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功室內,馮千尺與三姨若彤打得極其細膩,兩人對氣勁的使用已達化境,不管他們的刀鋒還是劍氣,在牆壁和地板上撕出多少的痕跡,都沒有傷到過肖儀分毫。
有些時候,兩人的搏殺就是圍繞着肖儀展開的,她能肉眼看着劍鋒從眼前飛過的寒光,感受劍氣吹過脖子的寒意,能深刻了解自己是何等的渺小,只要若彤或者千尺稍有差池,她的小命就算是交代了。
以她的體格,捱上一劍可不是簡單的切出條口子就了事的,兩者都給劍中灌注了澎湃劍氣,見血不至於封喉,但足夠將人體內的內臟打成滷煮,將大腦震成一碗豆腐腦。
正因爲知道自己的劍有多狠,所以雙方的操作都極其精細,除了單純的進攻與防守,還增加了極其複雜的控氣,將劍氣控制得內斂不散,確保不會殃及無辜。
打來打去,馮千尺和若彤竟然難分敵手,長青劍的刃口布滿了缺口,都快變鋸子了,卻依然難傷她分毫。若彤也是氣息已亂,呼吸都變得急促了,握着雙劍的手在微微哆嗦,還是沒能取下馮千尺的一血。
“三姨果真名不虛傳,就您的實力要是再參加天下第一武道會,恐怕天下第一的名號就是你的了。”馮千尺一樣喘息的寒暄起來。
“打不倒你,天下第一又有何用?你的破綻到底在哪?能說來聽聽嗎?”若彤也是抓緊了時間在回氣。
“我的破綻?大概就是我的這顆玻璃心吧?我受不了父親的背叛,兄弟的出賣,長輩的打壓,只想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卻要跨越千山萬水之苦,但必須勇往直前。心真累。”馮千尺捂着胸口道。
“心累因爲你想要的太多,當年你父親擔心我威脅你的繼承者之位,將我送去鳥不生蛋的終南山閉關,一閉就是20載。
我先以爲自己就要死在那裡了,最後還不是活着回來了?奢求太多,失去的才更多,難道你不明白嗎?”若彤苦口婆心教導着。
“大道理還是省省吧,我已經讀了太多的《四書五經》各種子都給我上過政治課,可最後呢?該背叛你的依然背叛你,屬於你的東西依舊被人掠奪,多可憐。
所以,我想通了,老家主不是嫌棄我幹什麼都墨守成規嗎?現在我當家,就改一改家中的規矩,老馮家從現在開始再也不是守護者,而是掠奪者。我們想要什麼,搶來就好,需要什麼搶來就好。天下那麼多平庸之輩爲何佔據都市,卻逼我們隱居山林?以後的馮家會有自己的高樓大廈,有自己的城市,它將成爲武者的伊甸園,讓所有修行者都能得到庇護,老馮家的庇護,我的庇護!”馮千尺的心中滿是貪婪的大計。
“你已經瘋了,不可和現世發生衝突這是老馮家今天還得以存在的根本。我們太強大,而我們同時也太渺小,與世爭名,結果只會是亡家。”若彤低吼道。
“今時今日,誰可阻我?我就是馮家家主,就是你們至高無上的王,現在我就殺了這女孩,然後去把馮家印搶回來,又如何?”馮千尺已經瘋了,揮舞着長劍前跨一步,已經斬向了肖儀的頭顱。
說回來,肖儀真的長大了,換成從前她估計會閉着眼睛,不敢看自己血流成河的模樣,但是現在她確實瞪大了眼睛,腦海中想着只是如何脫離險境。
當然,被封住了大氣門的她別說反抗了,就連手指頭都動不了一根,幫她化解開這一劍的是,三姨?
