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說話之間看向了玲兒,玲兒卻在不斷搖頭:“不可能,鬱金香家族如果多次往來華夏,也就不會一直被詛咒困擾了。”
我沉聲道:“這就是最爲關鍵的地方,鬱金香家族裡那些化蛇的子弟都去了什麼地方?你知道麼?”
玲兒的臉色微變之間,結結巴巴的說道:“他們……他們被帶進了地牢……然後……然後自生自滅……”
我看向玲兒:“你看到過地牢裡那些化蛇的族人?”
“沒有!”玲兒搖頭道:“哪怕我接任族長之後也沒去看過地牢。”
我再次問道:“你的啞奴呢?”
“我沒有啞奴!”玲兒臉色慘白:“每一任族長的啞奴都是由上一任啞奴撫養長大,很多啞奴甚至是從小就陪着族長一起長大。我能接任族長完全是一個意外,如果我沒在黑暗古堡覺醒異能,接任族長的人就應該是安妮。所以,家族還沒來得及給我培養啞奴。”
我眯起眼睛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鬱金香家族的族長是從出生就已經安排好的人選?”
“對!”玲兒微微點頭道:“我小時候並不受家族的重視。除了我師父沒人傾力培養過我……”
我點頭道:“我明白了,鬱金香的真正秘密不在族長的手裡,而是在啞奴的手裡。”
我沉聲道:“你仔細看,外面的啞奴雕像。那尊雕像既然被當做鬱金香家族的守護者擺放在了船頭,爲什麼要塑造成被挖去雙眼的形象?還有,鬱金香家族的秘密爲什麼一定要刻在啞奴的舌頭上?”
“舌頭上的留字,代表着啞奴掌握着真正的秘密,因爲他沒有舌頭纔不會泄露秘密。雕像挖掉了啞奴雙眼,其實是在告訴你,墓葬當中有啞奴不應該看見的東西。所以,啞奴只能留在墓葬當中。還有……”
我頓了一下道:“我不知道,我的推測對不對,但是,我覺得這座船墓當中肯定有什麼東西與聲音有關,一個人雙目成盲之後,聽覺就會變得異常靈敏。或許,那座雕像就是在提示鬱金香後人,留心什麼東西?”
玲兒搖頭道:“我不知道,鬱金香的秘密我知道的太少了。”
我沉聲道:“鬱金香上一任族長是怎麼死的?”
“忽然暴斃,還有他身邊的啞奴也一起暴斃了。任何法醫都查不出他們的死因……”玲兒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我一直懷疑他們的死跟我師父有關。我被內定爲族長繼承人之後,族長就忽然死亡,這一切來得太巧了。很多長老都覺得,是我勾結妖星害死了族長,我一直沒能完全掌控家族的原因也在這裡。”
玲兒嘆息一聲道:“我也曾經問過師父,族長之死是不是跟他有關。但是,我師父沒有承認過, 我也只能是懷疑。”
我猶豫了一下才說道:“你師父是誰?”
“我師父從來沒對我說過自己的身份,我一直覺得他是探神手,很出色的探神手。”玲兒說道:“師父只是告訴我,他姓任。我可以叫他任先生!”
“任先生?任縱橫?御龍八荒任縱橫?”我不知道爲什麼會想起任縱橫,大概是在我心裡,任縱橫是第三個超出我認知的神秘人物,其他兩個是王戰和我爸,我一直都覺得王戰和我爸未必就是一個人,所以我一直把他們當成是兩個人去看待。
狐媽也跟我說過,任縱橫是探神五絕中最爲神秘的人,沒有之一。任縱橫從來獨來獨往,做事往往出人意料。根據她的情報,除了五絕中其他四個人之外,能跟任縱橫接觸上的人絕不超過一手之數。但是,任縱橫可以調用的高手和資源卻遠遠超過了所有人的想象。而且,任縱橫很少在探神手總部露面,很多人都猜測任縱橫其實早就離開了華夏,一直在國外探索各種禁區。
玲兒的師父會不會就是任縱橫?
如果真是這樣,鬱金香家族族長之死就變得耐人尋味了。
我很快就拋開了腦海中的疑團,繼續說道:“咱們先不說這些鬱金香家族的問題吧!重說剛纔的話題,就是你覺得這座秘境當中還有其他守護者的事情。”
我聲音一沉道:“首先,這座秘境當中應該還有某種守護者,但是不一定是人,很有可能是蛟龍,或者乾脆就是蛇!”
玲兒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這……這不太可能吧?蛇,會有那麼高的智慧麼?”
