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一角,偏僻的小巷中。
神樂直直地站着,腳下零零星星落了許多灰燼。他身上是一襲潔白的長袍,袍上沾了黑色和紅色的,還未乾涸的血。居高臨下地看着地上的屍塊和灰燼,一臉肅殺。妖冰在他身後蔓延,所過之處極寒極冰,有的已經沾上他的白袍,結成一層薄霜。他手一撐,地面上燃氣一團明藍色的火焰,妖冰被燒退了幾分後,再次侵襲,壓滅了那團火。
神樂微微開口,呼出一團冷氣,看着天空一輪圓月,突然蹲了下來,蜷成一團:
“好冷。”
縮成白白的一團,看起來是如此無助和絕望。
“你何苦又逃出來?落得如此境地,有誰會理解?莫非你還在妄想...”在神樂身後的影子裡,似有誰在說話。
“閉嘴,找死嗎?”神樂皺皺眉,撐着身體掙脫了在他身上凝固的妖冰,站了起來:“我心甘情願,你管不着。”
說完,拖着凍得略略僵硬的身體,走入了小巷的黑暗處,消失不見了。
第二日,易宓柯拖着行李,往莊園外走。莫古桑剛好起牀出門,見狀,馬上跳過來攔住:“幹什麼幹什麼?”
“我回去了。”
“不是說好了住一個暑假嗎?你怎麼這樣?”
“突然想回去了,別鬧,我真的要回去了。”說完,易宓柯推開他,拉着行李往外走。莫古桑在原地愣了兩秒,突然道:“你是不是還想着那隻狐狸?”
易宓柯停在門口。半晌後,還是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莫古桑站在原地很久,最終,冷笑一聲:“怎麼還是這樣子?看來這狐狸,是非殺不可了!雪女!”
雪女匆匆趕來:“主人?”
“把神樂給我找出來,就在今天,快去!”
雪女愣了愣,應了一聲,立刻消失了。莫古桑沉着臉,走回房間,打開一個長櫃,從裡面取出一把全身通黑殺氣騰騰的劍,收入裝除妖劍的普通劍鞘中。轉身,摔門而出。
但光是雪女的搜尋,總是不盡人意的。所以,莫古桑另想了辦法。
他將神樂的事告訴了易老頭,不過,隱去了名字,只道是一隻千年狐妖。這下,此市所有的除妖師馬上興致勃勃地找起神樂來。要知道,獵殺一隻千年狐妖雖然危險,但是妖魂卻是稀世之寶,若注入武器,會使之實力猛增。
而神樂時隱時現,蹤跡詭異多端,遇上已是不易,更別說殺了。要是不小心,也許還會被神樂一舉殲滅。幾個月後,要滅神樂的除妖師少了。畢竟,要付出的代價,可是自己的性命。
“一羣廢物。沒有實力,當什麼除妖師?”莫古桑一邊說,一邊走到易宓柯所住的公寓門口,敲了敲門。易宓柯開門,一看是他,有些驚訝:“古桑?你怎麼...唔?!”
話還沒說完,莫古桑便舉劍向他刺來。易宓柯閃身一躲,手臂被劃出一道口,擡眼怒道:“你搞什麼?!...”
但莫古桑隻字不提,一味地攻擊他。他是動真格的,在被連續劃傷後,易宓柯終於拾起地上的除妖劍與他過招。但令他吃驚的是,莫古桑的身手像是一下子得到了暴漲,最終他被逼到了窗口:“莫古桑,你瘋了嗎?!”
莫古桑仍是不應,一劍刺來。他閃身要躲,卻沒站穩,從陽臺上跌了下去。
十二樓,掉下去,必死無疑!
他向上看,莫古桑站在陽臺上,嘴角竟勾起淡淡地笑,一點要幫的意思都沒有。
【看來是要死了。】
對於即將到來的死亡,易宓柯居然平靜了下來。閉上了眼,全然一副等死的模樣。
在快要落地時,一道白光閃過,接住他,穩穩地落到了地面。他睜開眼,一張很久不見卻無比熟悉的臉出現在眼前。頭貼在他的胸口處,聽不到心跳。神樂的身體是難以形容的冰冷,加上正值寒冬,他像掉進了冰窟,不禁打了個寒顫。
神樂把他放下後,未等他開口,一道黑色劍芒一閃而來。他馬上將易宓柯推開,自己也彈到了一邊。莫古桑翩翩然從樓上躍下,十分輕盈。他將劍對準了神樂:“過去這麼久,你居然還是一錯再錯,真是毫不長進。”
易宓柯明白了,莫古桑之所以突然襲擊他,只是爲了把神樂引出來。可是,他怎麼就這麼有把握?而且,什麼叫做一錯再錯?這分明是他第一次被莫古桑突然襲擊啊?神樂淡然看他:“你以爲這樣,就能殺的了我?”
“不能?”莫古桑諷刺道:“有妖冰相助,我還是有這個信心的。”
神樂一聽,當即皺了眉。而就趁着空隙,雪女便找着機會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易宓柯什麼都顧不得了,站起來,向神樂衝去,用最大的力氣推開了他。因此雪女手中的冰凌,一下刺進了他的胸口。在神樂驚愕的眼睛裡,他看到了鮮血不斷向外涌出的自己。
不知道爲什麼,他就是想救神樂,不管他犯了多大的錯。
反正,就是看不得他受到半點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