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白髮地少年卻忽然睜開眼來了。
娥皇心頭又一震,那是一雙多美地眼睛啊,美得一勁兒想讓人流淚。是的,娥皇承認,這是一雙讓世人大多數女子都能流淚的眼睛。
一雙眼晴,能夠擁有那麼巨大的魅力,橫掃天下女子地愛情!
那雙眼睛能激發女人生命裡潛藏的母性,因愛而做到把一顆心無私地融化給他。
那雙眼睛,溼潤潤地,好象蒙着一層霧,純潔裡帶着無辜,好象剛剛哭過,又好象剛剛要哭,不能讓人弄明白他遇到了什麼傷心事。 那雙眼睛,是藍色的,海水的顏色,霧濛濛地,卻慰着比海更深遠地憂鬱,直到生命地無涯。
他把生命泅進憂鬱地海里,已經詩人樣地無救。
每個有個性的人都有自己獨特的特質,例如說罷,駱可騎有他蔑視權威,無畏世俗地無賴特質,而七日死是這樣感性憂鬱的特質,那都是別人學不來,裝不來的。
娥皇覺得自己的內心好象要融化,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就是這大森林的主人,叫做七日死?”
少年不答,好象沒有聽見,好象墜入回憶,在那裡無限惋惜、漸漸地就陷入了痛惜,嘴裡唸叨不止,細細聽來,他好象是在痛惜一個男孩。聽他迷離着雙眼喃喃:“多麼可憐,一個不懂事的苞,一個無辜地芽,一個好端端地男孩,原本可以跟別的花苞一樣收穫一個純潔地美,象普通地男孩活得一樣地好,可是因爲歧視,因爲拋棄,被命運狠狠地慘痛,畦變了,才變成可怕的魔鬼.....唉!”
壓抑了很久,所以嘆得格外沉重,沉甸甸地落在娥皇的心頭,咚咚有聲。
娥皇沒料到這少年憂愁不少,怪不得年紀輕輕便已滿頭銀髮,愣了會兒,好奇地又問:“自稱故人的那個人,便是你嗎?”
少年擡起頭來,愣愣地看着娥皇。娥皇瞧着他的眼睛,裡面是翻騰,是情緒的翻騰。娥皇不知他爲什麼瞧着自己生髮如此濃烈的情緒,心裡發毛。
唉,又嘆一聲,聽那少年問:“一個女人,不論她願不願給誰做妻子,但既然懷孕了,沒有及時把肚子裡的孩子做掉,生下來了,就成了這個孩子地母親。一個母親,能恨烏及烏地因爲痛恨致她懷孕的人轉而虐待自己地親生兒子嗎?一生下來就拋棄了他!”
又問:“一個女人,生下孩子,就成爲母親。一個母親,能因爲自己地名節,所謂地什麼貞潔地聲譽——未婚而孕育,因一頭魔鬼而孕育,就秘密把這個孩子處理掉嗎?”
娥皇說:“唔,你說地什麼?”
少年說:“我說的什麼?你做爲一個女人,我在問你!”
娥皇懵了,說:“我不懂。”
少年就很頹喪地低下了頭,喃喃:“都讚頌母愛之偉大,何其誇張!都崇敬女性之神地光輝,我不明白她光輝在什麼地方!”然後,他藍色的眼睛裡,憂鬱更濃,濃得幾乎就要化不開。
這時,旁邊的薩邁爾說話,問道天使國的女王陛下,你難道就沒覺得面前這位故人長得有點象你嗎?”
娥皇冷下臉來,轉爾打量薩邁爾,問道:“你們引我來,到底想搞什麼古怪?!”薩邁爾,以及他身旁地獅首子爵和拜蒙王卻不說話了,好象變成了什麼教的忠實教徒,做出佈道地姿勢,在那裡畢躬畢敬地營造肅穆**地氣氛。
娥皇只得又轉過臉,打量少年,說道:“我承認,你確實有點象故人的熟悉,但我也不能否認,我並不認識你。”
少年根本不理她,繼續自己的問題:“天使國的娥皇女王,假設很不幸,你成了那個女人,爲維護自己貞潔的聲名和天使國的形象把那個孩子秘密處理掉了,只是事與願違,那個孩子沒有死,偷偷長大了,要向全宇宙公示你做爲貞潔女神的虛假,你將如何?”
