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後,凡孤治下。所有道家修者,盡數誅絕,殺無赦!”
斬釘截鐵,短短一句,就可算是對這無極道人的答覆。
與這道門,不死不休!
不止無極的神情是鐵青一片,那七千紫麟焰槍騎,也無不都是面透怒容。目眥欲裂,雙目赤紅的注目着宗守。
無人能懷疑宗守能否做到,一國之君,治下有數百萬精銳兵馬。除了其麾下高階強者少了些,其餘一切,都無不是如今雲界中,最頂尖的勢力!
宗守本人武道,在雲界之內,靈境之下,更是無有對手!
便連真武七截陣都奈何不得,可見其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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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定要滅境內道靈穹境諸脈,只怕是無人可以阻止。
無極是心臟猛跳,只覺驚悸不已,更鬱憤莫名。只是今日一切,都咎由自取,倒真是怨不得人。
不過,這局面卻也非是無有挽回之機——
強制着自己鎮定下來,無極眉眼之間,也現出了一絲寒意冷霜。
“君上執意如此,無極也無可奈何。不過吾等,可也不願坐以待斃。”
話至此處,無極的手已是劍訣一引,一口明晃晃的劍,驟然出鞘,飛旋在他身旁。
“吾不知君上,爲何孤身來此。只知國君,實在是太過自信。難道君上,真以爲自己可以一騎當千,阻我七千鐵騎西歸?若是國君隕身於此,你那雄圖霸業。都盡負空談——”
只需這宗守死在此間,那麼道靈穹境一應之謀,即便最終不能成,也可雲界之東全身而退。
宗守聞言卻一笑。一騎當千?有何不可?
再懶得於此人說話,而那無名劍此刻亦迴應一般,發出一聲‘清冽’嗡鳴。
周身衝騰起的劍勢,愈發的凌厲,殺念沖霄。
無極只看對面宗守的神情,就已知答覆。深呼了一口氣之後,眼角之旁,那絲積鬱已久的陰戾。便是再壓抑不住。
更覺暗暗失笑,這宗守當真是失心瘋了!喪心病狂!
以一人之力,抵擋七千紫麟焰槍騎?
他以爲自己,是項王再世。冉王重生?可無敵於世?
罷了!既是如此決絕,如此自信。那麼今日他,就親手將這東方霸主毀去!
胯下的踏火紫金麟猛地前躍,馬蹄飛踏。無極的手中,也同時取出了一口三丈長的紫色長槍。飛劍護身。長槍前指,幾頭護駕更如一面面靈盾般,護在了身前。
他的騎獸躍動,後方的七千騎。也紛紛驅動着騎獸,緊隨當上。
都是槍影前突。瞬時化作了千萬餘點,往千丈外的宗守。突刺衝擊。
馬蹄奔騰,勢若鐵流,能滅壓一切。
當整整七千人的經絡氣脈,貫通連接。無極的眸中,頓時爆出一團熾烈精芒。
今日即便真是山,他也可踏平碾碎!
宗守卻是毫不在意的眯了眯眼,‘嘿’的一笑。
那七千紫麟焰槍騎狂潮般衝至,磅礴如海如濤般的意念碾壓而來。
身周衝出的這股子劍壓劍意,也仍未有半分退卻,更未有被摧折。
直至那無極的槍影氣芒,衝至到十丈之內,手中才驀地動作。
劍影一閃,一道銀光匹練般刺出,將那紫色的槍影,強行擊回!
元一之陰!
若說劍決精妙,無疑是以龍影老人的九九龍影劍最爲高妙精深。
可若說是掌握最深,最能克敵制勝。卻無疑還是他着元一劍!
融百家劍術劍意爲一爐,他一生大半時間,都在研究完善這套劍術,故此也最是熟悉。
而那九九龍影劍,也同樣有部分精華,融在其中。
故此,十丈之內,是我不破劍域!
強行擊退那無極的紫色大槍,宗守手中的劍影,就猛地爆開。一剎那間,化作千道萬道,覆蓋身前十丈。
或是借力打力,或是引力他向,更多的時候,卻是半步不退的硬拼對撼!
這二十丈方圓之內,立時全是勁芒爆裂聲響,
靈光刺目,整個空間,都彷彿是被割裂了開來。那下方地面,也都在塌陷。
一片片的騎獸慘嘶怒嘯之聲,在宗守身前十丈之外響起。
一匹匹的玄焰金麟獸,或是承受不住那滂湃的氣勁重壓倒下。或是畏懼眼前那千萬鋒刃不願向前,紛紛人力而起。
無數的血肉飛散,卻無一絲半點,能濺入到宗守身周,十丈之內!
那七千鐵騎如濤如潮般衝之,卻如遇礁石。前鋒那百餘騎,無法撼動宗守本分。整個騎隊,也只能是往兩旁散開繞過。
亦不能接近十丈,那看似無可阻擋的鐵流,一分爲二。
可也就在這時,宗守的脣角,又再次微彎。
想要從他身旁過去?怎麼可能!
