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火平息了,一切都恢復了寧靜,但抽泣聲、孤獨聲、無助聲也瀰漫在了府域之中!
縱觀如今府域,一片破敗,主街道粉碎殆盡,已成一片片染血的廢墟。
而府域所有的法陣師也至此陷入了忙碌之中,它們在府域內佈下一個個修復大陣,讓殘破不堪的府域逐漸恢復原貌。
此時的劍閣便被籠罩在一個巨大的修復大陣中,這一座修復大陣由府域十數位頂尖法陣師續航,劍閣的恢復速度便也呈現着肉眼可見的速度。
但劍閣衆人都被籠罩在一股極爲壓抑的氣氛中,他們看着在迅速恢復的劍閣,一股酸楚都是涌上心頭,老閣主卻無法再回來了!
第二天,衆人爲老閣主厚葬,於劍殿之中擺上老閣主的棺材,府域域主、八大勢力高層等有聲望的人都來爲老閣主祭奠。
到了下午,劍閣之外的人紛紛散去,而劍閣的弟子也開始紛紛來至劍殿祭奠老閣主,張銘自然不例外!
此刻的張銘一襲白衣,頭綁白布,在老閣主的棺材前上三炷香,並三叩首,隨後就準備退到一邊。
“是你,都是因爲你,你纔是罪魁禍首,你纔是殺死奶奶的真兇!”
卻在此時一道撕裂般的厲吼突然自張銘側面響起,張銘疑惑地轉過頭去,卻見女孩粉裙着身,嫋嫋倩影此刻劇烈顫抖,俏麗的面容哭得梨花帶雨,那一對被淚光浸溼的美目卻是死死地盯着自己。
張銘一顫,不但是目光的顫抖,更是身體和心臟的顫抖,眼前這張梨花帶雨的面龐,那一身從頭到腳的粉色,是她最爲喜愛的粉色!
“月…舞!”張銘瞳孔巨睜,難以置信地盯着眼前這道明顯怨氣沖天的倩影,但此時他顧不了她爲何怨氣,因爲在張銘的眼中只有她的臉,這一張令他朝思暮想,令他極爲牽掛的臉!
“月舞!”張銘突然笑了起來,他更控制不住自己得衝到了粉裙倩影身前,並張開雙臂緊緊地抱了上去。
“啊~”然而懷中的女孩卻發出了一聲無比驚慌憤怒的尖叫。
張銘一驚,他連忙鬆開緊摟的手關心地看着粉裙女孩,可沒想到卻迎來了粉裙女孩無比響亮的巴掌。
“啪!”
這一巴掌打得極響,能明顯看到張銘的側臉上通紅的掌印,但張銘卻感覺不到痛,他一副完全沒了魂的模樣,右手捂着被掌摑的臉呆呆地看着身前又慌又怒的女孩。
“你這個混蛋,害死了老閣主,如今還敢輕薄我,我要殺了你,殺了你來祭奠老
閣主的在天之靈!”粉裙女孩無比猙獰的尖叫道,她那凝聚了強盛靈力的右掌更在此刻揮起轟向了張銘的心臟位置。
張銘瞳孔劇縮,卻是楞在原地一動未動,甚至連身上瀰漫開的寒意都未能感覺到。
粉裙女孩這一掌並未落實,被郝劍出手制止了,後者也在此時怒聲斥道:“小舞你瞎說什麼,老閣主是死在秦炎之手,跟張銘有什麼關係?”
“小舞?”張銘渾身一顫,這兩個字更彷彿有着特殊的魔力,一直縈繞在張銘的耳邊久久都未曾散去。
“就是他殺得,要不是他,太爺爺怎會耗費真元,鎮魂大陣更不會無法得到續航,秦炎也就將被永遠鎮壓着,老閣主更不會死!”
“這都是他惹的禍,可他呢,他又做了什麼,他什麼都沒做,甚至最後還成爲了秦炎的人質!”
“沒有他,秦炎不會出來,流沙境也許更不會展開侵略!”
“他是劍閣的罪人,更是府域的罪人!”
郝劍聽得整張臉都陰沉了下來,怒斥道:“好了,別再瞎說了!”
“他這種人,爲何還有臉留在劍閣,他就應該被劍閣衆弟子亂劍刺死!”
