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豪華賭船在蔚藍的海洋上全速前行着,平時承載了無盡歡歌笑語的它,今天卻只裝了一羣鴉雀無聲的乘客。
最貴的VIP賭廳裡,沒有在聚光燈下晶瑩剔透的水晶籌碼,隻言片語間卻都是以億美金爲單位的博弈,沒有緊張的牌局,沉默中全都將注意力提到了滿格。
“二哥,你心太黑啦!”最先開口說話的就是三叔何谷,他打小就是最向着二哥的,但看到這份文件後,也是氣得渾身哆嗦,只能靠抽白麪來壓壓驚了。
“新世紀了,必須用大眼光,長戰略去定位何氏集團。父親也曾教育我們,我們都可以死,但何氏集團必須屹立不倒的持續發展下去。或許在短時間內,我會擁有這個集團內部的最高話語權,你們的行業也會遭受一定程度的打擊,但你們的股份分紅卻會得到倍數的增加,怎麼想都是利大於弊吧?”何濂恬不知恥道。
“呵呵,敢情二哥是自己拿出身家性命來幫我賭明天了?”四姨何芳都快笑噴了,“可據我說知,就算是何氏集團內部也沒有160億美金的流動資金,你打算怎麼湊齊這部分?”
“當然是賣家當,首當其衝的我想就是四姨你掌控的那些房產資源,其次是三叔各大夜店轉讓費用,至於我那些餐飲業,倒是並不值什麼錢,相信受到的衝擊最小。”五叔何琦搖頭嘆息,“諸位,現在該明白了吧?我們給人當牛做馬,打算過點‘封疆王侯’的逍遙日子,結果到頭來,還是被人當猴給賣了還要幫他數錢。”
“我知道,你們對這個計劃很有意見,暫時還無法全盤接受,但大家都是一家人,相煎何太急。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們就能明白我的用心良苦。”何濂繼續強人所難道。
“二叔,你就不必浪費口舌了,手足之情在利益面前不過是虛僞的客套,你已經露出了殺人的刀,就別再露出一副菩薩般的模樣了,沒人信的。”娜塔莎微微一笑道。
“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今天,我一定要獲得你們的支持。”何濂那語氣是要來硬的了,不讓這幾位何氏集團的大股東在計劃同意書上籤好自己的大名,他們是別想悠然自得的下船了。
“老狐狸,從前只覺得不近人情的大哥不是個東西,現在看來你就他嗎是個畜生啊!”何芳再也受不住了,破口罵道。
“積點口德,我和你是同一個媽。”何濂向一旁彈了彈菸灰道。
“好在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真當姑奶奶也是猴子嗎?”何芳微笑的舉手打了一個響指,大家莫名的等待變故的發生,但過去了2分鐘硬是什麼也沒有。
“喂,你的梯子呢?被人鋸了嗎?”何濂笑得差點被雪茄嗆道了。
“靠!你在哪呢?不是說我叫你就出來的嗎?這麼慢啊!”何芳也是裝比失敗,害臊的臉都紅了,對着耳機鬱悶的叫嚷着。
結果就在這時,轟隆一聲巨響,一個黑水保鏢撞穿了厚達5公分的紅木大門,帶着四濺的碎片飛到了這VIP賭廳的地毯上。
口吐血沫的他連哀嚎一聲的機會都沒有,身着緊身戰鬥服的沈冥踏着碎片走了進來,在他的身上沾染了大量的血跡,宛若剛剛從煉獄中回來的惡鬼,手中反持的軍刀也是鮮血淋淋的向地毯滴落着血珠子。
“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該在廟會的路上嗎?”何濂也曾經擔心過何芳的出賣所以一直找人跟着沈冥的車輛,那車就沒有停下來過。他不知道的是,沈冥早就讓肖儀藏身在了車後座上,出門拐角的瞬間,沈冥已經跳車換人,讓肖儀開車遛狗,自己則快速趕到了這真正的聚會地點。
“以你的智商,我很難跟你解釋其中的細節,不過三叔評論你心狠的這點,我完全贊同。”沈冥帶血的嘴角微笑道。
“沈冥!”此時此刻,看見了自己的救星,何詩心感動的都快哭了,不過沈冥並沒有上前,滿身鮮血的他來個久別重逢的擁抱並不合適。
“不過是一羣老弱婦孺,你卻調配了60名的黑水保鏢隨時準備殺人奪權,好生浪費了我一番氣力。”這纔是沈冥來晚的真正原因。
“你說錯了,就算真要動手,殺害他們的也不會是我,而是謀害大哥的真兇。”何濂看見沈冥不過稍顯失態,頓時有恢復了泰然自若的控場模樣,“其實從得知帝豪酒店的監控錄像被刪除後我就知道,謀害大哥的人就在我們幾兄妹裡,最高命令符的刪除權限,我們可不是會隨便告訴給任何一個人的。”
會場之內大家相互看着,就像在玩一場《緝拿真兇》的遊戲。
“其實兇手已經算是自首了。”沈冥從腰後掏出了那把USP手槍,衆人不由一顫,但沈冥並沒有用槍,而是將沒有子彈的手槍丟到了地毯上。
“我已經做過彈道測試,這把就是殺害何琛的兇器,是從五叔何琦保險櫃裡找到的。”沈冥輕描淡寫道,“我的朋友也完成了最高命令符的還原比對,可以證明也是屬於五叔的密碼。”
“五叔?爲什麼?”何詩心難以置信道,“爲什麼會是你?”