緩緩地又說:“再假設,那個孩子是我!”
娥皇先是一愕,接着臉上變成一種冷嘲。
少年渺她一眼,問你不覺得這是件很嚴肅地事情嗎?也許你不相信罷,但你聽我說來,你就慢慢相信了。於是,他表情很冷淡地開始敘說起關於飄渺境裡仙使國的情形。那個少年,娓娓地,好象在談論自己遙遠的故鄉,回憶一經離別就再也沒有回去過的童年的家。他從平原說到高山,從冰峰說到寒潭,從仙使們的居所說到娥皇宮裡娥皇的寢宮。
少年描述了娥皇的寢宮一大番,又描述了一番娥皇的煉氣室,然後說到龍媒,說到自己的兄弟——龍媒在寒潭裡孕育的那些條龍。
他還說自己曾在寒潭邊地密林裡秘殺了好幾個仙使,在娥皇宮的大殿上,甚至在娥皇的冰玉案上撒過尿,更往仙使國最秘密地地方,娥皇供奉她自己的神廟裡去偷吃過美酒與犧牲。
他還說他曾在仙使們居住的平原地帶地菜地裡種過菜——種過白菜,菠菜,芹菜和空心菜。
娥皇由嘲笑變成吃驚,由吃驚而致於震驚。
少年擡起頭來,臉上是一種冷嘲的表情,問你現在相信我是你的故人了嗎?相信我是你的怎麼一回事了罷?
娥皇由震驚而致於憤怒,問你一個遠在詛咒森林的異性魔鬼,何以熟識天使之國,簡直就象仙使們一樣熟識自己土生土長的地方!
這時,薩邁爾布完了道,回話說:“尊敬地娥皇陛下,現在你弄明白他爲什麼長得像你了,相信他是你的怎麼一回事了罷?”
娥皇更怒,搞不明白這少年是自己的怎麼一回事,斥責薩邁爾,叫他注意語言。薩邁爾就動用自己的異次元,開始上知N百年,下知N 百年地告訴娥皇,“駱可騎帶她來到時間之後,七日死回到時間之前,這不是,兩個就在之後與之前的詛咒森林——這個時間支點上遭遇了。”
在物理學上,這是一個十分奇特的現象,好象現在的兩個人,一個往過去走,一個往未來走。然後,他們兩個再回返,重新遭遇,就出現這樣的情況。
什麼樣的情況,就是對於娥皇來說,七日死是還沒有發生的事情,對七日死來說,一切卻是已知的情形。
駱可騎有一定的理論物理學功底,不愧是在夢裡經常遊亂時空的神俠,他先明白過來,同時也驗證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定理,喊一聲我的愛神娥皇陛下,說:“你現在還不明白嗎,這個不要臉的七日死想叫你認他做親生兒子哩。聽他的意思,好象在將來的某一天,你生下他,看他是個十萬死不赦地魔鬼,本着除魔要趁早地想法,把他拋棄了。不幸沒有死,竟秘密長大,還煉成了很牛B的本事,混成了東西方地獄的總王,就趕往時間之前來認母。”
駱可騎嘆息一聲,又道:“本來罷,母子相認是件大喜事,可是看他裝冷耍酷地,一副沒有笑意地不善,好象要報你當初拋棄他不要他這個兒子,至於害他成了孤兒不說,還不知怎麼弄斷一條胳膊成了殘廢,更不知怎麼回事弄得未老先衰滿頭白髮地仇——這個可能性很大!
“怎麼地?”駱可騎喊起來,“在自家門口當着我的面要欺負我的崇拜偶像?簡直不給面子!”
七日死身形轉動,轉悠過來,面朝駱可騎,伸手一指,說:“駱可騎的虛像,暫沒你什麼事,你少在這喋喋不休,呱噪亂耳。”
七日死好象使了彈指神通,又或是隔空點穴,也或者是定身法,反正駱可騎就站在那裡不動彈了,只擺着一個喋喋不休,呱噪亂耳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