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昏暗的洞『穴』,一盞盞的油燈散發着微弱的光芒,給漆黑一片的洞中籠上了一層濛濛的光。
洞『穴』四通八達,有大有小。大的如同宋飛前世的高速上的山洞那麼寬,小的,只容得下一個成年人蹲着前進。
洞『穴』中,不時地傳來“叮叮咚咚”的響聲,有遠有近,有高有低。聽到這個聲音,即便沒有看到洞『穴』中不時出現的人影,也能猜到這是一座礦洞。
而那“叮叮咚咚”的聲音,便是礦鋤挖礦的聲音。
山洞中,每過四五步便會出現一個人,這些人揮舞着礦鋤,有一記沒一記地敲着,從那緩慢的動作和恍惚的身影,很容易看出這些人大部分都顯得虛弱。
這些人穿着白『色』的服飾,上面都刻着大大的一個“囚”字,加上手上和腳上的沉重鐵鏈,都彷彿在告訴別人,這是囚犯。
唯有當金甲武士從礦洞中走過,挖礦的人看到從昏黃的油燈映出金『色』的甲冑,動作纔會有稍許麻利。
在一處略顯偏僻的礦洞中,這條礦洞有二十二個人影,這二十二個人當中,有大半人的身體有些殘缺,有幾個斷了一臂,有幾個身上缺了好幾塊肉。有一個卻是個瘸子,左腿小腿部位全部消失,此刻小腿的部分綁着樹枝,走起路來一瘸一拐。
即便如此,這些人的身上依然掛着沉重的鐵鏈,而且看他們身上鐵鏈的分量,看上去比其他囚犯的還要沉重三分。
有一個看似憨厚的漢子,揮舞着礦鋤,慢慢地朝着一個魁梧的大漢身邊接近,只是因爲腳上沉重的鐵鏈,和極度疲勞的身軀,讓他的走路顯得很吃力。
當他快靠近大漢時,開始在大漢邊上揮舞着礦鋤,裝作挖礦的樣子,卻壓低聲音,輕聲道:“血鷹,斷劍和老鬼被人帶走,我突然感覺很擔心。”
這些倖存者中,血鷹的威望最高,憨厚的大漢最先想到把心中的擔憂說給人聽的,就是血鷹。
血鷹的身材很魁梧,約有一米九的身高,國字臉,臉上的棱角如刀削一般清晰,眉『毛』很濃,嘴脣較厚,說話的時候聲音顯得低沉有力。
因爲習武的原因,血鷹的身軀看上去跟鐵打的一般,給人一種力量感。
血鷹嘆息了一聲,看着這個多年的兄弟,龍華這人,平時不太精明,心中沒有那麼多的道道,也是因爲不太精明,心中還抱着希望。
血鷹心中明白,擎天劍派已經把國師得罪的死死的,如果不出意外,那兩個兄弟,恐怕是凶多吉少。
“放心吧,應該不會有事的。”血鷹如是安慰道,除了說這句話,血鷹根本就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
身上的鐵鏈是寒鐵打造,根本無法扭斷,即便用礦鋤都敲不斷,除此之外,礦外還駐守着上千大軍,自己一行人雖然設計過很多次逃跑方案,但無論怎麼設計,這些方案的逃跑機率都不會超過一成。
龍華想了想血鷹的話,無奈地點點頭,事到如今,實在是沒辦法替他們做些什麼了。
礦洞中放着一輛礦車,血鷹把礦鋤敲下來的原礦放入礦車之中,好一會兒後,礦車慢慢滿起來。
沒過一會兒,血鷹等人聽到了有金屬軲轆轉動的聲音,另一位擎天劍派的兄弟推着礦車,慢慢地出現在通道口,把空的礦車推進來,把滿的礦車換走。
那人把空的礦車放在血鷹的旁邊,去推另外一輛礦滿的礦車,裝滿原礦的礦車很重,讓這個大漢推起來非常的吃力。一不小心下,大漢突然腳下打滑,整個人撲向地面,而整個裝滿原礦的礦車被他的身體碰撞,原礦散滿了一地。
