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雲夢將那地上躺着的男人施法消除了他的記憶和草草將他的傷口急急的施法處理完後,又本想將沐逸軒的傷口也施法處理一下,可是他卻用衣袖掩了掩傷口,直言道:“不用。”
看着那遺世般淡然的姿態,雲夢也就此作罷,之後一起去將雲箐箐送回去之後,仍舊一步三回頭,她心中還是有些放心不下,但又想到沐逸軒語氣堅定的對她信誓旦旦的說着‘一切有他’,自己便不在就留,回去了城主府,此時的冷飛宇被自己施法沉睡,所以她才能能安然偷偷來到這裡。
沐逸軒一夜無眠,坐在雲箐箐的牀邊,看着她那張蒼白的小臉,此時臉頰之上已經沒有初見時的紅潤,他想若有下次,自己絕不會在丟下箐箐一人,早知道會這樣,他便會時時刻刻的呆在她的身邊。想到她嘴角的笑容,那麼的冰冷,那樣的令人絕望,箐箐,你到底怎麼了,是什麼,才令你染上如斯的笑容。他到現在心中還是難以平靜,伸出手撫上了她的那張小臉。
回想剛纔在路上,雲夢所說的三百年前,那一幕令雲夢和雲夫人始終難以忘卻,當她們找到雲箐箐的時候,她躺在一片血海之中,她的周圍全是躺滿了十幾個人,她的脣角還流淌着鮮紅的血跡,而那些人全是被雲箐箐所殺,但是她醒來以後卻是完全不記得這件事情了。雲夫人爲此纔會以魂起誓,給雲箐箐下了一道禁令,也是爲此雲箐箐才幾乎三百年年間幾乎沒有踏出過雲煙山,每年的月圓之夜都被守在雲煙洞之中,而今年,卻是個例外。
沐逸軒思及此,手握着拳微微收緊,手背上的青筋凸現,不知不覺他這麼一坐,已經一個夜晚過去了,他卻仍陷在自己的沉思當中。
牀上的女子嚶嚀了一聲,似乎有了微醒之意,沐逸軒察覺到了,他的身子動了動,而後目光落在那張俏麗的臉上。
雲箐箐睜開了雙眸,入目的光線讓她有些不適的眯起了眼睛,半響,她的眼中才漸漸恢復清明,卻看到了一雙溫和的眸子看着她,那麼的深情,那麼的溫柔。
雲箐箐有些怔神,呆呆的說道:“怎麼坐在這裡呢,沒有睡覺嗎?”一雙視線落在沐逸軒的身上。
沐逸軒聽她這麼說話,才知道箐箐回來了,是他的雲箐箐,那一雙眸子已經恢復了昔日的靈動。他只是脣角卻微微的向上勾起,說道:“我剛睡醒。”
輕輕的他用衣袖掩了掩手背上的傷痕,當時自己一陣急躁,將手打在牆壁之上的傷口上的血跡,已經乾涸了,但他不想讓箐箐知道。
雲箐箐敏銳的察覺到沐逸軒的整個動作,心下一驚,快速的拉住沐逸軒的手,不顧他的反對,徑直拉起衣袖,那入目的是一道道的傷痕,尤其以他手腕之上的最爲嚴重,可見下手之狠。雲箐箐的眸子微微一沉,直勾勾的看着那傷口,不發一言。
沐逸軒看着她的樣子,雲淡風輕一般的口吻說道:“傻瓜,我不小心自己弄得,一點都不疼。”
聽了沐逸軒的話語後,雲箐箐的小腦袋還是沒有擡起來,突然,‘滴答’的一聲,她的淚珠子落在了沐逸軒的手背上,燙了他的手,也燙了他的心。
“怎麼哭了?”沐逸軒微蹙起眉頭說道,看着那張哭泣的小臉,心中一陣窒息。
“我是不是又闖禍了?”雲箐箐的聲音帶着濃濃的鼻音,她怎麼會忘記月圓之夜的事情,每次月圓之夜的時候,娘和姐姐的神情都會變得異常的嚴肅,而且自己做錯了事情的話,她們總是一臉的譴責。
沐逸軒聽到她這般可愛的話語,忍不住一笑說道:“沒有。”溫文爾雅的笑聲,讓人的心中都不由得一動。
“不要騙我了。”雲箐箐說道,而後看着沐逸軒認真的說着:“傷口是不是我弄傷的?”那手腕上的傷口她知道的,那明明是她做的,可是他卻不怪她,心頭涌上濃濃的自責。
沐逸軒的收起了笑容,目光漸漸變得負責難懂,他說道:“別多想了,我沒事。”他知道箐箐已經知道了,即便再否認也沒有用的。
“對不起,對不起……”雲箐箐一臉無措的晃着腦袋,只是她的淚水更加止不住的一滴滴的滑落下來,狠狠的咬住自己的下脣,她怎麼會傷害了他,她怎麼會這般的糊塗。
一懊惱,擡起手用力的敲着自己的腦袋,喃喃着:“我怎麼會這般糊塗!”
沐逸軒見她不停的指責自己,心中一疼,快速的拉下她不停敲自己腦袋的小手,將她亂晃的身子,穩穩的抱在懷中。
耳邊是他溫柔如玉的聲音:“是我自己甘願讓你傷的,箐箐不要自責。”
他淡淡的嗓音,竟然撫平了她心中的急躁,雲箐箐緊緊的抓住沐逸軒,斷斷續續的說道:“不不不……我知道我失去了理性,就會傷人的……要是我……要是我……”要是沐逸軒死了,後果她是不敢想象的,說着的話語透露着驚慌,一雙大眼之中滿是惶恐。
沐逸軒豈會不懂雲箐箐的意思,他拍了拍她的後背,輕聲說着:“不會的。”
那麼溫柔,卻又是那麼的堅定。
一顆躁動的心莫名的定下來,半響,雲箐箐才說道:“若是你死了,我便要去找你下世,下下世……我們要生生世世在一起。”她說的是那般的堅定。
沐逸軒的心頭微微一顫,動情的牽起了雲箐箐的手,一笑,芳華盡現,他說道:“我還以爲你會去地府陪我呢。”
雲箐箐眼珠子一動,撇了撇嘴巴說道:“我死了,我們就會喝下孟婆湯了,而且便會將你忘記的一乾二淨,所以我不要。”她不想忘記他,便願意用這個方法記住他,但她更怕的是她會找不到他,她犯下的殺戮這麼多,投胎怕是不可能做人的,思及此,她的心中不由得涌上了一抹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