶隊走向了黑暗古堡。
上一次,火門弟子潛行而來。
這一次,堂皇而行,氣勢如虹。
十幾分鍾之後,荷槍實彈的火門弟子就與嚴陣以待的聖光騎士對峙在了河岸附近。
身穿鎧甲的貝蒂排衆而出:“葉尋,你回去吧!影,交代過不讓我傷害你,你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葉尋沉聲道:“貝蒂,你是聽命於教會,還是聽命於藍漠影。你的聖光騎士團是忠於上帝,還是忠於情妖?”
“放肆!”貝蒂怒吼道:“你是在侮辱騎士的信仰?還是在質疑聖騎士的忠誠?”
葉尋冷笑道:“你們忠誠與否,不是你我說的算!”
葉尋說話之間給身後的人讓出了一條路來,對方解開披在身上的斗篷,露出了藏在下面的紅色衣袍。
貝蒂的聲音陡然一變:“主教大人?”
紅衣主教不怒自威:“我看到了什麼?”
“我……”貝蒂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紅衣主教再次怒吼道:“我看到了什麼?”
這一次,紅衣主教不等貝蒂回答就大聲說道:“我看到上帝最忠誠的騎士在看守魔鬼的堡壘,我看到了背叛,最無恥的背叛。”
“不……我……”貝蒂還想解釋什麼,黃蒼忽然高聲問道:“貝蒂,你敢承認自己不是藍漠影的女人嗎?如果,你敢承認,我黃蒼轉身就走,絕不二話。”
“我……我……”貝蒂慌亂之中匆匆回答道:“我爲什麼要回答你的話?”
黃蒼臉上泛起絲絲冷笑之間,紅衣主教卻沉聲問道:“你必須如實回答這個問題,以天父的名義,以你的信仰,來回答這個問題。”
“我……”貝蒂似乎陷入了天人交戰當中,一時半刻決定不了究竟該怎麼回答紅衣主教。
身中情妖秘術的人,的確會把藍漠影當做人生的主宰,但那是情愛不是信仰,哪怕藍漠影控制了貝蒂,也沒辦法抹殺她的信仰。
黃蒼的問題剛好打中了貝蒂的要害,他問的不是貝蒂是否仍舊信仰光明,而是問貝蒂是不是藍漠影的女人?
藍漠影的女人,除非接到過他的命令,否者就算是被刀斧加身,也不會矢口否認,她屬於藍漠影。但是,貝蒂卻是決定把一生獻給光明的聖騎士,她不可能成爲任何人的女人。
只要,她敢承認下來,也就坐實了自己背叛光明的罪名。
貝蒂正在天人交戰當中,我和艾倫之間的對話也已經接近了尾聲。
不是我非要蹲在地上跟一個沒了身軀的惡魔頻頻對話,而是,我無法確定艾倫是不是還有一戰之力,我和藍漠影雖然在一唱一和的刺激艾倫,但是暗地裡都在小心戒備。一旦艾倫出現異動,我們馬上就能將他擊殺。
艾倫呵呵笑道:“我承認,自己輸了。但是,你們也一樣沒贏。”
艾倫轉動着眼珠看向我道:“你不是想要找我們長眠之地麼?我可以告訴你,你把我屍體放在墓地附近,我的屍體會自己找過去,那是我族的特性。我們族人無論死在什麼地方,都要回歸墓園。當然,我說的死亡,是意識上的死亡,而不是肉*體的死亡。”
艾倫再次轉動眼珠看向了藍漠影:“你不是想要基因密碼嗎?我可以告訴你,基因密碼就在我的身體裡,你把我身軀拿走隨便送到什麼研究室裡都能獲取我的基因密碼。”
艾倫的聲音一沉道:“我說得是全部的身軀,而不是其中一個部分。否則的話,你得不到完整的密碼,你的女兒會不會變成什麼怪物,我可不敢保證。”
我和藍漠影的面孔同時陰沉了下來,這纔是艾倫最致命的挑撥。
惡魔之軀,我和藍漠影都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