“混賬!”
郝劍簡直氣炸了肺,更是眥目欲裂,頓時揚起手掌就要狠狠拍下,卻被一隻手突然橫出制止,他不由更怒,卻發現竟是張銘的手,而此刻的後者竟顯得無比平靜,不,準確來說是一種呆滯,一種失神般的呆滯!
而後便見張銘呆呆地開口笑道:“對,她說得對,都是因爲我!”
郝劍瞳孔一縮,看着呆若木雞般的張銘,擔心的呼喊道:“張銘?”
“我沒事,郝閣主,我累了,先退下了!”張銘失神般地說了句,便忽然轉身如行屍走肉般往劍殿外走了去,嘴上還不斷念叨着:“我什麼都沒做…確實什麼都沒做!”
“你若還有點良心,就該永遠離開劍閣,再也不要出現在我們眼前!”
“閉嘴!”郝劍目光一瞪,極爲惱怒地看着小舞,不想後者更是氣上心頭,衝着郝劍尖聲厲吼了句“我沒錯,這是事實”,然後便抽泣着無比委屈地跑出了劍殿。
“該死!”郝劍大罵了句,更插着腰轉頭看向了一邊,可想而知他此時的心態,當然不時也會極爲痛惱地看一眼向劍殿外跑去的小舞。
“殷老,小舞就麻煩你了,沈懿,你也快去看下張銘!”
失魂落魄的張銘,剛回到臨霄峰山腳的院子卻被一位弟子告知說劍閣外有人在
等他,張銘木訥地點了點頭,又呆呆地往劍閣外去了。
而當張銘來到劍閣外,卻看到了那道嬌豔的背影,此時他心裡的酸楚不由噴涌了出來,更是不自覺地想衝上去摟住,可步子才擡起卻猛地僵住,然後竟是忽然收了回去,便默默地站在了那,良久後扯出一抹微笑,喊道:“妮雅!”
背對着的妮雅渾身一顫,卻突然轉身撲上了張銘,俏鼻更貼着張銘的頸部狠狠地吸了吸他身上的味道,然後才無比擔憂的說道:“你知道嘛,我聽說劍閣出事的那一瞬有多擔心你!”
張銘聽得心中一酸,那目光中更是有着晶瑩在打轉,但奇怪得是他卻生生給收住了,就連想要緊摟住妮雅的雙手也在此時一鬆。
“妮雅,別再等我了!”忽然,張銘裝作很平靜的說道。
妮雅一怔,鬆開了緊摟的手,收回頭看着張銘,柳眉緊緊地皺着,“你說什麼?”
“我們,結束吧!”張銘暗暗深吸了口氣,纔看着她緩緩的說道。
妮雅聽了渾身一顫,那目光更是有着晶瑩在涌出,但她忽然回過了神,斜着頭眨了眨眼睛,然後笑着問道:“張銘,你怎麼了?”
“或許一開始就不該在一起,你是八大勢力萬金商會的千金,我不過是一芥草莽,我們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哪怕我潛力再大,但比我妖孽得人多了去,我也不過是在平凡中顯得閃耀罷了!”張銘揚起嘴角無比自嘲的說道。
“你說什麼呢?你究竟怎麼了?”妮雅的柳眉緊緊地扭在一起,看着張銘極爲擔心的問道。
然而張銘卻露出了一抹笑容,像是放鬆般的笑容,並說道:“沒事,我很好,只是認清了自己,認清了身爲癩蛤蟆的自己!”
“張銘…”
“我們都不要在彼此身上浪費時間了,不同層次的存在,註定有着無法逾越的鴻溝!”張銘打斷的說道,並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他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了,走得那麼決然,連頭也不回一下!
妮雅怔住了,呆呆地看着愈來愈遠的張銘,此時正是日落黃昏,那道背影就好像西邊山頭的最後一抹餘暉,但卻也許再也不會回到自己身邊!
…
夜,漸深了,劍閣也陷入了一片難得的安詳之中。
可在臨霄峰山腳的某做院子上,卻有一道人影,在淒涼的月光下無比顯眼,他呆呆地佇立在房瓦之上,那目光卻遠遠地投向天邊,投在那一座遠遠看去直入雲霄中的高牆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