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過窗玻璃照到了紫彤的臉上,紫彤的眼中此刻已經沒有不安和惱氣,更多的是幸福。
她沒有想到剛剛我的那副色相都是裝出來,不過剛剛着實把她嚇了一大跳,以爲是自己看錯了人。特別是那三個字“要了你”,讓她覺得特別的真實。
現在想想,她的心裡面還有點小激動。
我背上雙肩包,把三眼陰猴塞進包裡,就去到了那個犬牙女廖智的公寓前。門關着,不過我廢了好大的力氣纔將其打開。
剛剛進到裡面,一股子血腥味道就瀰漫了出來。
公寓裡面的燈關着,窗戶簾也拉着,只能夠模模糊糊視物。
“咔噠”一聲,我按開了牆上的開關,幽暗的燈光亮了起來。公寓裡面看上去和我公寓那邊的結構差不多,靠近窗臺的位置還養了不少的花。
不過我並沒有遇到什麼異常的狀況,但是我還是很小心謹慎。鼻子嗅了嗅,我就朝着血腥味最足的廚房方向走了過去。
廚房的門關着,玻璃上面竟然有着一個個的血點子。
那個廖智應該是一個人居住,從靠門邊擺放的鞋架子上面,就能夠看出來。也就是說,廚房玻璃上面的這些血跡不是人的血。
還有就是,聯想到今天凌晨我遇到廖智的情形,還有先前廖智問我的話,她知道我是道士後,就問我能不能對付妖怪。
所以我判斷廖智是殺了某種動物。
而想到那個把廖智“帶走”的黑貓,我心中隱隱地猜到了什麼......
我感知了一下,並沒有在廚房裡面感知到妖氣。反倒是血腥氣很刺鼻子。
擡手用力,我推開了廚房的門。
“吱嘎!”門開了。
同時,我按開了廚房裡面的燈。
而看到裡面場景的時候,饒是我經歷過很多的事情,心都忍不住狠狠地揪了一下。就見到,在廚房裡面到處都是血點子。
牆的瓷磚上,廚具上,地板上......
地面靠近中間的位置,一個白色編織袋的上面,竟然有着一個被剝了皮動物。動物的血肉黑紅紅的,筋條還有肉絲都清晰可見。肚子沒有被掏空,上面的白油看得很清楚。
更爲可怕的是,這個動物竟然沒有...沒有腦袋!
“這...”
我不禁皺起眉目,心臟忽然狂跳了起來。
地上有着不少的黑毛,我幾乎已經百分百地肯定,那個廖智虐殺了一隻貓。她剝掉了那隻貓的毛皮,割掉了貓的腦袋。
很難想象,這種事情竟然是一個女人乾的。
一時間,我站在那裡,不知道如何是好。地面上都是血跡,我也不好邁腿。
同時我鼻子又嗅了嗅,似乎是聞到了一點肉香。
難道說,廖智殺貓是想......
想到這裡,我也不管那些血跡了,直接去到了廚房的一個熬湯用的湯鍋跟前。湯鍋蓋着蓋子,我把蓋子輕輕地拿開,然後一股撲鼻的肉香味就從裡面散發出來。
裡面還有點熱,有騰騰地熱氣冒出來。
透過熱氣,我卻是在濃郁的湯汁中看到了一顆貓頭。
“咵噠”一聲,我手指一顫,手中的鍋蓋子就掉在了旁邊。
那顆貓頭已經完全被煮熟了,臉上的肉都變成了暗色。貓眼睛乾癟癟的早就已經爆開,但是小小的貓耳朵,還清晰可見。
“奶奶的,那個廖智真是個神經病,竟然吃貓肉!”
我不禁對她心生厭惡,想想她之前可憐的樣子,我心中頓時就少了同情。
同時我又想到了一件事情。
就是我昨天晚上做的那個夢,我剛回到公寓不久,我就睡下了。睡下後,夢到了一隻貓站在路燈下面,朝着我“喵喵”叫。我當時走過去,卻發現那只是一張乾癟的貓皮。
如果把那個夢和現在聯繫起來的話,我心中不禁錯愕起來。
但是我剛回到公寓不久。回去之前,我在一樓的電梯口遇到了犬牙女廖智,廖智那個時候手裡面提着一個滴血的袋子。
袋子裡面應該就是貓的皮毛。當時她應該剛剛剝完貓皮不久。
我睡覺之前,那個被剝了皮的貓可能還在掙扎,還有着一口氣。後來我睡着了,做了那個夢的時候,可能那隻貓已經死了。
人是有靈魂的,動物呢,自然也是有靈魂的。
很可能,那個貓的靈魂想向我傳達些什麼。
想到這裡,我的眉頭鎖得更深了。
就在這個時候,我注意到,在鍋竈的下面有一扇儲物櫃的門稍稍裂開。我伸手把櫃門打開。
當我看到裡面累累的白骨,還有上面肉絲的時候,我更加地錯愕不已。
那個櫃子裡面啊,竟然都是貓的骨頭,有四肢的骨頭,還有頭骨,軀幹的骨頭。甚至於在不少骨頭上面,我還發現了啃咬的印記。
印記很深,像是某種野獸留下來的。
常人是辦不到的,但是想想犬牙女的尖牙,我心中也就瞭然了。
看來犬牙女的身上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使得她對貓肉十分的感興趣,這才把貓帶回家,用以吃肉。但是沒想到,她吃了那麼多隻貓後,終於是遇到了麻煩。那隻黑貓來找她了。
