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拉點頭道:“那些鎮民很厲害。比你們更厲害。”
我心裡頓時升起了一層疑雲:多拉說的沒錯。拋開八門金鎖陣不談,單就多拉他們可以輕易冰封聖焰騎士團這一點,足以證明多拉他們擁有橫掃千軍之力。可是他們卻差點被小鎮居民逼得滅族的程度,那些鎮民難道各個都已經到了功臻化境的程度?
我看向多拉時,後者卻嚴肅說道:“我知道,這個答案讓你們很難接受。我曾經執着的認爲,每一個人類都像他們一樣強大。直到後來,又有人在無意間闖入島上,我才知道,不是每個人都像鎮民那樣強大是。”
我沉吟道:“後來,上島的人呢?全都死了?”
“對!”多拉點頭道:“他們都死了,被我們用冰封住,藏進了地底,就像是第一批跟着你們上島的騎士那樣,被我們送進了冰窟。”
多拉不等我再問就繼續說道:“這也是王戰的吩咐,他說過,除了他的傳人之外,不許任何人離島。”
我忍不住一皺眉頭。多拉卻再次轉身往前:“我一直都在奇怪,王戰爲什麼要留下這樣的命令。我也曾心軟過,想要放走那些無辜的人。可他們卻悄悄回來了,回來殺我。”
多拉冷笑道:“從那之後,我再沒心軟過。”
多拉說話之間,把我們帶上一條被凍實的冰河:“順着這條冰河往上走就是魔屍的封禁之地。”
多拉微微頓了一下道:“我只知道,從這裡往上走就是你們目的地,至於怎麼走,我並不清楚,自從王戰離開之後就再沒人接近過封禁之地。也包括我在內。”
多拉重新看向我道:“你們自己上去吧!我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希望你們還能回來。”
我挑眉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多拉道:“有人曾經走上過這條冰河,卻從沒有人能走下來。祝你們好運吧!”
多拉說走就走,絲毫沒有停下來再說一句話的意思,轉眼間就消失在雪地當中。
wωω¸ttκǎ n¸¢O 我卻舉目看向了山巔蜿蜒而下的冰河,僅從冰河的寬度,我就能想象出它未被凍結之前,那奔涌咆哮的恢宏之勢。
我看向葉尋:“道門有用冰封鎮壓妖魔的辦法麼?”
葉尋微微搖頭道:“我也不知道……這種事情很難用道術去解釋……”
葉尋正在沉吟之間,任天晴忽然道:“你們看腳下的冰……冰裡有人。”
我用腳劃開冰層上積雪,果然看見冰下封着一隊身穿古裝的西方人。
冰層下的屍體,穿着統一的服飾,手舉着蠟燭,極有秩序的在向山上行進,爲首一人全身都被籠罩在祭袍之下,手中舉着一截斷裂的木棍。
人羣腳下隱隱約約的能看到一層鵝卵石。看樣子,他們應該是在舉行某種儀式的時候,被全部冰封在了河道當中。
我試探着往前走了幾步,河道兩邊開始陸續出現像是石碑一樣平整的巨石。
任天晴顫聲道:“王歡,你看……你看兩邊的石頭,像不像是被劈開的墳。”
任天晴說的沒錯,河道兩邊巨石就像是一座座被人用利劍從中間劈開的墳墓。
我雙目如電的從石塊上一一掃過之間,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刺耳的尖嘯。好像野狼嚎叫的聲音,形同幽靈在河道當中飛轉穿梭之間,河邊巨石紛紛炸裂,像是雪片一樣的石皮迎風飄落,片刻之間就給皚皚白雪染上了一層暗黃,一幅幅詭異圖畫也在石碑上浮現而出。
“無字天書?”葉尋緊走兩步靠近了石碑:“歡子,你看看這上面畫的是什麼?這是大道至簡的麼?”
