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僧爲道的封林晩,踏着夜色,乘着月光。
在許多人的目送下,漸行漸遠。
這一夜,終將會留在許多人的記憶裡,久久不會褪色。
而此刻的封林晩,看着再一次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韓湘子,忽然覺得感慨萬千。
他其實並不清楚,呂清露爲什麼要幫他。
出於好心?
或是玩笑?
或是乾脆的一時興起?
還是說···有着某種更深刻的算計。
這些其實都不要緊。
如果因爲害怕被別人利用、輕視、鄙夷或者戲耍,就拒絕朝着正確的方向前進。那麼這不僅顯得幼稚,並且最終耽誤的也只會是自己,不會給別人帶來任何的傷害和反饋。唯有藉着別人的輕蔑、利用和嘲諷,踏歌而行,筆直向前,方能不負自己,也能再某一天,將重重的耳光,甩在別人臉上。
“恭喜你,你通過了三關考覈,成功的找到了狸貓換太子的真相。雖然···有些取巧。”韓湘子平淡的說道。
對於呂清露的提點,他似乎並沒有半點別的說法。
或許在他···或者他們看來,這就是一場表演,一場遊戲。
而規則就是···沒有規則。
他們需要的只是一個最終的結果。
無論這個結果如何產生。
聽着韓湘子的話,封林晩滿心的腹誹。
“狗屁的狸貓換太子,這其實就是個說法,一個形容詞,嚴格意義上來講,與事件本身,沒有半毛錢的關係。確實···將來的大宋皇帝,究竟是誰的兒子,八仙壓根半點都不在意。那他們又何必以此來考覈我?我也是豬油蒙了心,居然沒有看透。”
封林晩真正的通過考覈。
不過就是簡單的燒了一座廟,自導自演了一出‘神蹟’,然後在衆目睽睽之下,由佛入道而已。
這就是一出移花接木的戲法,同時也與狸貓換太子,有異曲同工之妙。
表現出來的,就是一個平生做盡好事,專修善緣的和尚,在面臨生死之時,他所崇信的佛,沒有來幫他。反而是一念之別,改換了門庭,於是得到了救贖,甚至從此入道。
惡了佛家,楊了道門。
這就是狸貓換太子的真相。
也是封林晩真正的考題答案。
一連過了三關,加上鐵柺李和漢鍾離那兩關。
封林晩等於過了五關。
而還剩下三關。
卻不知道,剩下的三關,都是些什麼。
此時韓湘子卻並未離開,而是直接又說道:“臨行前,呂道兄轉告我,讓你去找東陽劍姬一趟,你若能再勝過她一次。他那一關,你便算過了。”
封林晩點了點頭。
這一關,聽起來倒也簡單。
不過,難度···卻不小。
他早已知道,東陽劍姬一體而雙魂。
那個淺薄、無知、愚蠢的表象,有缺陷的人格,尚且有着他不得不重視的實力。
幾乎不用想,封林晩也清楚,他再面對的,就一定是真實的東陽劍姬。
“呂師叔,這算是,替弟子討公道麼?”封林晩貌似不遜的出言,其實是一種試探。
韓湘子洞徹封林晩的所思所想,還是沒有半點的波折和多餘的情緒。
“你可以這麼認爲,但是你卻最好不要這麼想。如果你這麼想了,那麼你就一定贏不了。”
“考覈必須在一個月內完成,過時不候。”
說罷之後,韓湘子再度消失。
封林晩撇了撇嘴。
“可以這麼認爲,但是最好不這麼想?什麼意思?就是說,我說的沒錯,只是呂洞賓很小氣。他做得,我卻連這麼想也想不得?否則的話,我的考覈難度就會提高?”
“這麼任性的嗎?”封林晩露出苦笑。
都是徒弟,怎麼差別待遇這麼大?
也沒見他師父出來,替他撐腰。
“不!我不能因爲自己的狹隘,而去用同樣的胸懷揣測別人。試着用更加高級的方式,去思考。”封林晩揉了揉眉心,感覺頭疼。
道理誰都懂。
但是思維上的東西,又豈由人爲刻意控制?
就像一個女同學,偶爾被風吹起了裙襬,讓路過的一個男同學看到了粉紅色的**上,那可愛的小草莓,以及幾根捲曲而又調皮的毛髮。
男同學知道自己不該繼續去想,這是一種不道德的玷污。
但是越是這麼去束縛念頭,就越是會忍不住的往這個方向去想。
最終,封林晩決定,久違的向克魯吧求教。
雖然克魯吧可能已經脫困。
但是那眼球,一直都在封林晩的手中,並沒有離開。
封林晩不懂他在想什麼,所以只能儘量減少溝通。
此時,此界是八仙的世界。
八仙中隨便挑一個,都比克魯吧強。
所以封林晩可以稍微放心一些,與克魯吧進行一點交流。
“所以···這就是你的疑惑?”紫色的眼珠子,在封林晩的手心來回打轉,瞳孔對着封林晩,猶如有着呼吸一般收縮。
“是!”封林晩肯定道。
克魯吧在封林晩的掌心彈了彈,忽然說道:“你覺得,我好不容易,偷渡到了你生活的世界,卻不得不捨棄假身,受你操控。這對我而言···公平嗎?”
封林晩一愣,仔細來想,換個立場···他確實也挺倒黴的。
畢竟,作爲克蘇魯,偉大的舊日支配者。
在一方世界,屬於大佬級的人物。
卻被他這麼一個,曾經連一級都沒有的小人物,支配了那麼久,確實不公平。
“或許,就是爲了讓你感受這種不公平吧!人不能總是生存在順境,也要有逆流而上,衝破阻礙的勇氣。這···大概就是我的理解。”克魯吧很有道理的說道。
封林晩閉目冥思,忽然露齒一笑。
“原來是這樣···我懂了!”封林晩收起了克魯吧。
以不公來考驗人心,來激發逆流向上的激情···這太熱血了!
不符合畫風。
所以這並不是真正的答案。
真正的答案被克魯吧隱藏在了這段話的深處。
封林晩在一瞬間懂了,所以他纔會笑。
“總而言之···不管如何,與東陽劍姬一戰,在所難免。我當要想想辦法,如何戰勝她。暴力輸出一波流,應該是沒用了。東陽劍姬雖然不是聖鬥士,但是我也不能想瞎了心,以爲同樣的套路,足以在她身上奏效兩次。”
“何況,這一次,我要面對的,可能是真正的東陽劍姬,而不是外面的那一層不成熟的殼。”
“若不能揚長,就要先避短,那麼相比起東陽劍姬,我最明顯的短處,又是什麼?”封林晩捫心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