或者說,那隻黑貓應該是知道同類被廖智害死,想要報仇。
除了骨頭以外,在那個櫃子的裡面還扔着幾件東西,分別是帶血的斧頭,以及鐵絲、繩套還有一個鏽跡斑斑,鋸齒狀,中間夾着貓毛的捕獸夾。
沒想到那個犬牙女廖智獵捕貓的手段還不少。
前段時間,我玩手機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個殘害流浪貓,剝貓皮的新聞,那個新聞還上了熱搜,遭到了不少網友的熱議,和害貓之人的厭惡以及痛恨。要是讓他們知道,犬牙女廖智的家中死去了這麼多隻貓的話,不知道他們會氣惱到什麼程度。
貓也是有生命的,人類真的不該隨意剝奪。
而望着那些帶着肉絲的累累貓骨,我這個時候竟然不知道幹什麼好。先前啊,我是打算去救那個廖智的,但是現在我猶豫了。
我從廚房走出去,去到了臥室裡面,摸出香菸給自己點了一根。
現在,我需要靜靜,畢竟這件事情對我來說還有點瘮得慌。
等到一根菸抽完,我還是下定了決心...人還是要救的。
不是說我聖母,一方面我是覺得那個廖智也挺慘的,另一方面,也是最主要的,那個廖智生出的尖利利的犬牙,讓我覺得她本身就不正常。
或許,殺貓也是她情不得已才爲之的,很可能她有什麼苦衷。
先前犬牙女廖智去我公寓的時候,我就問她發生了什麼,她卻遲遲不肯說,眼神裡面帶着痛苦......所以,我想,她應該是遇到了什麼。
所以說,思前想後,我還是決定救人。
我把菸屁股扔到瓷磚地面上,用腳踩滅了。
然後,我就去到了廖智的臥室。
而她的臥室卻很整潔,是一間很平平常常的女孩的臥室。甚至於牆上還貼着明星的海報,牀單、被子、枕頭的顏色也都很少女。
還有不少的毛絨玩具。
看來她有着一顆少女心。
一個有少女心的姑娘,喜歡殺貓,這種反差是不是大了一點。所以我想到,會不會這個廖智擁有雙重的性格,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
這種可能性也是有的。
不過我也沒有再考慮那麼多,她是穿着睡衣被黑貓引走的。也就是說,她的證件什麼的還在家中。
我在她的女士挎包裡面找到了她的身份證,然後又從她的牀上,找到了幾根長長的頭髮。
做完這些後,我就快步離開了公寓。
到了公寓樓下,我利用廖智身份證上面的信息,確認了她的生辰八字。不過只能確定年月日,並不能做到太精確。即便是這樣,也還是可以的。
我繪製了一張尋蹤符,把廖智的生辰八字寫在了符籙上面,用這張尋蹤符,我折成了一張紙鶴。
然後,我點燃了手中廖智的頭髮,把頭髮油子滴到了紙鶴上面。
最後,隨着我法力輸入到紙鶴當中,我掌心裡面的紙鶴就慢慢地蹁躚而起。
“法無邊際,陰陽尋蹤,陰魔鬼煞,無處遁形!......”
口中唸咒,最後我喝了一聲:“尋!”
就見到紙鶴聽到我的吩咐後,就朝着一個方向追蹤過去。
然後,我就一直跟在紙鶴的後面。
夜深了,人靜了,道路上面的夜車也不多。因爲飛行紙鶴的高度,稍稍高出了不少,表面的法光在我的控制下,也黯淡了許多,所以一般人還是看不到的。
不過,我開啓了詛咒之眼,想要看到紙鶴不難。
紙鶴引領着我不斷地穿越一條條的街道。
遇到阻擋的時候,我們會繞開。不過那個黑貓和犬牙女廖智應該距離這邊不會太遠,不然的話,即便是利用“紙鶴爲引”也找不到廖智的所在。
要是以前,在黑漆漆的夜色裡面行走,我內心裡面多少會有不少的恐懼。不過現在倒是好了很多。經歷過這麼多的事情,我的心態已經改變了。
想了想,我忽然覺得似乎自己真的很適合成爲一個閭山派的道士。而且現在我師父馬宏濟不知生死,那個可惡的三山教叛徒甲學林又出現了。
這些事情,如果都讓我二師兄蔣天舟來辦的話,的確是很有壓力。
我現在是閭山派的俗家弟子,也必須要擔起責任來。
對,就是責任。
有時候,一個人的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
我可以工作,過平平常常的生活,但絕不是現在。
雖然一個人走夜路,但是我的腦袋似乎變得更加清明瞭許多。很多事情啊,似乎也變得不是那麼執着。但是有些事情是必須要做的。
過了能有一炷香的時間吧,七拐八繞的,紙鶴竟然在一個挺大的廢品回收站的旁邊停了下來。並且紙鶴上面的法光,忽然亮了幾分。
這是在提醒我,那個犬牙女廖智就在這個廢品回收站的裡面。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