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雁緊盯着李蛇道:“既然龍脈天師在孫恩時代就分崩離析,你們斬龍一脈又如何得到了真龍墓的消息?”
李蛇道:“當時的李家人已經成了錦衣衛,而且地位不低,當初負責審訊王直的人就是李家先祖。只可惜,我們中了王直的圈套,並沒拿到關於五蛇墓的確切消息。我們也不敢大張旗鼓在沿海一帶尋找無蛇墓。直到明朝滅亡,我們李家纔在動盪當中離開了都城,潛伏在了民間,專門以捕蛇爲生。對風水的事情決口不提。其實,我一直在暗中尋找五蛇墓。”
李蛇傷勢過重,說到這裡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不得不停了下來。
“給他口水喝。”劉文瑞揮手之中,悄悄向齊雁傳音道:“長老,這裡的事情越來越複雜了,要不要通知太上?”
齊雁猶豫了一下道:“等我再確定一下消息,現在通知太上爲時過早。按照李蛇的說法,洞庭龍宮非同小可,萬一消息有誤,我們負不起其中的干係。看看再說,給李蛇的水裡加點料,讓他吐實話。”
劉文瑞:“長老,吐真散損傷人腦,李蛇傷重怕是挺不住多久就容易昏過去。那樣……”
“那就別讓他昏。”齊雁眼帶冷漠的說道:“你手裡不是有給人吊命的東西麼?”
劉文瑞猛然看向齊雁:“李蛇現在不適合用藥,給他吃續命丹,怕是會讓他一命嗚呼哇!”
“李蛇說了實話之後,還有活着的價值麼?”齊雁冷笑道:“說風水,我雖然不是出身天師一脈,卻不輸於任何一個風水大家。斬龍秘技,呵呵……我幾代探神手積累下來的斬龍秘術,還比不上一個李家麼?你說,他還有什麼用麼?”
“這個……長老……”劉文瑞還想再說什麼,可是看到齊雁的臉色之後卻硬是把話嚥了下去,回頭向一個探神手連打了幾個手勢。後者悄悄把兩個藥丸塞進水壺晃了兩下,一口一口的喂進了李蛇嘴裡。
已經失血過多的李蛇連着喝下了大半壺藥水之後,竟然一下精神了起來,可他雙眼也在短暫的興奮之後露出了一種帶着空洞的迷茫,劉文瑞走上去翻開李蛇的眼睛看了看,纔對齊雁點頭道:“差不多了。”
齊雁走上去道:“你們李家怎麼找到的五蛇墓葬。”
李蛇道:“我們一直都在收集五蛇墓葬的線索,我們李家人甚至不惜化名加入了探神手,那個人就是張子碩。他本名姓李。我們雖然發現五蛇墓葬,但是憑我們的力量沒法打開其中任何一座,只能把消息透露給探神手。希望能讓探神手打頭陣,我們去坐收漁利,沒想到,探神手竟然派來了一個核心長老。”
“哈哈……”齊雁怒極反笑:“好,好得很。李家,王歡都把探神手當成傻子了是麼?傳令下去,這次敢算計探神手的人一個不留,就算得罪了陳文也得把王歡給我留下。”
劉文瑞猶豫了一下才向負責傳令的探神手點了點頭,後者快步而去時,齊雁再次問道:“你說,洞庭龍宮裡有山河社稷圖又是怎麼回事兒?”
李蛇道:“那只是我們的一個推測,真品的山河社稷圖和趕山鞭是龍脈天師的兩大鎮門之寶,山河社稷圖屬於天師一脈,趕山鞭被傳給了逆龍門。雖然趕山鞭一度被秦皇所得,但後來又回到了逆龍門的手裡。我們斬龍一脈卻什麼都沒有。”
李蛇最後一句話裡滿是恨意,李家對龍脈天師的不滿溢於言表。
李蛇只是稍稍一頓就繼續說道:“後世的龍脈天師不知道把真品山河社稷圖弄到哪裡去了,根據李家先祖的推算,山河社稷圖應該是藏在了洞庭龍宮用於鎮壓真龍。”
齊雁忽然厲聲道:“那個吳天舒究竟是不是逆龍門傳人?”