只見若彤快若閃電來到了肖儀面前,揮舞起的一劍正架住了馮千尺落下的長劍,沉重氣勁貫穿過了她的身體,轟得一聲壓着若彤的雙腳都陷入了地磚之中。
總算將千尺的劍鋒停在了肖儀的腦門前,那肖儀額頭泛起的汗珠,都已經接觸到了劍鋒,一分爲二的流下來。
本以爲已經結束攻擊,馮千尺卻是微微一笑,另一隻手輕輕彈射出了一發石子,正打在了馮若彤的另一把劍鋒之上,平面的衝擊,讓若彤的劍鋒如水蛇般的流動起來,正好割傷了肖儀的小腿。
其實那傷口很小,就算女孩子刮腿毛也很容易留下這樣的傷口,但千尺與若彤的勝負就因爲這一道傷口而得出了結果。
“終於贏了,唉,還以爲要活活累死呢,真是好險好險!”馮千尺拍着胸脯的退到一旁休息。
“卑鄙!”若彤本想這麼罵得,但輸了就是輸了,自己被馮千尺走火入魔般的表演給欺騙了,太過專注去保護肖儀而露出了破綻,這就是技不如人,也可以說是涉世未深。
“馮千尺,馮家交到你這樣的手中,只有死路一條。”願賭服輸,若彤邊說邊取出了馮家印丟到了馮千尺。
“放心,就算馮家要死,作爲大家主的我一定死在大家的前頭。”馮千尺淡淡一笑,泯恩仇。
練功室的大門終於被由內的推開,出乎大家的意料,進去的3人出來的也是3人,除了肖儀腿上的小傷,根本就沒有人傷過分毫。
不管他們身後的練功室已經變得何等混亂不堪,他們依舊像沒事人一樣。
到底是誰贏了?所有人都在心中追問着,而最後給他們答案的正是馮千尺那隻舉起來的手,還有他手中的馮家印。
“我艹,居然連三姨都不是他的對手嗎?”馮佳人汗顏的捏緊了拳頭,雖然知道這就是最好的結果,可還是不由心中一搐。
現在這印落到馮千尺手中不易,等以後從他手裡奪過來就更難了。
“終於,我想了那麼久的東西,還是回到了我的手中,哈哈哈哈!”馮千尺舉起了手中的馮家印,仰天長嘯着,可是笑着笑着,突然覺得陽光下的馮家印有些異樣,拿下來一看,在印章的旁邊用小刀刻着,“.義烏!”
“怎麼可能?馮家印上怎會有英文字?”敢情馮千尺還沒認出來,用手指摳了兩遍,確定這玉石並非馮家印的高級貨。
“你!居然敢騙我?!”馮千尺怒不可遏的連三姨也不喊了,徒手將那假的馮家印捏成了粉末。
“騙你就騙你了,你還能打死我不成?我只是說馮家印在手,又沒說真的就在我手,是你喜歡相信而已。剛纔你騙我一頓,現在我騙回來,有何問題?”若彤頑皮一笑,終於找回了一點面子。
“你!”馮千尺本想繼續發難,可突然闖進來的守衛卻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立馬轉身離去衝了出去。
“馮家精銳,隨我來!”馮千尺一聲召喚,過百的守衛緊隨其後的衝了上去。
不明所以的大長老們相互看了看,也是隨行跟上去。
衆位馮家兄弟自然也不能落於人後,看見大哥那緊張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是出大事了。
馮千尺一步十米的縮地而行,徑直的衝過一座座石橋,直接來到了監獄的平臺之上,在監獄的門口,兩具戰奴昏迷的身體被拖行到一旁,十幾名守衛嚴陣以待着。
他們奉命在此守候,絕不能讓刺客逃脫,順帶通風報信給了馮千尺。至於老十一馮冰寒則獨自進入了大牢內,要將刺客捉拿回來。
那如同山洞的大牢內傳來的動靜宛若炸山劈石,打鬥之激烈可想而知。
“啊!”一聲犀利慘叫,從那黑乎乎的洞口中,一個聲音如炮彈般被打了出來,馮千尺連忙上前,一把接住了來人的身影,還被衝擊後滑出了5米才停下來。
被打飛的不是沈冥,竟然是老十一馮冰寒?他的武功打架都是瞭解的,在馮家子嗣裡不算最好,但只要有那關刀在手,也絕不是可以輕易拉下的角色。
停下來的馮冰寒還沒來得及說話,側頭就是一口老血噴的滿地都是,傷了筋脈。而他手中的摺疊式關刀也被打得刃口參差不齊,宛若砍過怪獸一般。
“大哥!”馮冰寒怨念喊道。
“不必多言,萬事有我。”馮千尺拍了拍馮冰寒的肩膀,示意守衛將他擡下,現在的他已經不能再戰了。
是誰能在這麼斷時間內將馮冰寒傷成這樣?所有人的心中都在問,只有馮佳人緊張,因爲她知道肯定是沈冥,卻不知道沈冥竟然能強大到這種地步!
“哪位英雄來我馮家,傷我弟兄,出來亮堂點說話吧。”馮千尺雙手抱拳恭請道。
沈冥踏着紅黃雙色的鱗片長靴,邁步從大牢中走了出來,一手白爪,一手青鱗,怎麼看都已經不像人類了。
“這是什麼古怪武功?”衆人不由心中詫異道,他們或許固步自封,但是世間絕對沒有強者可以化身成沈冥此刻這般的妖孽形態。
“我叫沈冥,來此,取你狗命。”沈冥用低沉的聲音問候道。
“我就喜歡你這種直來直去的漢子,如果你當面找到我這麼說,多好啊,說不定我還會擺一桌酒水邊吃邊聊。不過你偷偷摸摸的跑大牢來是想救人吧?可惜你救得了誰呢?”馮千尺隨手一拉,將肖儀竟然拉到了自己的面前,“看吧,你已經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