——元一之陽!
轉守爲攻,千萬道銳利無匹劍影,向兩側散開衝擊。
所有從兩側經過的紫麟焰槍騎,都是無一例外,或是胸腹重創,或是頭頸斷裂。
僅僅片刻,這幾十丈方圓之內,就已佈滿了屍骸。
偏偏也未堆積如山,影響到視野。
那地面塌陷,唯獨宗守所立的方圓十丈之地,是安然無恙。
幾百具人屍馬骸,只恰好將這些凹下的深坑填平而已。
而宗守所立之地,還高出一線,給人的感覺,就彷彿是立於千萬屍骸之上。
那七千紫麟焰槍騎進不得,從兩側也繞不開。陣型頓時一陣混亂,最終是分做兩個方向,反向迴旋,在數千丈外重整陣勢。
宗守也不去追擊,矗立原地。脣角旁一絲血線溢出,也沒打算去理會。
硬撼七千六階道兵,若還本身無創,那就是咄咄怪事。隱瞞不住。也無需隱瞞。
把那無名劍握在手中,是傾盡全力,調節着體內的氣機。
魂力倒是無妨,有無名劍吸收的這數百六階元魂。這魂海之內的蒼青之火,幾乎已是到了最盛之時!
提供的滂湃魂力,竟讓人有種鼓漲之感。
今日這一戰,就看是他宗守先倒下,還是這七千紫麟焰槍騎先潰滅!
無極在千丈之外,卻是神情難看無比,冷冷的看着對面的宗守。
真是以一當千!
七千鐵騎衝擊,卻不能撼動分毫!
此刻那宗守,是倒提長劍,仍舊淡然自若的,立在那十丈方圓之中,衆多屍骸之上。
氣質看似是飄逸出塵,卻含着一股難以言喻的霸道與自信,視此處數千六階鐵騎,猶如無物!
雖知此時,宗守必也受創,卻根本不知,其傷勢輕淺。
之前將這乾天妖王,誅殺在此的打算,是徹底的放棄。
那十丈方圓之地,完全是攻不破,碾不碎。
重重劍影,如山如牆。
一時是目光遊離,看向了兩側。此處不通,可這原地之中寬廣。分散開來,應該足可繞過,
卻似乎看透了他的打算,宗守無聲一笑,雙手印決一引,口唸真言,而後手中的劍,猛地在地面一插。
立時三千二百丈雷翼,立時從背後扇開。籠罩六百四百丈之地,引動百里之內的天地之靈、
無數的赤紅烈焰,向四方左右,瀰漫開來。
一目所望,那三十萬丈之內,都盡化赤紅火海。
一面青色的靈鏡,也升騰起天際,精光罩下,立時就使人生出迷幻之意。
宗守這時,則是再一次咧嘴一笑,朝這邊過來。
無極的心中再沉,知曉這多半便是陸家的焚空之炎。
普通的九階靈法,籠罩覆蓋的範圍,是斷不可能如此之廣。
也只有血脈天生的神通,纔可做到。
又驚異於宗守的魂力之盛,居然能支撐這三十萬丈火海,都分毫不覺吃力。
隱隱知宗守之意,爾等要分散而逃,卻只怕不能如願!
此處地勢雖寬,卻是唯一通道。再要從旁處繞開,也不是不可,卻需四五個時辰,
想起了後方,不止何時會趕至的血雲騎,更只覺胸中冰寒一片。
目光再一次,聚焦了宗守身上。想來想去,也只有此路可通。
策動胯下的踏火紫金麟,再次往前衝刺。無極的心神之中,已是無有半分動搖。
那逃遁之念,已全然揮去。
是徹底想明白,這宗守實乃道靈穹境大敵。越是到日後,越是難以應付。
今日若能將這宗守擊殺在此,那麼哪怕是他無極,哪怕是道靈穹境這七千紫麟焰槍騎,盡數葬身在此,也是值得!
六千四百餘道槍勁縱橫,人數雖少,可那氣勢卻更是強悍莫匹。
隱隱聚成了一股,衝臨而至。
宗守再次握住了那無名劍的劍柄,面上漠然,眼眸之中的凝重,卻更濃數分。
這一擊,更勝先前,對面那無極,還真是生了必死之心。
這接下來的碰撞,纔是關鍵。能否打折這支紫麟焰槍騎的脊樑,能否打滅其氣焰戰意,就全看這一劍。
體內是氣勁涌動。卻全然未注意,肩旁的嘯日,那本來可憐兮兮,溼漉漉的眼中,正是滿蘊着滔天怒火。
在它的眼中,今日的情形,又是不同。纔不管那些人,只定定的看着那些玄焰金麟獸如此低階的麟血,居然也敢挑釁君王!
一次也就罷了,居然還來第二次——
微仰着頭,嘯日的神情,是高傲無比。渾身肌體,都浮現出了一塊塊的鱗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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