“是!肯定是!”李蛇無比肯定道:“除了逆龍門,沒人能逆轉龍脈,而且逆龍門很可能是三脈當中傳承最爲完整的一脈。據我們所知,逆龍門一直潛伏海外。所以他們並沒受到王朝更迭的波及,那個吳天舒給我的感覺非常危險。”
齊雁看向李蛇:“據我所知,龍脈天師和斬龍術士的秘術都有致命的弱點,那麼逆龍門呢?逆龍門的弱點是什麼……”
“逆龍門好像是沒有弱點。風水天師裡留下過一句話:天師可欺,斬龍可敵,逆龍不可遇。意思是說:最好別遇上逆龍門高手,哪怕不期而遇,最好也遠遠躲開。他們能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且……而且逆龍門……”李蛇說話之間忽然噴出了一口血來,“逆龍門就是真……”
李蛇話沒說完,腦袋忽然一歪沒了聲息。齊雁猛驚之下抓住李蛇的頭髮把人給提了起來:“想辦法把他救活。”
幾個白衣無名七手八腳的把人給放在了地上,同時向李蛇身上推出了手掌,四個白衣無名的內功不但沒有護住對方的心脈,反而又從李蛇嘴裡震出了一口帶着碎肉的鮮血,一個白衣無名擡手擦去迸在自己的臉上血跡:“他的內臟全都碎了,沒救了。”
“好厲害的風水術!”齊雁低聲自語之間,眉頭也跟着皺起了起來。
李蛇身上的傷勢如何,齊雁十分清楚,她自己那一劍沒有傷到李蛇的筋骨;劉文瑞雖然廢掉了李蛇一手,一眼,但是都沒對他造成什麼致命重傷。李蛇內臟破碎,九成的原因是血河煞給他造成的厄運。齊雁一開始就知道李蛇必然會死於非命,可她卻沒有足夠重視李蛇斃命的後果,現在她等於是失去了一條重要的線索。
齊雁沉聲道:“傳令下去,對李家人嚴加拷問,就算搭上了他們所有人的性命,也得給我弄清楚逆龍門秘術的弱點,快去!剩下的人,逐個進入密室,我先幫你們壓制血河煞。”
齊雁自稱風水秘術上修爲能與龍脈天師比肩,也確實有幾分手段,已經快要在探神手身上爆發的血河煞,竟被齊雁用幾根銀針生生壓制。
那時候,齊雁和劉文瑞都以爲他們只是沒有找到逆龍門的弱點。事實上,她們卻漏掉了一個重要的線索,那就是李瑟瑟的去向以及赤龍的死因。薛玉帶領的探神手在赤蛇墓全軍覆沒,沒人給他們傳遞薛玉最後的消息,這纔是他們漏掉關鍵線索的原因。
他們兩個一樣不知道,自己傳回探神手總部的消息,被秦紅妝壓了下去。更不知道,探神手總部正在發生的事情。
那時,夏輕盈按照狐媽的指示去了探神手總部的正門,兩批巡邏弟子剛錯開門口時,於曉身形隨之出現在了門外,對着夏輕盈輕輕揮了揮手。
夏輕盈快步走向於曉之間,後者卻忽然施展身法落向遠處,夏輕盈微微一皺眉頭,緊追着於曉躍向大門左側,兩人一前一後飛縱數十米開外,身法竟然平分秋色。於曉微帶詫異的看向夏輕盈時,遠處也傳來一聲斷喝:“什麼人?”
暗哨?
夏輕盈冷眼看向了於曉,右手也隨之背在了身後,那裡放着夏輕盈的兵刃。
於曉向夏輕盈苦笑了一下,大概的意思是:她也不知道,這裡臨時增加了暗哨。
於曉也不管夏輕盈是不是理解自己的意思,趕緊轉身看向了暗哨:“是我!無名宗核心長老於曉。我一時技癢想跟這位夏小姐比試一下輕功,有什麼問題麼?”
“沒有問題!兩位請便。”暗哨看清了於曉,趕緊躬身施禮。
夏輕盈卻淡淡說道:“於長老功臻化境,我甘拜下風。”
夏輕盈話音一落就向後飛縱而去,於曉不知道用了什麼身法,瞬間出現在了夏輕盈眼前:“你我比試未完,夏小姐何必急着走呢?”
夏輕盈倒退本來就是一種試探,於曉近前夏輕盈馬上反應過來,腳下微微錯開兩步轉到了於曉身側:“如果,於長老能看穿我的狐影步,我們不妨再比一場。不然,恕小妹不能奉陪了哦!”
夏輕盈說話之間已經飄出幾米開外,於曉卻背對着暗哨站在了原地,時不時的還會擡手觸碰一下自己的眉心。看上去就像是在苦苦思索着什麼。實際上,她是在跟夏輕盈對視的一刻,中了夏輕盈的魅術被迷惑當場,毫無意識的重複着一個動作而已。但是,遠處的暗哨卻只覺得於曉是在破解夏輕盈的狐影步,不敢上前打擾於曉的思路,甚至還把巡邏隊給攔了下來,就那麼任由着於曉在原地。
夏輕盈卻飛快跑回了別院, 她甚至連大門都沒敲就直接翻進了院子。
夏輕盈雙腳剛一着地臉色就是一變——豆驢不知道被誰給扔在了離她不遠處的花叢裡,兩隻眼睛睜得老大卻只能轉動眼珠,明顯是被人給點中穴道。
夏輕盈僅僅掃了豆驢一眼就直奔狐媽臥室而去,她還沒來得及接近臥室大門,一道劍光破門而出指向了夏輕盈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