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華子強慷慨激昂的交易,BOSS卻默不作聲,那白色半張面具下,一雙深邃的瞳孔直勾勾看着不過五米開外的故人,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複雜的情感,交織在一起,混合成了一種名爲往昔的東西,就連閱人無數的華子強也無法解讀出那是什麼。
在沉靜了有五分鐘後,BOSS忍不住的嘆息道,“我以爲我會高興的,看見這副勝券在握,自以爲是的模樣,我以爲我會得到復仇的快樂,對於你過去拋棄我的復仇,欺騙我的復仇。
可直到現在,看着這樣的你,我只覺得你好可憐,就像一個被耍弄的老頭子,除了生氣的咆哮,用謾罵彰顯自己的尊嚴外,無不表現着你的衰弱與落寞。
其實是我沒想明白,我們的勝負早在你作弊退出迷失者遊戲時就已經分出來了,你輸了,對迷失者遊戲產生恐懼的你輸得一敗塗地。
不管誰,快來幫我殺了他吧,我已經不忍心再看見他被耍弄的模樣了。”BOSS扶額哆嗦着。
“BOSS,你贏不了的。你的命握在我的手中,你的錦繡前程也牽扯在其中,你除了妥協沒有別路可走的!除非……”華子強的大腦在高速的迴轉着,原本打造好的計劃卻因爲一個假設而出現了截然不同的變化,瞳孔顫抖的華子強回頭看向了老吧主面前的佩佩……難以置信道,“除非……從一開始,我的女兒就在你的手中……”
“你在說什麼胡話,佩佩不就是照片上的女孩嗎?那胎記不是對照過嗎?”肖儀只覺得華子強也瘋了。
“不……拖把當時的反應不對,我打死的可是他的老婆,他的表現太平靜了,這不像平時的他。而且……我交代的任務他是絕對不敢忘記的,別說讓佩佩被丟到貝肯街了,就連佩佩挨一次打都不敢的……”華子強顫抖的看着佩佩,腦洞一旦打開就關不上了,“你是BOSS安排的演員……5年來……你一直扮演着佩佩的身份,呆在貝肯街裡承受非人的對待,就是爲了等我的出現……”
“你在說什麼呢?混蛋父親?你已經神經錯亂的又要拋下我了嗎?就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我已經習慣了。”佩佩的演技可謂精湛,就連華子強都難辨真假。
“夠了,你的演出已經落幕了,不用在表演下去,你做的很好。”BOSS一句話,才讓佩佩的臉上恢復了神色,不再是一副死屍的表情。
“對不起,我也是爲了工作,爲了養家。”佩佩淡然道歉着,就像華子強猜測的那樣,這個佩佩只是演員,一個落寞的貧窮家庭的孩子,兄弟姐妹多達6個,父母整天酗酒打架,爲了照顧家人,她出賣自己給BOSS,以爲只是普通的買賣,卻變成一場長達5年的演戲。雖然過程很辛苦,但幸運的是家人變得衣食無憂,父母不用工作也有了大房子,兄弟姐妹們也能穿着新衣服去上重點學校,自己的犧牲是值得的。
“拖把……你是怎麼說服他參與表演的?”華子強憤怒的回頭看向了BOSS。
“你以爲全世界只有你有孩子嗎?逼迫一位父親參與演出,直到最後被殺死,並不是一件太困難的事情。”BOSS早就掌握了一切,從5年前,或者說從更早以前,他就已經構了好的全盤的計劃,尋找脖子上有胎記的女孩,綁架拖把的孩子,留下漏洞讓華子強逃離,直到最後一刻,像這樣在船上相遇。
沈冥見過許多歹毒如蛇蠍的人,但唯有面前的BOSS,爲了一場報復機關算盡的樣子,讓他刷新了對人類殘忍的下限。
“我的女兒在哪?告訴我。”不可一世的華子強慌了,從控局者到弱者的切換僅僅用了1秒。
“這是求人的樣子嗎?”BOSS微笑道。
噗通一下,華子強立刻跪在了地板上,他磕頭乞求道,“BOSS!冤有頭債有主,當年是我對不起你,不是我的女兒,求你高臺貴手放過她,告訴我她在哪,你要怎麼我都行,放過他就好。”
“既然你這麼有誠意。”BOSS揮了揮手,葬龍打開了帶來的大箱子,將真正的佩佩從箱子裡拽了出來,那女孩害怕到了極點,一雙大眼睛裡滿是淚光,就像受驚的雛鳥一般無助。她的雙手雙腳被綁在了一起,勒在嘴間的繩子讓她只能發出嗚嗚的掙扎聲,但在葬龍手中的她根本無法掙脫。
“佩佩!別激動!別反抗!我會救你的,我絕不會讓人傷害你!放心!爸爸一定會救你的!”華子強極力安慰着,生怕葬龍一個不小心弄死了自己的女兒。
