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互相信任

從踏入遺願之路開始,趙陽就彷彿置身在了另一個世界,而這個‘新’的世界,則完全如小說裡所描述的那樣夢幻。

片刻的恍惚之後,趙陽發現自己處在羣山之間的某處山峰上,往前方看去,彩虹漫天,羣山層疊,雲鶴在遠處低唱,鳥獸在下方齊鳴。

乍一看,這山川鳥獸的場景僅僅是純天然的景色,但細細感受後,趙陽發現整片天地之中都多了一層充滿活力的質感。

這種質感十分多變,像是夏日裡的涼風,又好像是冬天裡的地暖,會因人而異的,根據不同人的情況,給予對方需要的變化。

“遠古時代,靈氣充裕,我們眼前感受到的,只不過是遺蹟的創造者模擬出來的部分效果,真實的遠古,肯定比眼前的更爲震撼。”

墨淵輕嘆一聲,旋即目色冷厲,道:“現在,你知道我們上詭族爲何要奪走華夏的神話了?若是你們華夏贏了天地之後好好治理,讓其超過遠古,不,哪怕你們能保留幾分遠古的韻味,我們或許都忍了。”

“但是,在你們的手上,而且就在你們所謂的‘盛世’之時,天地靈氣就已經有枯竭的跡象了,所謂的‘衰敗’,看似是由我們上詭族引起的,但實際上何嘗不是你們華夏氣數到了?”

“因果循環,一飲一啄,悠悠千餘年後的今天,你們華夏,也應該到退場的時候了!”

墨淵說了很多。

明明這裡面每一句話都對華夏充滿了敵意,但或許是因爲在墨淵的立場看來,他的話並沒有錯,又或許是被眼前的遠古景象震撼而未回過神來。

總之,趙陽並無意跟墨淵反駁什麼,只淡淡的說道:“怎麼通過遺願之路?”

“你對我說的話,就沒有半點看法?”

墨淵緊緊盯着趙陽,開口道:“你就沒有什麼,想和我說的?”

“有什麼想說的?”

趙陽聳聳肩,道:“你們有你們的歷史,我們有我們的文明,你我雙方就如同狼吃羊,都是爲了生存,唯一的區別就是,我們誰是狼、誰是羊,還沒有定下來。”

墨淵嘴角一撇:“能說出這番話,證明你比很多天天抱着‘我詭族天下第一’或者‘華夏亙古便是天地之主’的那些人,要正常許多!”

“我不值得你誇讚。”

趙陽微微搖頭,道:“和你相比,無論是年齡還是閱歷,修爲或者地位,我都遠遠的不如。但我相信,哪怕是螻蟻,也有它生存的意義,而其爲了生存的努力與拼搏,也是值得人尊重的。”

墨淵無比認真的回道:“趙陽,雖然你很弱,但我很欣賞你,出於私心,是你昨天幫了我,出於公心,是因爲你心底的善良。你是一個能明辨是非的人,如果你願意放棄鎮守,那麼我便發誓盡全力庇佑你,並讓你在新的世界裡,大有作爲。”

“那就算了吧。”

趙陽指了指自己的心臟:“我的血脈、靈魂都是華夏的,一輩子的立場都只有華夏一個,你要是真看得起我,就趕緊幫忙離開這裡,我可不喜歡和一個大男人在外面過夜。”

“……”

墨淵沉默片刻,直接跳過了剛纔的話題,道:“一直往前走,根據遺願之路提出的要求來完成,就行了。”

“往前走?”

趙陽看了看前面的懸崖,嘗試着邁出了一步。

他剛擡起腳,腳下虛空之處便生出了一塊透明的臺階,而當趙陽的腳碰到臺階時,其猛然一晃,瞬間變成了實心的灰白色的石層。

趙陽一腳踏在石層上,緩慢上前,順着不斷出現的石梯,一步步走到了個大型的圓盤之上。

墨淵跟在趙陽身後,等兩人都踏上石盤,後方的石梯瞬間消失。

轉眼間,天上落下一道金色霞光,並快速凝聚成兩句話,浮現在趙陽與墨淵身前。

【當圓盤徹底消磨時,若你二人不能相互信任,便全都會死。】

咔嚓!

字跡徹底浮現後,圓盤的邊角開始掉落石塊。

“相互信任?”

趙陽眉頭一皺。

自己是華夏的神話鎮守使,墨淵是上詭族的神話掠奪者,這兩種身份碰到一起,怎麼可能相互信任?

“我墨淵以道心發誓,從此刻開始,以絕對公平的態度對待鎮守。”

墨淵想到了辦法,率先開口道:“而在鎮守之前,我不會做任何有損趙陽的事情,不管是直接還是間接。”

趙陽看了墨淵一眼,瞬間明白了對方這麼說的意圖。

兩個敵人想要相互信任,除了化敵爲友以外,就是避開根本的利益衝突,並儘可能的去尋求共同利益。

眼下,自己和墨淵的根本利益衝突是‘第十日’的神話,那麼,只要雙方在其他方面都各退一步,便能夠在鎮守開始之前的這段時間內,實現相互信任。

只不過,這信任的程度多與少,又是否符合這遺願之路的要求,就兩說了。

“我趙陽以道心發誓,從此刻開始,以絕對公平的態度對待鎮守。”

趙陽先是重複了一遍墨淵的話,而後道:“只要墨淵與其下屬的上詭族不主動損害華夏利益,我便不會出手,同時,在必要時候,我會盡可能幫助墨淵,做一些不損害華夏利益的事情。”

“我墨淵以道心發誓,除了剛纔所說誓言,在有需要的時候,我會盡可能的幫助趙陽,並做一些不損壞我之部族的事情。”

兩人的話說完,那石頭破碎掉落的速度明顯下降,但沒有停止。

這說明,兩人之間的信任度確實有所提升,但還不夠。

見此,兩人都是眉頭緊鎖。

此時所發的誓言,已經接近他們所能承受的極限了。

再往下加重,恐怕就要有損自己的立場了。

趙陽看了眼遠方,判斷了一下自己離地面的高度,稍微目測一下,至少有上千米,這種距離下去,自己肯定粉身碎骨。

而從墨淵的臉色來看,哪怕他的肉身更強一些,也不可能這麼摔下去還活着。

不,準確的說,就算這高度摔不死他,那大能留下的力量,也肯定百分百的能斷絕他的活路。

“我墨淵以道心發誓。”

最終,還是墨淵一咬牙率先開口,道:“只要趙陽承諾以後不主動傷害我與我之部族,那麼我亦絕對不主動傷害任何一名華夏人!”

聽此,趙陽眼睛微微眯起,直言道:“你該不會,是有什麼辦法能夠避開這種道心誓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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