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沙城的夜色還是有些微涼的,一路上暮千雪的身體被凍得不停發抖,冷殊衍盡是看在眼裡,但是萬分愧疚的他,生怕自己說錯話從而再惹怒到她。
回到臨時府邸,眼看暮千雪要回到自己的院落,冷殊衍剛想伸手阻攔,但卻被自己內心的怯懦打敗,道:“那......那個公主。”
“怎麼了?咳咳......”暮千雪停下腳步,回頭問道。
“你受涼了!”冷殊衍旋即被這突如其來的咳嗽,打亂了內心將要說出的話語。
暮千雪下意識的環抱自己雙臂,言道:“不礙事,你還有什麼事麼?”
“那個......我想跟你說的是,今天是我對不起你,希望你不要把今天的事放在心上。”雖然先前暮千雪清楚的說過不要讓他道歉,但是冷殊衍還是壓制不住內心的愧疚說了出來。
道完歉後,冷殊衍低下頭等着暮千雪再次訓斥自己,不料暮千雪只是輕描淡寫道:“這世上什麼人都有,殿下不用放在心上,殿下若是沒有其他事,我先回去了。”
暮千雪極致冷靜溫柔的回答,出乎冷殊衍的預料,冷殊衍不禁脫口再次問道:“你不生我的氣?”
“今日之事跟你有何關係呢?五殿下我沒有生你的氣,好了我先回房了。”隨後暮千雪匆匆回到自己房中。
待看不到了她們的身影后,寧兒這纔敢開口,問道:“殿下,快回房換衣服吧。”
“好吧。”冷殊衍說完後,便也回到了自己房中。
臨走之時還不忘叮囑寧兒讓廚房趕緊燒水,以備暮千雪洗澡之用。
回到房中,暮千雪孱弱的身子開始忍不住連連咳嗽,蝶兒趕緊幫暮千雪換上乾淨的衣服,言道:“公主先稍作等待,我給燒熱水去。”
“好,你去吧。”
待蝶兒出去後,暮千雪脫掉衣服,用被子裹在自己身上,她撫摸着胸口上的靈狐紋身,腦中又閃現出母國的藍花,以及街市上的行人眷侶,暮千雪雙手狠狠攥着被子,低語痛哭道:“爲什麼,爲什麼你們都不要我了,母親......洛風......”
半個時辰匆匆而過,在冷殊衍的命令下,下人們拎着洗澡水匆匆往暮千雪的房間趕。
等到蝶兒試好洗澡水的溫度後,她才把暮千雪帶了過去。暮千雪脫掉衣服登上臺階,伸出玉足卻停在了半空。
“公主,水溫我已經試好了。”蝶兒言道。
暮千雪的發呆被蝶兒拉了回來,等到自己將身子完全泡在熱水裡後,她纔開口問道:“蝶兒,想家嗎?”
這突然發問讓蝶兒摸不着頭腦,但她看得出公主藏着心事,於是言道:“公主就是我的家。”
暮千雪輕笑一聲,道:“傻妹妹,我不是你的家,我指的是我們的母國。”
蝶兒的思緒被暮千雪那低落的聲音拉到了猶豫裡面,許久她纔開口道:“想。”
“那就好。”暮千雪欣慰一笑,然後命令道:“既然想家,那就回母國吧。”
聽到公主原來是要安排自己回母國,蝶兒嚇得趕緊下跪,求道:“公主,奴婢不回去,奴婢錯了,奴婢不想母國。請公主不要捨棄奴婢。”
暮千雪覺得蝶兒的反應實在太大,於是解釋道:“你先起來......”
把蝶兒命令起來後,暮千雪這才坦白道:“就當是替我回母國看看。”
“替公主?”蝶兒納悶道。
“對。”
蝶兒陷入了猶豫,就在暮千雪期待她要同意的時候,蝶兒突然變得無比清醒,她堅定道:“奴婢不回!王后命令奴婢要永遠陪着公主,公主恕奴婢不能聽公主的。”
聽到蝶兒這番解釋,暮千雪苦笑一聲,道:“母后,你爲何要這樣做?”
等到那些送熱水的婢女回來後,寧兒堵住了一位侍女的去路,問道:“舞姐姐,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這個島國公主,也太有架子了吧,我們辛辛苦苦給她拎熱水,她起碼讓我們進去呀,沒想到我們全都在門外等候,這熱水是那個蝶兒一桶一桶拎進去的。”提起方纔的事情,舞姐姐到現在還是一肚子的怒火。
“額,那這麼說你們並不知道公主的身體有沒有患病?”寧兒來不及安慰舞兒,徑直向她問起殿下交給他的任務。
舞兒這才意識到寧兒並不是來聽她訴苦的,她回想一陣,道:“方纔我們在門外似乎是聽到了屋內有陣陣的咳嗽聲音。”
“公主受風寒了?”寧兒有些擔心道。
“不知道,哎呀,我們在屋外聽不清楚嘛,反正屋裡時不時傳來一陣陣像是咳嗽的聲音。”舞兒倒是不擔心暮千雪的狀況,和其他下人一樣,對暮千雪的情況壓根不放在心上。
“我知道了舞姐姐,那我先走了,你也早些休息吧。”說罷寧兒轉身離開。
泡完熱水澡穿好衣服,暮千雪只感覺熱氣散盡後,身上無力疲倦的那種感覺更加明顯。
“公主,您沒事吧?”蝶兒不放心問道。
“無礙,我想休息了。”隨後暮千雪拖着沉重的身子躺回了牀上。
待她躺下一個時辰後,叩門聲輕輕響起,蝶兒遠遠看到是寧兒站在門外,道:“小寧兒?已經深夜了,你有什麼事情?”
“蝶兒,今日公主不是落水了麼,加之回來的路上公主有些咳嗽,所以我家殿下有些不放心,特命我帶一郎中過來看看。”寧兒指了指身旁的郎中解釋道。
寧兒的到來,讓蝶兒這才意識到公主在洗完澡後,神色有些不對,於是她趕緊讓寧兒他們進來,道:“那你們快進來。”
帶他們進入房內,蝶兒來到暮千雪身旁,輕聲喚道:“公主,公主......”
喊了幾次仍不見公主有任何反應,蝶兒意識到公主的身子是真的出了問題,她趕緊伸手摸了摸暮千雪的額頭,驚訝道:“好燙,郎中你快來看看。”
“好好好。”一旁待命的郎中趕緊走過去,跪下身子在慕千雪的額頭上放置一塊絲巾,感知了一下暮千雪額頭的溫度,發現的確很燙後,郎中又將暮千雪的手腕輕輕端了出來,然後又把絲巾蓋在暮千雪的手腕上開始把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