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不算太多，但每個都很麻煩。”
趙陽嘆了口氣，將這幾天的事情和馮玉一一道來。
整個過程中，馮玉只對趙陽被逼着走了‘身在地獄’這條路有點反應，而且是一種十分含蓄的憤怒。
除此之外，他一直都很平靜。
“首先，最重要的一件事。”
馮玉開口道：“關於下次鎮守的時間，那個墨淵說的不錯，下次鎮守的開啓，最多不能超過一年，準確的說，是還有357天。具體什麼時候，要看你的修行進度，現在你的身體狀況還沒完全穩定，肯定是不行的。”
“嗯。”
趙陽應了一聲。
馮玉接着道：“其次是有關‘身在地獄’的事情，如果吳相有能力幫你改，那你就改，如果不能改，你也不用太擔心，說不定到最後可能因禍得福。”
“吳相？”
趙陽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問道：“那位前輩不是甄柔的祖輩麼，怎麼不是同一個姓氏？”
馮玉解釋道：“吳相的本名藏着他們家修行方法的一些秘密，所以後來他改了這個名字。‘吳’是他妻子的姓氏，而‘吳相’這個名字，則是‘無相’的諧音。”
“和修行境界本名的情況類似？”
“是的。”
馮玉想了想，道：“關於修行境界的真名，我可以告訴你一個，但你自己知道就好，有空的時候多參悟參悟，不能告訴別人。”
趙陽露出一些期待的表情：“好，除非你同意，否則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我也只知道一個境界，名字是，真一。”
“真一？”
趙陽下意識的想起，自己鎮守的神話載體，名字是‘第十日’，而真正的第一區壁畫上的內容，則有‘九天’‘九州’‘九欲’這些名詞。
想到這裡，趙陽詢問道：“九和十，中間差了個一，這個‘真一’和‘第十日’，是不是有某種聯繫？”
“確實有聯繫，但具體的聯繫在何處，需要你自己去參悟。”
馮玉露出讚許的神情：“你聽到‘真一’兩個字，就能想到壁畫上的內容，看來你的悟性還不錯。”
趙陽謙虛的笑了笑，而後問道：“那這個真一，對應的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中的哪個境界？”
“哪個都對不上。”
“啊？”
趙陽嘴角一抽，道：“都對不上？”
“所謂‘境界’，是指一個修行人的身心狀況。真一境是修行盛世時的境界，那時候的人，無論身體狀況、心理素質，又或者是資源、環境，全都和現在的人天差地別。”
馮玉很是務實的分析道：“橘生淮南則爲橘，生於淮北則爲枳，不同的環境，修行人的境界也都是在變化的，所以，真一境無法和現在的任何一個境界對上，也可以說是絕跡了。
而我們鎮守住第十日，就是留下了盛世復甦的種子，有朝一日將過往失去的神話找回，恢復了天地靈氣，便也能讓真一境重新出世了。”
趙陽嘆氣道：“果然，衰敗的原因就是神話被奪麼，那我們華夏，究竟有多少個神話，又有多少被奪走了？”
“不知道。”
馮玉搖搖頭，道：“不同鎮守使之間，只負責自己鎮守的神話，唯一知道華夏目前剩下多少神話的人，只有負責統籌所有鎮守使的‘玄師’。”
“這位‘玄師’，也是某位活了許久的修行人？”
“是，但也不是，至於具體什麼情況，等你見到他的時候你就知道了。這個話題太遠，我甦醒的時間有限，繼續說正事。”
馮玉將話題帶回，道：“吳相這個人你可以信任，他父親就是在我上一代的第十日鎮守使，所以，吳鄉算是你師伯。”
“我明白了。”
趙陽取出手機，打開墨淵給的劇本，而後遞給了馮玉。
“這份劇本怎麼迴應？”
“呵！”
馮玉快速翻閱了一番文件，冷笑道：“果然是‘僞史’，你看完就刪了吧，隨他怎麼鬧騰，我們不參與。”
趙陽聽甄柔說過‘僞史’，就是詭族那邊記載的歷史，其內容和華夏這邊記載的截然不同。
在華夏這裡，最開始時，人類先祖過着十分天然、原始的生活，直到一些先祖開了智慧，才慢慢有了文明誕生，並逐漸走到盛世。
詭族這個族羣，是在盛世時從天外降臨的生物，也是導致衰敗出現的直接原因。
而在詭族的歷史中，人類先祖是他們文明的一種‘副產品’，就好像人類的科技水平發展，變相的也會催生出一些新的病毒一樣。
在詭族的眼裡，人類就是一種具有侵略性，並導致土地不在適合自己族羣居住的病毒，因此，他們的目標就是摧毀人類的文明，從而能重新改造天地，讓自己的種族得以安居。
“知道了。”
趙陽收回手機，接着問道：“對了，吳前輩改名的原因和修行境界真名隱匿的原因相似，我聽說吳前輩今天800歲，那衰敗也是800年前開始的？”
“不，衰敗應該在1000年前左右。”
馮玉回道：“吳相的真實年齡是1200歲，但他出生之後，由於體質異於常人，十分被看好，所以，他家族的長輩將其冰封，並留在祖地孕養體質，就這麼多睡了400年。”
趙陽睜大了眼睛，道：“還能這樣？”
“大家族的手段，太多了。”
馮玉很滿意趙陽驚訝的表情，而後道：“這種孕養本該歷經千年，但因爲衰敗的緣故，他們家的祖地靈氣撐不住了，這才只能持續400年。也因爲這件事，我按照靈氣流失的速度推算，才判定‘衰敗’的發生應該在1000年前左右。”
“我懂了。”
趙陽點點頭，總結道：“所以，我這位師伯十分靠譜，關於修行的事情，我可以都聽他的。”
“還是得定期和我溝通一下。”
馮玉認真道：“大家族有大家族的底蘊，但時代變遷後，大家族的一些傳承，反而可能成爲一種約束，你很聰明，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
“我懂，盡信書，不如無書。”
“對。”
馮玉擺擺手，道：“但從某個角度來說，你能得他指點，算是幸運的。由於我師父的死，他對鎮守使相關的事，一直都有心結，平時雖然和我有聯絡，但卻極少。”
趙陽臉色一黯，詢問道：“‘第十日’的鎮守情況，現在是怎麼樣的，還允許失敗幾次？”
“兩次，我師父那裡，是第一次鎮守失敗。”
馮玉露出一絲哀傷的表情，道：“我師父他是當之無愧的人傑，如果不是衰敗的緣故，600年前，他絕對不可能鎮守失敗。”
趙陽接着問道：“那後來呢，馮先生你又經歷過幾次鎮守？”
“54次。”
馮玉輕吐一口氣，道：“第十日的鎮守，每百年一個輪迴，每一次輪迴都要贏九次，纔算鎮守圓滿。”
“九次。”
趙陽又想起了那些壁畫，道：“那些壁畫記載的，也是鎮守使鎮守的事情？”
“應該是吧。”
馮玉不確定道：“那些壁畫是盛世時就有的，那時候的鎮守規則是否一樣，我也不清楚。”
“嗯…每百年九次是麼。”
趙陽心中隱隱擔憂着。
自己，能撐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