“爲什麼不會是我?這裡在座的每一位,除了你們母女誰沒有想殺你父親之心?丫頭,這就是豪門啊……”五叔何琦微笑教育道。
“其實理由他已經告訴我們了……他愛娜塔莎。”沈冥輕聲嘆息道。
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當沈冥將所有的證據串聯到一起時,勾勒出的卻是一場豪門畸戀。一切要追述道21年前,那一年,娜塔莎剛剛嫁入何氏豪門風光無限,那一年五叔何琦才15歲,還是風華正茂的花季少年。
一切的糾葛皆因何琛的一個荒誕請求而起,何琛天生具備生理缺陷,屬於基因裡就註定了他無法做一個“真男人”,但作爲何家長子,也瞭解自己身負重任,他無法跟任何人說這樣的秘密,包括自己的父母。
他以信仰之名拒絕婚前啪啪啪,小心翼翼地守護自己的秘密,但到了後來,還是逃不過“男大當婚”的詛咒。
何琛迎娶了心地善良的娜塔莎,第一次將自己的秘密與人分享。娜塔莎相當積極,細心勸導丈夫去醫院治療檢查,總有一天會好的。但何琛卻沒有時間再浪費,二叔三叔當時都已經有了子嗣,父親的身體每況愈下,正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爲大”,何琛在腦海中勾勒出了一個扭曲的計劃。
他找到了當時只有15歲的何琦,以兩人的手足之情乞求他幫忙借種生子,爲了掩人耳目,這種事情無法用醫學手段完成,只能選擇了最原始的方式……
何琛在兩人相識紀念日那天把娜塔莎灌醉,然後……
他沒有想到的是,娜塔莎酒量很好,根本沒有醉去,她清醒的聽見了丈夫和5叔何琦在牀前的對話,也是睜着眼睛看着年輕力盛的五叔完成了全過程,那目光充滿了猙獰。
但最終,娜塔莎還是生下了何詩心,幫何琛留下了後人。何琦卻從那時開始,心理出現了扭曲,變成了父親口中的彎男不孝子。
“媽媽……沈冥說的都是真的嗎?”何詩心顫抖地問着最親的母親,娜塔莎根本什麼也不去解釋,閉目的姿態,已是默認。
“我艹!大哥玩得夠狠啊!”三叔何谷自愧不如。
“不狠,能當我們大哥嗎?”何芳冷笑道。
“或許外界會認爲是這畸形的關係導致了五叔的取向變化,但從我瞭解看,其實五叔從沒有彎過。衆所周知女向彎男是連上廁所小號都要蹲着的,但五叔家的馬桶墊圈卻是豎立狀態……他只是一直在僞裝成彎男而已。”沈冥倒出了實情。
“裝GAY?爲什麼?”何濂抽了口雪茄,又是笑了,“明白了,還是爲了嫂子!”
“是的,就是如此。”何琦大方承認道,“何琛計劃了很多東西,唯一沒有算到的是,一夜夫妻的我卻真的愛上了娜塔莎,我無法遺忘娜塔莎的模樣,爲了更加的靠近她,不得不僞裝成GAY,這樣纔能有恃無恐的和娜塔莎一起逛街,一起彈琴,一起聊天。
我的大哥就是惡魔,他親手毀掉了屬於娜塔莎的幸福,也毀掉了我的生活。我當然要殺了他,從前的每一天,每一秒無不在想着如何殺死他!”
“這套說辭完全成立,不管動機,還是從你家裡找到的兇器都支持了你的說法,就算面對警察,應該也就這麼定罪了……可惜,我不是警察,而我調查到的情報則也無法支持你的說法。”沈冥無奈嘆息道,“從現場痕跡以及兇手狀態分析,兇手應該是兩人,殺人者恨何琛入骨,殺人狀態近乎瘋狂,不可能還去細心處理現場,刪除錄像的舉動。
這些都是由幫兇幫忙完成的,我猜,五叔只是無意間撞見了謀殺,他撿到了兇手丟棄的兇器,也清理好了現場,爲真兇隱藏了身份,甚至爲真兇……冒名頂罪。
雖然我不是柯南,但我知道,真兇就是……娜塔莎。”沈冥說完,看向了一旁的岳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