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被殺了,要被殺了。”
格吉爾一隻手捂着腹部的傷口,另外一隻手捂着肩膀上的箭傷,躲在貧民區一處陰暗的角落中瑟瑟抖。
他心中充滿了恐懼跟悔恨,原以爲今晚只是出來隨便獵殺掉一兩個人過一過癮,誰知道竟然會遇上那麼厲害的人,差點真的就要被殺掉了。
要不是中箭之後奧斯蒙強制控制了他的身體離開,只怕格吉爾就要死在蘇珊的手裡面。
這一次所受到的傷遠遠過了上一次遭遇上埃爾文的時候,腹部跟肩膀上的傷口流血不止,哪怕是纏繞在身上的黑色霧氣不停滲入傷口中,也無法像平常一樣一下子就自愈。
“奧斯蒙,我是不是要死了……”格吉爾帶着哭泣喊道,儘管感覺不到痛苦,但越來越虛弱的身體還是讓他明白死亡正在臨近,這個年僅十七歲的少年心中充滿了無邊無際的恐懼。
“不會,你不會死的,只要有我在,你永遠也不會被死亡召喚,只是”奧斯蒙怪模怪樣的聲音在格吉爾的心中響了起來,只是後面卻帶着遲疑。
“只是什麼?你告訴我奧斯蒙。”格吉爾連忙追問道。
“只是你太弱了,格吉爾,你要知道,擁有力量才能受人尊敬,力量代表着權勢與自由,無數的財富與無數伴侶,擁有力量才能主宰別人的生死,而沒人能夠決定你的生死……”奧斯蒙的聲音開始變得低沉而充滿了誘惑性,彷彿虔誠的神父在罪人面前循循善誘。
“你剛纔有無數次機會殺掉那個女人。”
“不,怎麼可能。”想起蘇珊狠戾的戰鬥,尤其是最後那一箭,格吉爾驚嚇的大叫起來,“那麼厲害的人,我怎麼可能殺得掉。”
“那是因爲你太弱了,你沒有力量,纔會如此失敗。”
“力量,我該去哪尋找力量……”隨着傷勢的加重,格吉爾的意識逐漸模糊起來。
“我就是力量,只要我們融爲一體,我的力量就是你的力量,我就是你,永遠不分彼此,你願意嗎?格吉爾。”
隨着奧斯蒙的聲音,纏繞在格吉爾身上的黑色霧氣頓時化作一條條長蛇般的形狀,在他的身體上下扭曲盤亙着。
“融爲一體?如果有力量的話……”格吉爾的眼睛重重一沉,在徹底閉上了雙眼之前,說出了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一句話:“當然願意。”
奧斯蒙立刻出一聲歡愉到極點的尖叫,數十道長蛇狀的黑色霧氣迅從格吉爾的口鼻跟耳朵鑽進他的身體中,而他身上的傷勢,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度迅恢復着。
“誰在哪?”
就在這時,不遠處響起了一個有些含糊的聲音,一個居住在貧民區裡面的酒鬼晃晃悠悠走過了這一處偏僻的角落,聽到奇怪的聲音之後慢慢靠了過去。
他從拐角處走了進去,依稀看到眼前是一個半坐在地上,低着頭的人。
“你……你是誰?”酒鬼大着舌頭,含糊的問道。
少年突然擡起頭來,一雙眼睛閃爍着令人心悸的紅光,他獰笑一聲,將酒鬼猛地撲倒在地。
“他最後應該是跑到貧民區去了。”蘇珊將剛纔生的戰鬥詳細告訴了埃爾文跟雷克斯,最後補充了一句,“他受到很嚴重的傷勢,絕對跑不了多遠。”
在聽完了蘇珊的話之後,埃爾文的臉色已經跟她一樣難看了。
之前在村莊中遭遇到殺人狂時,埃爾文對他的殘忍並沒有多大的觸動,只是出於除害蟲這種心理纔去追擊他,而且抱着可有可無的態度,成功跟失敗都不怎麼放在心上。
而現在當看到蘇珊被殺人狂擊傷,埃爾文心中已經對這個傢伙就已經起了真正的殺意。
“用不用我給你包紮一下?”埃爾文關切的問道,他誓自己這句話絕對完全沒有什麼奇怪的心思,因爲他的基礎知識技能中正好包含了簡單包紮的能力。
“不用了,我自己來。”
但蘇珊好像誤會了什麼,紅着臉拒絕,在灰鳩傭兵團還沒有牧師的時候,她就已經學會了包紮這項能力。
“那你好好休息一下吧。”埃爾文叮囑了一句,然後轉身拿起放在牀邊的斬鐵劍,“我出去一會,很快就回來。
“等等,你別衝動埃爾文。”雷克斯連忙喊道,緊跟在埃爾文身後離開了房間。
“我知道蘇珊小姐的受傷讓你很生氣,不過你應該冷靜一點,好好考慮一下再行動。”雷克斯勸誡道。
“你誤會了雷克斯,我並沒有太大的生氣。”埃爾文一邊回答着雷克斯,一邊走下旅館的樓梯,“我現在只想去殺掉那個畜生,沒辦法顧及到你的打算或者考慮我很抱歉,但不要試圖阻止我。”
埃爾文在說出這句話時,那種對殺人的淡漠神態讓雷克斯這個同樣對殺人習以爲常的人都在一瞬間感到冷意。
“我當然不會阻止你,但你能不能留下個活口?這可是我調查那一夥人最有可能的突破口了。”雷克斯只妥協的退讓了一步。
“我儘量。”埃爾文隨口說道。
兩人一同下了樓來到酒館,正在喝悶酒的伊恩恰好看到了他們,正要擡起手打招呼,但兩人卻直接無視了他離開酒館。
伊恩翻了翻白眼,繼續矇頭喝酒了。
出了酒館大門,埃爾文回頭看着雷克斯,問道:“你要跟我一起去?”
