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厲,鐵騎踏陣,三軍之氣爲之奪”
遙望遠方,離洛是壓抑不住的一聲讚歎。半刻鐘內,就連破三陣,第四陣是突破在即,而那三千鐵騎,仍舊是勢不可阻。此刻整個雲瑕烈焰幾十萬聯軍的士氣,都已低落到了極致。再不復之前,那磐固如山般的氣勢。不過他言語裡,雖是在爲那些正在奮戰中的玄甲鐵騎讚歎。可眼角的餘光,卻在看着宗守。深知那宗原,之所以能夠所向無敵,統領三千鐵騎,在敵軍之中縱橫馳騁,都是因這少年之故。
無論是那無人可當的槍術,還是破敵衝陣的技巧,都令人拍案叫絕。
施丹也是眸子裡異澤閃爍,接着卻又忽然挑眉,望向上空。
“來了!”
只見那山谷上空中,不知何時,忽然是烏雲密佈,一團團電光赫然從那天地之間聚引而來。以目測之,那蜿蜒雷蛇,已然足有水桶粗細,似乎隨時就要直擊下來。施丹的柳眉一蹙,她魂力已恢復了部分,也做了些準備,可規模如此之大的道法,卻實在是無奈其何。即便勉力爲之,也只能使那雷電,消減部分威力而已,無力將之驅散。
這束雷蛇降下,無論是打向哪方,都足以決定整個戰局走勢。若是那十里之外,足可取宗原性命。而若是換作這邊,也足可把車陣強行破開。
正當她決定傾盡全力催動靈決,總之無惶,於心便是。宗守那邊,卻忽而也重重一嘆,彷彿是心痛無比的模樣。
施丹還以爲他是爲這戰局,已經無法逆轉而嘆息。卻在下一瞬,就見宗守忽然從懷裡掏出了三張淡金色的符籙,很是依依不捨的遞了過來。
只望了一眼,施丹與離洛就面色爲之一變。
“這是元滅亂靈符?”施丹這一刻,是恨不得一拳頭敲在宗守的頭上。
有這傳自上古云荒時代,每枚高達五枚七階獸晶,製作之法也已失傳的元滅亂靈符,哪還用在乎這區區六階雷法?
這位世子,當真是不讓人省心。有這樣的底牌,偏偏就不早點拿出來,害她白白爲此擔憂。
毫不猶豫的將之接過,施丹以靈力一引,催動靈決。整張符籙,立時化開。竟赫然化作一支四尺長的藍色利箭,穿向了雲空。衝至大約一千丈處,才驀地炸烈,碎散成無數的藍色光點,將這凡十里的地域,全數籠罩,
而後下一瞬,便只見那在上空雲層中,狂舞的雷蛇,忽然四下逸散。就連聚攏而來的烏雲,也漸漸消退。
離洛仰首看天,而是再次眼含深意的笑望宗守道:“世子果真是手段了得,韜略過人。似你這樣的人,我離洛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一次,是真正凡分佩服之意。這種種佈置,種種準備,都非是無的放矢。施丹同樣是眼含激賞之色,她先前以爲宗守,這是無謀之舉,自蹈死地。此刻卻有了幾分信心。無論是那三臂靈弩,還是這張元滅亂靈符,都明顯是針對性質的底牌,都能扭轉戰局。此子今日,明顯是有備而來!
看那三千騎軍,連破數陣,竟有席捲千軍之勢,也絕非是她想象那般,不通兵法!
宗守卻是恨不得捶胸跌足,這元滅亂靈符,乃是他在獸晶價格暴跌之後才購得。三張符籙,總共就花了一百五十枚七階獸晶。綜合比價,比他收購那四千五百套血雲甲還要貴些。每一張用出,都等於是挖他心頭之肉。
以前雖是在裝闊,可前世那摳門節省的習慣,到底不可能改掉。不比那三臂靈弩,日後多少還有些用處。這元滅亂靈符與風炎爆箭,卻是一次性消耗之物,用掉之後,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
哀聲一嘆,宗守再次收束着心神,專注於那黑鏡之中。要想少花點錢,關鍵還是何時能將這眼前四十萬聯軍徹底擊潰。弱水那邊,雖也能牽制一二,可以其身體情形,可以拖不了太久。
這一次,光是投入就已花了凡百七階獸晶。要還是不能勝,那就真正是虧慘。
看着宗守那肉痛至極的表情,離洛則不由是掩脣失笑,搖了搖頭,視線重新往十里之外注目,眼神也漸顯凝重。當氣注雙目,可清晰望見,凡道強橫浩大的氣柱精芒,正往那高臺之前匯聚。
幾位玄武宗聯手,若是能將之擊破,那麼這一戰,說不定還真能以大勝收場。可要是宗原身隕,那麼他們凡人,就只有早早跑路逃離。
當手中的槍,把這第四個鐵甲方陣最後一列的幾人,一槍穿喉的時候口宗原也驀地眯起了眼,望見了十丈之外,那強橫氣息。
眼前更是一位高有九尺,肌肉虯結的大漢,正是一手持着至少三階靈器級別的巨型鋼盾,一手持刀。站在全軍陣前,眼神凝然冰冷的注目過來。氣息衝騰,赫然是玄武七脈。這個人,他認得,是雲瑕山謝怒!