“如果那是人變的蛇呢?”我反問道:“你在水仙觀裡曾經和一條化形蛟龍對峙過,當時,你們是在對話麼?”
玲兒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當時,我的確聽懂了它在說什麼?可是……可是我不敢告訴你們,我怕被你們當成怪物。而且……我自己也很害怕,以前從沒發生過類似的事情。”
玲兒看似堅強,實際上她內心與幹練的外表未必相符。
事實上,很多人都是如此,在奉行叢林法則的江湖當中,沒有誰會隨意表現出自己的脆弱,哪怕面臨絕境也要挺胸擡頭的人大有人在,這不僅僅是一個江湖人在自我保護,也是代表着他們最後的尊嚴。
曾幾何時,我也想靠在某個人的身上大哭一場,暢快淋漓的去宣泄自己的脆弱,可我不能,探神手開始流淚的一刻,就代表着他的眼淚會腐蝕自己的刀鋒,刀鏽了,人頹了,江湖自然也就不在了。有時,我不得不去逞強,去阻擋我身前的江湖,去守護身後的摯愛。
那一刻,似乎能瞭解玲兒,也似乎覺得她更像一個謎團。
玲兒不知道我在想什麼,繼續說道:“那條蛇,一直在問我,你是誰?你來自哪裡?我能聽懂,卻不知道怎麼回答,只能用同樣的音節迴應對方。”
我大致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景,玲兒口中的音節確實與那條蛇一模一樣,就好像是鸚鵡學舌一樣與對方一來一往。
玲兒說道:“我問了那條蛇很多次,它卻始終沒有回答我什麼?”
我點頭道:“這座秘境的守護者如果是人,那麼肯定會留下蛛絲馬跡。至少他們需要外出尋找食物和淡水。如果是蛇的話,它們有可能多年不吃不喝,或者捕食水中的魚類生存。就像是石縫裡的那條金蛇。當時它對我吐信,並非是在示|威,而是在分辨我身上的氣味。”
“如果,你沒跟我進來,那條蛇不會給我們讓路。或許,那條蛇就是把我當成了你的啞奴。纔會放我們進入石窟。”
我說到這兒時,又豎起了一根手指道:“讓我覺得秘境守護者不是人類的第二個原因,就是你跟我說過,鬱金香墓葬不能按正常的道路去走,一定要走機關,這就說明,甲板上肯定存在着某種致命的埋伏。可是探神手卻緊跟在我們後面兵不血刃的下了二層。說明,第一層的機關並沒啓動過。”
玲兒連連點頭道:“所以,我才懷疑秘境中有守護者,不然,對方怎麼會選擇在探神手敗退的時候出手截殺?”
我搖頭道:“這就是鬱金香先祖可怕的地方,同時也證明了他是一個極爲可怕的風水師。”
“如果我沒猜錯,留在船艙第一層的陷阱,不是某種活屍就是沉睡的毒蛇。大致跟我們鯊魚礁下面看到的灰袍術士的無頭怪屍差不多,需要用某種外力才能激活。激活灰袍術士的東西是人頭,激活鬱金香守衛的東西就是從沙盤裡炸出的靈氣。”
我說到這裡不由得停了下來:“其實,我們很有可能也上了你先祖的當。或許,外面的什麼二龍戲珠局,就是一個騙局,無論我們把它當成什麼風水局,最後的結果都是天崩地裂,靈氣外泄。”
“一旦二層發生變故,真正的鬱金香族長,一定知道躲進雕像密室裡逃生,但是,外人第一個反應卻是鎮壓地脈,或者是衝出艙外逃生。從地脈中炸出的靈氣,透過船艙縫隙激活一層的守衛,衝上甲板的人就只能面臨進退維谷的困境。這纔是鬱金香先祖的算計。”
我擡手指了指密室的天棚:“這裡只能容下兩個人,就是最好的證明。因爲,鬱金香先祖知道,能進入密室的人,只有鬱金香的族長和啞奴,不會再出現其他人。”
玲兒想了想才低聲說道:“可你不是破解二龍爭珠局,才帶着我們下來了麼?”
我沉聲道:“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二件事兒。我們密室的艙門遲遲沒有打開,你不覺得很奇怪麼?鬱金香先祖應該是算到會有風水高手進入墓葬的可能。所以,她故意設了第二個圈套。把外面的風水局弄得虛虛實實。我估計,就算林老頭按照二龍爭珠去破解風水局,也是同樣的結果。因爲鬱金香先祖就是要給對手造成他已經破解了風水局的錯覺,爲的就是把能強行穿過靈氣風旋的高手給弄到第三層來,用密室把他困死。”
我沉聲道:“真正的殺招,恐怕馬上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