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師弟!你剛纔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壯魁大漢任天行,這時纔想起方纔這番話的因由,眼中略透異色:“難道是方纔,又看見了什麼?是撞鬼了?”
“你才撞鬼!”
青年文士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心中卻知對方是爲何而問。
只是方纔,自己也沒動用師尊賜下的符,又哪裡能‘看’到什麼?
只是方纔,依稀有些天人感應而已。或者自己,真是該下決心的時候。
沒辦法,他雖堅信人必勝天。可出身那位師尊的門下,可對這種事情,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在意。
“決定了!我就在留在這乾天山,與師兄做同僚,也很是不錯!”
“嗯?”
那魁梧壯漢訝然,轉過頭定目朝着自己師弟細望。
這是怎麼回事,記得前兩日,自家師弟不還是不斷大罵那位妖王,簡直不知所謂。怎麼忽然之間,就這麼決定了下來?
心中好奇,只隱隱約約感覺發生了什麼。猜不出緣由,他乾脆便直接問。
“怎麼忽然就定下了?不覺得此舉實在太快草率?而且,偏偏是這乾天山,風雨飄搖的時候?”
一邊說着,一邊眼代異色的看着另一段,大約數裡之外的城牆。那邊不久前,才調換了守軍。
這八尾雪氏之人,自以爲做的是無有痕跡,滴水不漏。可在有些人眼中,卻根本就瞞不過去、
“風雨飄搖?我怎麼就不覺得?”
那青年秀士大笑,即便有幻術,也遮掩不住。引得周圍之人,紛紛看來。嚇得魁梧大漢,是差點面無人色。靈機一動,連忙也哈哈大笑,將青年秀士的聲音遮住,才糊弄了過去。
不過卻也迎來。那是值守將士們,看神經病的眼前,
“那位邱庭柱,實在太過鎮定了。那些七尾宗氏之人,看似被制。可你就不覺得,他們看那雪氏眼神,其實很是怪異?我卻未曾想到,這位殿下在宗氏族人之中,聲望是如此之高。闔族之內,無一叛者,不覺得不可思議。我怎麼舉得,這乾天山的兩位庭柱大將,是準備甕中捉鱉?”
“是這樣?”
任天行濃眉一挑,而後一笑:“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放心了!不過,這可不是你忽然選擇這位妖王的理由,即便這裡的情形很是不錯,可畢竟是蠻荒之地——”
青年秀士這次卻默默不言,其實他也不知,自己爲何如此抉擇。
真要說的話,那就是這裡可以盡展才能,而不用擔心其他。
他其實一直就覺得,自己的才華,實在太高了、天下之纔有十鬥,自己獨佔其八。
要是做什麼事都不留餘地,多半會被人羨慕嫉妒恨的。
還是這裡,令人安心——
即便一國君主,也自居在王法之下,心甘情願,把權柄拱手讓人。這樣的君上,想必也能容得下他吧?
“師兄,即便我自問論謀略,天下無出我右。可也擔心過狡兔死走狗烹呢!”
莫名其妙的冒出這一句,使任天行一頭霧水。接着青年衛士又忽而一笑。
“師兄,記得你們任家,還有着一萬私兵吧?”
“是沒錯!”
那任天行聞言奇怪的望了過來:“不過君上不允乾天城內再有私兵。叔父已經準備裁撤了,聽說其餘幾族,也欲如此。現在可不同以前,大家也能安心,不用第二日醒來,就被人滿門誅絕。養着這些私兵,也沒必要。你問這個做什麼?”
那青年秀士,卻露出狐狸般的笑意:“既然打算那位殿下,自然要有晉身的本錢。總不能就這樣站到面前,說我文某某,乃是蓋世奇才。你不重用我,那就是大錯特錯。先做下這場大事,纔好見那位君上——”
任天行再次愣住,接着是大笑出聲。
心中卻在想,該怎麼把自己叔父的私軍借出來。陪自己這師弟,瘋一把?
地下深湖之上,就在宗守劍意澎湃,凌壓整個深湖。氣機隱隱然,與身後的阿鼻皇座,應和響應的霎那。驀地身前虛空,一陣扭曲。
一道拳影,突兀之極的破空而至。如山一般的罡勁,帶着磅礴拳意,猛地碾壓過來。
即便宗守,也爲之一窒。這一拳揮來,突兀至極!恰是被六人合力圍擊,最艱難之時!全身氣力,都用在與這幾人對抗,根本無力應對。
雙眼微微一眯。而後宗守卻是一笑。可惜了!若是在數息之前,這一拳說不定可直接要了他的命。
只是而今,卻偏是慢了一步。
手中的劍,仍舊無有餘暇。乾脆是以手代劍,並指刺出!