而此刻在附近處,更有兩位氣機不下於此人的玄武宗師,在那方陣之內隱伏。
宗原卻依舊是毫亢半分心緒變化,只是將渾身肌肉,再一次的放鬆。
自一開始的血腥強勢之後,他此刻的風格,已然與先前迥異。
動作簡潔,沒有哪怕半分多餘,也絕不浪費半點氣力。
而每一槍刺出,都是簡練無比,哪怕六脈武宗,也擋不住這簡簡單單的一刺。只是因快到了極致,也精準到極點。
真正高明,適合在戰場之上拒殺拼命的槍法,本就不需那許多花俏。越是簡單,就越能奪人性命!
宗原也是心有明悟,幾乎把全身的精力氣力,都投入戰鬥中。只求自己的槍,能更快一些,更簡練一分!
那位世子雖說能控影自己的身體,卻無法百分百控制他每一寸肌肉,每一分真氣的變化,
要使他槍更快捷,更鋒利,就只能靠他自己!
說來奇怪,這一馬當先,連破四陣之後。竟未使他的體內真氣,消耗多少。那槍鱷處的明黃寶珠,不時汲取灌注而來的精元,更使他時時刻刻,保持着旺盛的精力氣血。
即便此刻,在將又一個黑甲方陣,徹底踏後之後。也只需片刻歇息,就可恢復到最巔峰的狀態!
所以與這凡位玄武宗的一戰,他宗原,也同樣期待備至!
他的槍,必將因這幾人而達至更高的巔峰!也可以更清晰的窺見,那位世子的槍法武道。自有生這二十餘年來,他從未似今日這般,感覺自己距離那真正的武道殿門如此之近。甚至可望見,那座大門已經在爲自己敞開,只需稍稍擡步,就可跨入其中!
至於生死,他早已忘懷。就如身後那三千玄山甲騎們的所言,今日他宗原,死而無撼!
“第四陣,破!”
聲嘶力竭般的一聲嘶吼,身後也再次一陣狂嘯:“有我無敵,殺!”
爆吼如龍,氣勢亦驟然飆升,十丈距離,也轉瞬而至。宗原的肌肉,瞬間崩起,槍勢旋動,如毒龍般絞擊而去。
無數雷光,驀地匯於槍尖處,猛地一炸,膨脹了整整十倍!而此刻那天空之中,那些本在碎散中的雷蛇,竟也有部分,被這槍勢引動,向他周身匯聚,而後瘋狂地往紫雷槍中灌注,發出陣陣譁啵聲響。
對面的謝怒本是神情凝然防備,雖是全神灌注,卻並不把那電光放在心上。然後這一刻,當空中的雷電,也被宗原的強勢引來,面色卻瞬間轉爲慘白。
“引雷入體,不對,這是狂霆槍意!”
卻來不及做何反應,那丈八紫槍,就已撞在那鋼盾之上。無數紫雷炸閃,頃刻間產生的高溫,直接把這口靈盾中央,徹底的融化分解!
而那槍尖也隨後刺入,一槍將他胸腹捅穿。爆裂的罡勁,直接把他的身軀,強行炸裂,血肉紛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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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原此刻心神,也同樣是一陣怔怔,這是槍意!不是武道之勢,也不是從那位世子身上見過的,以劍勢展劍意之實,而是真正的武道之意。
藉助那五脈外丹,一身靈器,還有身後三千人意念聚結,在自己手中,施展出的狂霆槍意!
好在他身軀,已經養成了本能。即便是一槍將這謝怒之後,雙手也仍舊在下意識的動作。
而當那槍勢一收,宗原心神也驀地一醒。猛地吸了一口氣,再次聲吐入雷:“謝怒已斬!敢阻我者,殺!”
便在音落之時,那兩旁處,兩個不遜色於謝怒分毫的氣息,同時狂撲而至。
罡風席捲,勁氣衝騰,刀光雪亮。那直刺而來的殺意,刺得人肌膚生疼。
宗原一聲悶哼,一絲雷光灌入的龍角翼馬,刺激着這坐騎的渾身肌肉。使之在極速之時,再次加速。一跨兩丈,避開那合襲而至的刀刃劍影。而後手中的紫雷槍,更是在不可能中,驀地斜斜刺出。空中亦是更多的雷光,衝聚而下。激發槍勢,快到了肉眼所能企及的極致。凡乎瞬閃即至,至一位黃面中年男子的面門之前。
是烈焰山的七脈玄武穆江!
幾乎第一時間,就認出了此人的來歷。宗原的槍勢,卻更顯凌厲。槍影一個疾刺,而後一個槍花抖動,就將這人的頭顱,徹底絞成了一團碎肉血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