“別看那畫!”我猛然出手抓住葉尋肩頭,強行把他拉到了一邊:“什麼都別看,那畫能迷人。”
石碑上圖畫,只有簡單線條,看上去就線條人形的簡筆畫,可是一旦落在別人眼裡,那些線條卻像是可以千變萬化,讓人看上一眼就再也挪不開目光。
我和葉尋同時轉過身時,任天晴也臉色慘白的跟我們站在了一起,背對河道上游顫着聲音道:“不行,我不敢轉身,一轉身就想往石碑上看。”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感到身後寒意暴起,一陣陣寒流從空中席捲,短短片刻之間,就在我們幾個人腳底凝起了一層冰霜。
“快走!”我急聲怒吼,一手抓着一個人縱身而起,一口氣衝出五十米開外,才停了下來。
等我回頭看時,身後冰河已經陷入茫茫迷霧之中,可是那像是雲海般翻滾遊動的霧氣,卻像是被兩塊岩石卡死在了河道邊緣,絲毫不敢越界半步。
我隨手撿起一塊石塊,扔向白霧當中,拳頭大小的石塊剛剛掠空而過,就被凍成冰坨,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再往後退!”我帶着葉尋退出十多米遠,纔在雪地上停下來.點起了一根菸,狠狠吸了兩口。
葉尋低聲道:“寒潮邊緣的溫度就如此可怕,要是繼續深入……不是修煉純陽內功,沒有先天之上功力的人,別想走進去。”
葉尋修煉的是純陽內功,但是他的功力剛到先天,就算能走進去也走不了多遠。
我按照內力來算的話,應該也是在先天境界。但是,我那內力不是練出來的,而是一次次機緣巧合之下得來的內力,內力不夠精純一直是致命的弊端,在同等級的情況,只看內力,我不是同級武者的對手。
島上的秘密近在咫尺,可是我們卻不敢越過雷池半步。
“肯定有辦法進去……讓我想想……讓我想想……”我正在原地轉圈的當口,卻忽然聽見冰河下游傳來一陣重物摩擦冰層的聲響。
我循着聲音看過去時,卻看見那口消失的棺材,正在順着冰河勻速向前滑動。
棺材本來是一件死物,看上去卻像是在悄然蓄力,準備衝擊冰河上游的寒霧。
我眯起眼睛道:“葉尋,幫我壓陣!”
“你想幹什麼?”葉尋馬上就反應了過來:“不行,這事兒我去,我的輕功比你好。”
“你的眼力有我好嗎?少特麼廢話,把酒給我!”我不由分說的從葉尋身上搶過酒壺,一口喝光裡面的烈酒,開始拼命運轉內力。
與此同時,從山下滑動而上棺材卻在瞬間忽然加速,橫衝直撞的向寒霧深處衝撞而來。
我眼看棺木兩次加速之後,棺蓋四邊冒出了絲絲血霧,乍看之下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棺材當中被燒煮沸騰,化成顏色殷紅的霧氣從棺材當中四溢而出。
“等我!”我不等葉尋開口就縱身而起,雙腳落向了棺蓋。
讓我沒有想到是,我雙腳剛與石棺接觸,一股像是腳踏鐵板似的高溫,便從我腳心上爆涌而起。我只覺得自己鞋底一瞬間融化幾分,橡膠被燒焦的氣味從我腳下涌起的瞬間,我卻用兩腳紮緊棺蓋,蹲在了棺材上,瘋狂衝進的棺材也在眨眼之間沒入了冰河寒霧。
熱浪狂涌的棺材剛剛闖進寒霧十米,我就聽見腳下爆出一聲像是玻璃炸裂的脆響。
糟了!棺材炸了!
在驟熱驟冷交替之下,就算是鋼鐵也會輕易炸裂,更別說,是我腳下的這口棺材。棺材肯定是承受不住溫度的急劇變換,在與地面的急劇摩擦之下全盤崩潰了。
這個念頭從我腦袋裡一瞬而過的當口,我第一個反應就是發力跳躍,直奔寒霧入口的方向跳出幾米,才轉過了身來。
此時,又衝出三四米開外的棺材,在轟然炸響之間四分五裂,滔滔煙氣從棺材當中狂涌而出。
僅僅一瞬之後,從棺材裡涌出的煙霧就像是被難以想象的低溫完全凍結,化成一片片的冰屑落向地面。
藏在棺木當中的內棺,卻在這時壓在石棺碎片上向前在此突進。
我現在再去追棺材已經來不及了,雙眼在河道兩邊快速掃視了幾下,才轉身衝向了河道開口。
我距離寒霧邊緣只有短短不到十米的距離,可是,這點眨眼即至的距離,差點把我留在了冰河當中,我僅僅跑出幾步就覺得雙腿僵硬怎麼也不聽使喚,整個人像是木樁一樣栽倒在了地上。
我剛剛伸出一隻手來,想要往前爬上兩步,葉尋已經衝開寒霧,生拖硬拽的把我拉了出來:“任天晴,快過來拿雪給他擦身子,我給他運功活血。”
任天晴拉開我的衣服,抓起地上積雪在我身上使勁一陣揉搓,我才慢慢緩過一口氣來:“搓出泥球兒沒?我好幾天沒洗澡了。”
“你去死吧!”任天晴把雪球拍在了我的臉上,才氣呼呼的站到了一邊兒。
葉尋在身材翻了一會兒,纔拿出一盒煙來:“你先喘口氣,咱們慢慢想辦法。”
我沉聲道:“我這回進去不是一點收穫都沒有。最少我看明白了幾張圖。有些事情讓我想想……”
我將一根菸抽完把煙給扔在了地上,昂首向遠處喊道:“無鬼宗的朋友,不出來見見麼?”
任天晴猛然愣在了當場:“你說無鬼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