幾乎未帶任何真力,只有小金化作一層薄膜,將他的手臂拳頭,全數包裹起來。
平平無奇,聲勢不顯的一指,卻偏顯得是霸氣無比!
噗!波!
先是將那拳勁破開,而後是一連串的氣勁爆裂聲響。
如山如海一般碾壓過來的罡勁,立時間在他身前支離破碎,四下散逸。
那劍指接着,也終是與那碩大的拳頭,激撞在一處,
又一個聲‘噗嗤’炸響,卻是漫天的血霧,碎散了開來。
宗守的手毫無未損,隻身形退出了十數丈,那拳頭卻被這他一指,點成了粉碎。整個手臂,都化作了血粉,四下飄散!
而後是一聲痛嚎之聲,忽然響起於遠處的虛空之中。
肺腑之內,雖是隱隱作痛。宗守卻是在笑,得意的大笑。
平生劍戰數千,都遠遠及不上今日這一指!
魄境之極,他總算是抓到那一絲靈感!
真要感激這人,生死一瞬之間。令他的劍術,又再有了突破!
不過,這到底是誰?藏蹤匿跡,使他們六人都無法察覺。而且是在他最無瑕分神之時,發出這致命一擊。
這一拳之威,也只僅遜與絕欲而已——
那周圍六人,這時卻是狂怒。雷動雙目發赤,首先動手。手中一刀一劍,尾隨那氣機而去,往那片虛空絞殺。
絕欲與李無回,都是神情陰沉,都是第一時間。把那絕滅劍,光陰刀追擊而去。
原無傷也低罵了聲‘無恥,狗日’,把劍收住,直接撕開了虛空。往那聲音來處,破空而行。
水凌波更是立時間返身一擊,同樣一拳轟出。把千丈之外的那片虛空,都轟成了粉碎!
隨着那轟然炸響,只見一個身影,跌落了出來。渾身是血,卻只停滯了片刻,就如疾影一般,以人肉眼看不見的速度,向遠處飛遁。
就連水凌波,也微微訝然。氣機鎖定,卻是極其辛苦。即便以她的敏銳靈覺,也幾次險些被這人逃脫。
卻聽原無傷,是狂然大笑:“在我原無傷面前,你也能逃?給我爆!”
那片空際,立時炸裂,無數的天地之靈,忽然爆開!
靈光閃耀中,那黑色虛影,這才現形。先是雷動的刀劍合擊,令那人一聲悶哼。
而後當光陰刀與絕滅劍掠過,這人的身影,立時也隨之隨滅。
肉身元神,都盡皆消逝!
絕欲微微皺眉,方纔他有意擒拿這人的元神。欲給宗守一個交代,刻意留了些力道。這絕滅劍,其實名不符實。
卻不料這人,卻是決絕無比,直接自碎了三魂七魄!
到底是誰?這一戰,本正到精彩之處。卻被生生打斷,真令人鬱悶。
倒是這宗守,在絕境之時,竟是在劍道上,又再晉一層!
李無回這時,卻是跨步至那之旁。一個靈法展出,那紛灑四落的血肉與元魂碎片,立時聚結。
可漸漸的,卻是眉頭深皺,目裡全是疑惑之意。
“不用費力了!除非你李無回,有一人可逆轉時間——”
那水凌波探手一招,把那赤紅的劍,召了回來。面上微含冷笑:“是第二元神,傀儡之軀。這出手之人,怕是已至靈境!”
此地諸人,都是略一挑眉,卻並不怎麼放在心上。都是英傑,即便聖境,也自問刻意在有生之年登頂。
靈境人物,在旁人眼中,或者高不可攀。在他們看來,卻也不過如此而已。遲早要追上。要超越!
反倒是此人的行徑,實在的是令人惱火。
那原無傷略略凝思,而後就是森冷一笑:“這個世間,還從未有人,敢在我原無傷面前,來這一手!下次遇見,必定斬之!”
說完之後,就已經是撕開了空間,竟是直接離此而去。
絕欲也微微頷首:“此事絕欲會詳查,必定給你一個交代!”
也同樣不願多留,朝着幾人頷首微禮。
那李無回卻也是笑,那聲音卻也彷彿是來自地底九淵之中。 Wшw¸ttκǎ n¸C〇
“這人身份,我倒是猜出了幾分。可能與楊家有關,這個人,當真是不想活了!”
話罷之後,又朝着宗守一笑:“今日我李無回實在無顏出手,告辭!”
看着此人離去,宗守再次怔住。這三人離去,都是提都未提這穹宇創世錄圖一句。
這麼說來,這本所謂的‘宇書’,是屬於自己的了?
那若濤同樣收劍入鞘,笑道:“君上今日以以敵六,讓我心服口服!這本書,本就該是君上之物!方纔出手,只是見獵心喜,忍不住,想試試手中之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