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魁的目中,幾乎完全失去了焦距.當轟隆隆的雷鳴之聲越來越接近,幾十丈外一羣銀甲騎士,也終於現出了身影。
先是三五人影,身影朦朧,就彷彿是一片雲霧襲來。頃刻之後,是越來越多的銀甲騎士,現於衆人目中。
而雄魁的眸子裡,也全是絕望之色。
“乾天山城的玄狐鐵騎一”
此刻幾乎就連逃遁也是無法,那一千騎士奔行之時,所有銀色戰馬之旁,竟是旋風吹拂。風助馬速,就彷彿毫無阻力一般,在飛速疾行。奔馳之速,竟也毫不下於他的這頭變種馭風駒!
眼見這羣銀甲騎士之前,一位全身燦爛銀甲,持着斬馬大刀的偉岸中年,正漸漸策馬奔近。雄魁的面色,不由是更顯蒼白。最後眼珠微轉,乾脆徹底放下了逃離之念,果斷的把手中的大斧丟開,雙手高舉着做出投降狀。
那中年見狀也是雙眼一眯,顯出幾分意外之色。片刻之後,就又恢復了冷酷冰寒。手中刀勢也未有分毫停滯,當身影掠過之時,刀影亦是微微一閃,卻改成了刀背,重重砸在了熊魁的頭上,直接將這熊魁擊飛數十餘央。暈迷在地。
而當這一千銀甲騎士,漸漸緩下了馬速時。周圍那烈焰山所有的步軍與騎軍,竟都紛紛頓止住了步伐,再無一人敢靠近哪怕一步。
而那身着銀甲的俊偉將領,似乎也對那最近只有不到四百遠的這十凡萬步騎大軍毫不在意。悠然自得的驅着馬,來到那熊魁身前。直接將這位烈焰山世子擒在了手中。
而這彼此人數差距百餘倍的對峙,也只維持了片刻,那些烈焰山城的兵馬就開始紛紛撤走,再不糾纏。
不過與雲瑕山的那十凡萬潰散軍卒不同。這烈焰山城的大軍之中,明顯還有能主事之人。即便是撤離,也仍舊是井然有序。
俊偉中年也不去管只面容冷峻地靜靜等候。而後僅僅瞬息,就見三千玄甲騎士,從這附近的營門之內衝出。而爲首之人,正是宗原。
當望見這一千玄狐鐵騎那宗原的面色立時一變。稍稍了猶豫片刻,還是命身後的玄山城騎士,全數停下馬。而後獨自一人來到這偉岸中年的身前。在馬上躬身一禮:“族侄宗原,拜見族叔!”
那中年這纔是面容回暖,上下仔細打量着宗原,神情卻一時是複雜之至:“狂霆槍意衝陣無雙,怪不得君上會一直護着你。今日之後,你宗原也算是混出頭了三幹鐵騎,破雲瑕烈焰四十萬聯軍。紫雷槍之名,必定會震徹東臨雲陸。如是我那大哥在,多半是欣慰之至。不過你既有這本事,那就需用在正道上纔好宗皓宗陽那對父子,俱是陰險小人。你跟着他們,遲早有一日會被他們賣掉。”
說到這最後凡句時俊體中年的眸中,是厲芒微閃。可當望見對方即便自己言語辱及那宗皓父子,也仍舊毫無反應時,才透出了凡分訝色。
這傢伙,難道真是已經投靠了世子?以這宗原的心性,主動背叛就已是令人奇怪。倒向本身無法修行的宗守,更是令人驚奇。
宗原一陣默默,當聽到那句‘紫雷槍之名,必定會震徹東臨雲陸,之時,就只覺嘴裡全是苦澀滋味。後面的言語,根本就沒有注意去聽。
今日這一戰,別人只看到他一杆紫雷槍所向無敵,踏破千軍,盡雪前恥。可又有誰能知曉,其實這一切。都是那位世子,在搖搖操控。
一旦離開了宗守身邊,與人再戰,自己必定會是原形畢露。
不過旋即就又振奮起了精神。宗原目中,重新閃爍着強烈無比的光澤。雖不是自己所爲,可今日之戰,他學到的東西,也是超乎想象!總有一天,能夠名副其實。
他也絕不會放棄,要將那兩人,那個叫宗皓的畜生,親手誅於槍下!
俊偉中年卻是看的暗暗奇怪,這宗原凡息之前還是意氣消沉,渾然不似纔剛統率三幹鐵騎,擊潰四十敵軍的模樣。沒有哪怕半分欣意,也沒有什麼志得意滿的神情,反而似乎沮喪無比。可僅僅片刻,卻又鬥志昂揚了起來,令人是一頭霧水。
不過他也懶得去在意,撇了撇脣角,就偏過了頭,定定看向那車陣方向。而後是神情淡淡道:“我不管你宗原投靠世子,到底是打的什麼主意。可旦有一日,你敢對世子不利。那麼哪怕你宗原,已經徹底掌握狂霆槍意,我宗嵐亦必定會親手取你性命!此處戰事已了,你要是無有追擊之意,可以隨我一起去見世子!”