“其實……我並不想看到你今天這副模樣,還記得當初在迷失者遊戲裡你是怎麼教育我的嗎?永遠不要對任何人動心動情,當你流露出感情的瞬間,你已經暴露了自己的弱點。你的敵人會利用你的弱點,你會死於你的弱點,能成爲神的人,是絕對不容許有絲毫弱點的人。”BOSS的心有些痛,卻絕不會流露在表面。
“我知道,曾經傷害過你,背棄了和你的約定,我罪該萬死,可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放過我的女兒,放過她,論輩分,她還是你的侄女啊!你怎麼可以傷害她?!”華子強動用了一切的情感去給BOSS增加束縛。
“看來你並不知道,在迷失者遊戲倒數第二局的時候,那是一場單人賽,我的父母出現在賽場上,和勝利的終點背道而馳。只要救他們,我就會輸,而如果想贏,就必須捨棄最容易影響人思維的親情。
我能站在這裡,你應該知道我父母如何了吧?居然想用一個便宜侄女束縛我,未免太小看我了。”BOSS越想越好笑,越說卻越不像人。
“說吧!你到底要怎樣才能放過她,只要你要的,只要我有的一切都給你!”華子強痛苦得咆哮着。
“你也沒有什麼讓我在意的東西了,就那條如同雞肋一樣的小命,還能讓我惦記一下吧?你死,我讓她活。”雙手插在褲袋中的BOSS平緩的說着。
“好!”華子強毫不猶豫的掏出手槍瞄準了自己的太陽穴,剛想開槍,卻是被後面的沈冥一腳將槍給踢飛了出去。
同時間,沈冥和葬龍架起了干預者的狙擊瞄準了彼此的腦袋,場面變得極其緊張。
“沈冥!你幹什麼?!”華子強沒有感謝救命之恩,反倒吼起了沈冥來。
“華子強,你忘記和我的委託了嗎?你讓我保你和女兒的生死,我從不失手,絕不會讓我的委託人在合同期內死去。”沈冥冰冷且固執道。
“我們的合同已經結束了!我輸了!從一開始就輸了你沒看出來嗎?一切都是我的自以爲是,其實我也不過是人家手裡的棋子而已,求求你,讓我死,讓我救救我的女兒吧!我絕對不能失去她,不能讓她因爲我而死。”華子強哭泣的乞求着。
“想救她就站起來,沒有人可以跪着救人的!”沈冥怒吼道。
“這位小哥,似乎當保鏢的戲碼當上癮了?你真當自己是遊戲的主角嗎?不,對於這個世界來說,你什麼都不是,我甚至就從來沒有把你的小命考慮在其中,如果不是你和涅槃營地的那羣狗崽子關係不錯,馬上要召開的迷失者遊戲也不想節外生枝,你早已經被弄死了。”BOSS最瞧不起的就是沈冥葬龍這種連大腦裡都塞滿肌肉的存在。
“且當你是在誇我了,BOSS先生,你應該知道船裡放的是什麼,核彈也不能讓你低下高貴的頭嗎?”比起談判,沈冥更喜歡用槍去解決問題。
“威脅人是種不錯的選擇,但卻必須把握對手的恐懼點去威脅才行。就像我,從始至終緊握着佩佩在手,所以華子強跪在我的面前。而你的弱點,更好找了,瞧瞧你的老婆,你捨得讓她死了連屍體都找不回來嗎?”BOSS獰笑道。
“是的,我自然是不捨得,哪怕毀滅全世界,我也要努力讓她活下來。但是,你不惜命嗎?”沈冥威脅道。
“我不過是半神集團的一個小卒子,死了就死了,你威脅不到任何人。”BOSS輕笑道。
“那是對半神集團,我曾經見過不怕死的人,他們多是生活坐在社會的最底層,爲最簡單的糧食而瘋狂的人們,人擁有的越多,其實是越怕死的。
你們說了那麼多的迷失者遊戲我不懂那是什麼,但一定很難吧?那麼困難你才撐道了最後,就這麼死掉,值得嗎?”沈冥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攻擊BOSS的弱點。
“有點意思,但你的核爆是大家一起死,我有什麼好遺憾的呢?”BOSS微笑的推了推臉上的面罩。
“不,只是殺死你,殺死葬龍,我舉得自己還是可以辦得到的。”沈冥的雙手和雙腳再次被逆鱗的鱗片包裹。
“你還真看得起自己,讓你一條手,來來來。”葬龍單手抓着佩佩,單手向沈冥招手道。
“慢着,他是故意的,他只是像攪亂戰局,好隨時救人。”BOSS又看穿了沈冥的意圖。
“你怕了嗎?”沈冥攪局道。
“怕,我當然怕,因爲我現在只想華子強死,至於你的死活,我還真不在乎。”BOSS將問題又拉回了原點,“來吧華子強,死給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