“當然,你的保證實在是沒有什麼誠意。”雷克斯一邊回答道,一邊轉身就要去解開自己拴在酒館前的血紋戰馬
“那希望你的馬跑得足夠快。”埃爾文笑了笑,然後啓動了鐵劍術,整個人瞬間竄了出去,往街道上狂奔而去。
“這小子”雷克斯暗罵一聲,顧不上解開戰馬的繮繩,連忙緊跟在埃爾文身後面跑去。
而就在兩人一前一後離開時,酒館對面的角落裡,正在盯梢的扈從立刻冒出頭來,朝街道另外一邊的同伴打了一個手勢,然後順着埃爾文跟雷克斯離開的方向緊追上去。
“朱利爾斯小姐,那個冒險者已經離開了旅館。”
艾茜麗雅在晚餐過後正要上牀休息,一個扈從敲開了門之後向她稟告。
少女的睡意一瞬間就全消失了,她精神抖擻的問道:“真的嗎,往哪個方向去了?布魯隊長追上去了沒?”
“往貧民區去了,布魯隊長已經帶人追了上去。”扈從如實回答道。
艾茜麗雅立刻振奮的握了握手,然後在房間內走來走去,突然向扈從問道:“你跟我說實話,那天夜裡在村莊的的伏擊,你們是不是被打敗了?”
扈從一愣,他們那時候告訴艾茜麗雅的消息是伏擊失敗,並沒有說是被打敗了,此時在艾茜麗雅炯炯有神的目光下,扈從沒法詢問這位小姐是從哪得到的消息,不由得低下了頭,承認道:“對,我們確實可以算是被打敗了,那個殺人狂有個很出色的幫手,是個箭術比肯恩厲害多的弓箭手。”
艾茜麗雅沉吟下來,擺擺手讓扈從離開,然後把身上的連衣裙脫下來,換了一身便於戰鬥的緊身裝,從行李中找出了自己的鎧甲跟武器,然後轉身走出房間。
外面兩個扈從被艾茜麗雅的裝扮嚇了一跳,其中一個連忙伸出手阻止道:“朱利爾斯小姐,布魯隊長說過您不能參加戰鬥,請交給我們就好。”
“對,布魯隊長說不能參加對殺人狂的戰鬥,不過,他可沒說不能參加其他的戰鬥。”艾茜麗雅狡黠的一笑,“我們去捉殺人狂的幫手。”
兩個扈從面面相覷,根本不敢擅作主張同意這位小姐的舉動,“我們先請示一下弗朗西斯大人。”
“他已經睡下了,別驚動他。”艾茜麗雅可不想帶着弗朗西斯那個草包,她盯着兩個扈從,伸手拍了拍身上的長劍,“你們別看我是女的,我實力雖然比不上你們的布魯隊長,但好歹還是一個合格的見習騎士,同時對付兩三個精銳戰士毫無問題,更何況對手只是一個被近了身就毫無作爲的弓箭手。”
說完之後,艾茜麗雅也不等兩人回答,徑直下了樓,兩個扈從只能無奈的跟在她的身後面。
另外一邊,埃爾文已經憑靠着鐵劍術的度甩開了雷克斯,來到了沙盾城的貧民區中。
不管是什麼地方,哪怕是在號稱埃倫德最富裕的城市黃金之鎮,也會有貧民區這種地方的存在,而幾乎每一個貧民區看起來都差不多,無外乎髒亂差三個字而已,唯一區別只是其中的程度大小。
沙盾城的貧民區並不算大,看起來大概有一百多戶人口,不過你很難從房屋的數量看出生活在這裡的真實人口有多少,而且一片高矮不平並且毫無規劃的建築看起來也會比實際上大了不少。
想要在其中找到潛伏的殺人狂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哪怕是埃爾文擁有高達9點的感知也一樣。
他只能開啓了探查技能的夜視能力,然後順着比較黑暗的角落尋找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