宗原眉頭一挑,看了看那些正向谷口退去的幾十萬潰軍,還有身後那些正氣息浮動,已隱約現出凡分疲態的玄山騎士一眼。
思索了片刻,就毫不猶豫跟在這宗嵐之後,往車陣行去。
那車陣之內,此刻所有的人都從車廂之內鑽出,紛紛爬上了車頂,看着十里之外的遠處。
影像模糊不清。不過卻依稀可見,那邊大致的情形。特別是譚濤那句‘風煜已斬”響徹數十里之遙。即便牟陣這邊,也是清晰可聞。
所有人都是目光熾熱無比的望着,看着這近乎奇蹟的一幕。尤其是那一千留守的玄山城精騎,都是豔羨妒恨,也惋惜無比。此刻最後悔的,莫過於先前沒被挑選出來參與衝陣,成爲那三千鐵騎中的一員!
鐵騎衝陣,所向披靡,能夠參與這等樣的壯舉,哪怕戰死也覺榮耀!
“居然是真的勝丫一”
離洛眼皮跳了跳,然後是一聲苦笑道:“今日之事,果然如世子所言,必成雲陸傳奇!”
收回了視線,離洛又斜眼看向宗守。只見對方正老神在在的坐着,似乎全不關己的口裡唸唸有詞,似乎正在計算着什麼。仔細傾聽,宗守口中,卻是吐出一連串的數字,什麼風炎爆箭三百四十支,死傷四百四十三人,撫卹金需要幾許。還有一張元滅亂靈符,價值獸晶幾何。
還有那繳獲的盔甲以及靈器之類,可以值錢多少,竟是計算着最後這一戰的損失。
到最後當算出最後用掉差不多兩百枚七階獸晶之後,宗守是一臉的痛徹心肺。要是這錢,是出自乾天山,他自然懶得在乎。偏偏這些投入,是他私房錢。也不知日後成爲妖王之後,能否報銷?
離洛施丹都是一陣無語,忖道這位未來的乾天山妖王,當真是一個極品。後者猶豫了偏刻,還是將剩下兩張元滅亂靈符退了回去,知道自己,估計是無法從這樣的‘強敵,手中,順下此物。前者則是一陣搖頭,繼續看着遠方:“恭喜世子,貴城的玄狐鐵騎已至。此戰勝局已定,再無翻覆可能。如是傾力追擊,即便不能盡斬這四十萬聯軍,也必定能使烈焰山與雲瑕山元氣大傷!那些騎軍不論,凡十步兵甲士,卻可留下大半”,
聽到玄狐鐵騎四字,宗守這纔回過了神,注目遠望。果見視野之中,整整一千銀甲騎士,正與那三千玄山騎士,一起往這邊徐徐趕至。
全是清一色的全身銀色鎖甲,光輝燦爛。的戰馬,分明是馭風駒的變種銀鱗踏風獸。速度僅比馭風駒稍遜。
宗守不由是倒吸了一口寒氣,遙遙觀望,這羣銀甲鐵騎,果然全都是靈武雙修之人,而且也都是清一色的狐部之屬。其中玄武宗師,就有三位,而武宗強者,更達二十!
怪不得這玄狐鐵騎只有千人。在東臨雲陸諸城精銳戰力中,卻排名穩穩列入前三!在東臨雲陸之西,從無敗績!
他先前還在奇怪,這雲瑕烈焰二城的靈師,怎麼忽然沒有了動靜?弱水一人,不可能厲害到這等程度。
如今看來,多半是被這玄狐鐵騎,一窩端了。
他原本的打算,是隻將這四十萬人擊潰就算完事。可若手中,多了這麼一隻精騎,還真有凡分把握,將那四十萬人,至少留下小半!
不過當仔細一想,宗守就果斷搖頭,把這誘惑拋開:“這些人也都是妖族一脈,日後我的部屬,多殺無益。即便是逼降部分,我也沒那麼多人手,去看管這些俘兵。再說如今,也沒那麼多空閒。”
離洛施丹,都是神情一怔。這位世子,可真是大言不慚。這還沒當上那乾天山妖王,就已經把這雲瑕山烈焰山的人,當成自家子民了。
不過當再一想宗守的年紀,那絕世劍藝,方纔遙控宗原時的衝陣之術,卻又是一陣默然。
對了,還有個身爲無雙將種的宗原。一旦成長,僅需數年,這東臨諸城,就只恐再無人能在戰場上,與其匹敵!
東臨雲陸,至凡千年前的狄朝潰滅之後,戰亂已有將近四千餘載。莫不成,這雲陸諸國城池,是要在宗守手中,再次統一?
二人不禁是一陣胡思亂想,宗原卻沒在意,定定目注着前方。
那三千玄山甲騎與玄狐鐵騎,到了車陣之外五十丈處,就紛紛停住了馬步。而爲首的宗原,正與另一位俊偉中年,一起聯袂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