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封林晩的手中。灼熱的視線,如果能夠真實凝聚,那麼封林晩的手掌,只怕早已被溶穿。
若非在出場之時,便已然斬殺了十分難纏的智彰和尚,此時恐怕許多無法無天的江湖客,已然一擁而上。
即便是如此,也有不少人開始躍躍欲試,紛紛將手掌放在了武器上。
江湖中人對神功絕學的追逐,是一種近乎瘋狂的執着、執念。
以昔日楊嘯雲的實力、名望、背景,都要搬出道傳天師來闢謠,這才解決了封林晩給他留下的麻煩,便足以知道,這其中的艱難。
幾乎所有名揚天下,並且誰都知道在哪的神功絕學,都有着強大的勢力、門派守護。
哪怕是這樣,依舊有層出不窮的江湖中人,爲了這些武功秘籍想盡了花招,甚至偶有得手者。
“一步!”
“我就站在這張桌子上,誰能讓我退下一步,我便傳他一招這秘籍中所載武學。若能擊敗我,我便將整本秘籍都交給他。”封林晩沒有更多的廢話,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需要收集文明訊息。
那麼引誘在場的武林中人與他動手,便是最好的辦法。
而且武學從他這裡開始,收集的越完整,越有好處。這好處可不止是減免了販賣到羅天殿時的補全費用。
“我來!”封林晩的話音一落,已經有一道人影撲向他。
此人身材五短,貌不驚人。
所用的拳法,也看起來不甚出奇,但是拳法十分紮實,下盤穩固,可見根基深厚。應該是一個草根出身的江湖客,手上沒什麼出類拔萃的功夫,便只能以勤奮補之。
越是這樣的人,越是對強大的神功絕學抱有執念。
像楊嘯云爲什麼可以穩坐釣魚臺?
因爲他在得知所謂神功秘籍的真相之前,對此是不屑一顧的。
在意的,或許也只是,封林晩會不會趁機籠絡人心,爲大慶朝招攬一批江湖中人爲用。
他本身就是道傳天師的弟子,修煉的各門功夫,都是江湖上最頂尖的絕學。司徒慧雲更是家學淵源,嫁給他後,整個玉通閣的庫藏,都成了楊家的私藏。
這種情況下,他當然對封林晩手中的所謂神功秘籍瞧不上眼。
當初會上了封林晩的當,那是因爲封林晩直接開口唸出了神功口訣,又是不同。
雖然很欣賞這種樸實無華,以勤奮彌補不足的江湖中人,但是很可惜···他手上的功夫太普通,沒什麼價值,所以被封林晩輕易的一拳掃了出去,撞出了門外,滾到了大街上,名副其實的撲街。
輕易逼退一人,卻不能阻擋江湖中人對神功的嚮往,反而越發熱切。
更多的人朝着封林晩涌去。
大多數人都擋不住封林晩的一拳一掌。
直到有一位年輕的劍客,手持細劍,劍音如絃樂,揮劍而來,猶如樂舞雙雙,配合而落,偏偏在美妙中,還隱藏着陣陣殺機。
看着這頗爲驚豔的劍法,封林晩眼神微亮。
雖然這門劍法談不上多強,不過卻也有一定的裝嗶價值,若是全部收錄到手,倒是可以賣個好價錢。
介於十戒第一戒,法不可私傳,但是有規則,就總有漏洞可以鑽。
有時候,一門從未現世,無人修煉過,更沒有上繳羅天殿的完整超凡手段,若是找對了買家,在特殊市場上的價格,將會遠超它們在羅天殿的定價。
陪着這個年輕劍客糾纏許久,直到掌握了他劍招的全部路數,再行壓迫,無有所得後,封林晩這才微微退後一小步,將此人擊退。
“好!你是第一個足以令我退後半步者,賞!”說罷之後,封林晩打開木匣子,竟然直接取出了一張紙籤,順手飛送,紙籤飛落入青年劍客的懷中。
青年劍客四周,頓時所有人都散發出綠油油的目光。
遲疑片刻,青年劍客衝着封林晩一抱拳,迅速轉身離開,不再遊移不定。
隱約的,有好幾人也跟着消失在羣英閣內。
封林晩要種田,改變這個世界的武學結構,就必須讓自己的‘新派武學’概念散出去。
所以,他選擇將一部神功,拆解成許多細小的片段,然後再從不同的時間點散出去。
另一邊,又因爲羣英會還在繼續,所以更多的人,也被牽制在了羣英閣中,遲疑是否追擊,給了那些既得者們,逃離陽城,散落江湖的機會和空間。
如此一來,最大的保證了新派武學的擴散性。
隨着青年劍客之後,封林晩又分別給四人傳功,都只是一頁紙的功夫。
而封林晩則是從這四人身上,分別收錄了一拳、一腳、一套步法以及一門獨特的暗器手法。
雖然談不上什麼絕頂驚豔,卻也是難得的精品貨。
而伴隨着一共五頁‘神功殘篇’的散落,一些消息也快速的引爆開來。
已經有人看過了其中的某些片段,並且深深爲其中全新的武學概念所震撼。
同樣此刻,就在將軍府中,楊嘯雲的手邊是兩頁沾染了血漬的紙籤,他不斷的打量着紙簽上的內容,內心的波瀾幾乎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他感覺到了自己原地踏步已久的修爲,又有了大幅精進的可能,甚至結合自身所學、所會,看到了更加遼闊的廣袤天地。
正是因爲如此,他纔對封林晩越發的忌憚。
“這樣的神功,這樣的絕學···他爲何不獨佔,而要拿出來傳揚出去?他究竟有什麼目的?”楊嘯雲眼中閃爍着各式的光芒。
突然他開口了,對着坐在一旁,靜謐如青蓮般的司徒慧雲道:“夫人!此人···你果真與他無關嗎?”
司徒慧雲原本波瀾不驚的眸子中,閃過的是難以置信的愕然。
封林晩的那封信,她原原本本的交給了楊嘯雲。
沒有解釋,也沒有更多的言語。
她始終相信,他們之間的信任是無須多論的。
但是現在···楊嘯雲這是在質疑她?
楊嘯雲也自知失言,急忙補充道:“夫人莫要多想,只憑這殘篇,便可知道這李劍臣的修爲,或許已然到了深不可測的境界。早先我斷言他只是旁門左道之輩,卻是有些言之尚早了。”
心中焦急,又因爲各自情緒夾雜心頭,楊嘯雲一時不慎,說出了幾縷真心話:“若是夫人真的與他有些交情,不妨去套一套話。”
“當然,即便沒有,以此爲由,上門尋釁也無大礙···。”
話音方落,就聽哐噹一聲,司徒慧雲已然摔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