“老秋。”血鷹立刻扔下礦鋤,去扶不遠處的老秋。
好幾塊礦石砸在老秋的臉上,一縷細小的血『液』,在老秋的側面慢慢的滲出,只是燈光太暗,不好發現。
血鷹扶起老秋,語氣中透着濃濃的關心:“兄弟,你歇歇,讓我來。”
“沒事。”老秋慢慢地站起,右手胡『亂』地『摸』了一把流血的位置,不着痕跡地把血跡擦拭乾淨,憨笑道:“我還能挺住。”
“老秋啊,你現在的身子太虛了,讓你多吃點,你總是不聽。”因爲衆人的食物總量有限,很多兄弟都是太餓了才吃上幾口,儘量把食物留給身子更虛的兄弟。老秋的身子雖然不算最虛,但總因爲搶着幹最累的活,身子越發地變得虛弱了。
“不行,你先歇歇,今天我來推車,若是你還願意做我兄弟,就聽我的。”血鷹低聲又霸道,不容老秋否決。
“好吧。”老秋笑了笑,轉而拿起了礦鋤,開始用力地挖礦,若是今天衆人的礦物不夠,便會被扣除食物,爲了能多吃點,無奈的衆人也只能盡全力地多挖一些。
“轟~”突然傳來了一陣岩石坍塌的聲音,而這個聲音不遠也不近,正是在這條通道里發生。
還在揮舞着礦鋤的大漢們,突然心中一緊,立刻望向聲音傳出來的方向。
衆人看到,在礦洞的一處,突然坍塌了下去,漫天塵埃飄起,看不清裡面的情況。
衆人連忙扔下礦鋤,全速朝着出事的地方跑去。因爲鐵鏈的約束,無法跑的太快,更別說輕功了。
塵埃中,突然傳來一聲急迫的聲音:“老龍,兄弟們快來啊,老龍半個身子被埋住了。”
血鷹等人心中大急,恨不得立刻斬斷鐵鏈,盡最快的速度跑過去。
血鷹和龍華兩人趕到時,已有六個兄弟開始搬移老龍身上的岩石,雜『亂』的岩石小的只有彈珠大小,大的有三個人頭那麼大,此刻老龍趴在地上,整個上半身被大大小小的岩石給壓住了。兩人連忙上去,開始一起把岩石搬掉,心中越發地感覺到了不妙。
龍華的聲音帶着點哭腔:“老龍,你一定不能死啊,堅持住,我們一會兒就好。”
就在此時,礦洞的另一頭,傳來了一陣陣沉重的腳步聲,這些腳步聲非常地整齊,而且一腳又一腳踏在地面,步伐顯得非常地有力。聽這一聲聲腳步聲快速的頻率,很顯然這些人是跑步而來。
腳步聲從先前的模糊,很快變得地清晰,血鷹臉『色』一變,沉聲道:“兄弟們加把勁,有大隊金『毛』狗過來了。”
金『毛』狗,自然指的是身穿金甲的武士,這些人,也是看守礦洞的主要力量。
聽到血鷹的話語,幾人心中也非常的着急,看到老龍被壓在岩石下,焦急之下他們早已經盡了全力,此刻根本無法再快上幾分。
腳步越發的清晰,如同錘子一般,狠狠地敲打在衆人的心頭,衆人們心中都明白,萬一讓那些金『毛』狗耽誤了救老龍,那老龍,就真的救不回來了。
“擎天餘孽,都過來。”隨着一聲大喝聲落下,金甲武士終於出現在了拐角處,而領頭的小校一眼就看到了衆人的異樣。
隨即,小校大喝道:“所有人過來,十息之間不過來者,殺。”
衆人一陣沉默,這個時候,沒人會放棄營救老龍。
小校見衆人都沒有反應,立刻喝道:“做好戰鬥準備。”
“呼,呼!”金甲武士的長劍立刻斜上角以三十度向前刺出,這是戰鬥的持槍方式。
“跟他們拼了,要不是因爲我拼命會連累太多的兄弟,老子早就跟他們拼了。”突然有個大漢低吼道。
“我也忍夠了,拼了,這樣活着,生不如死。”
“是啊,原本我們說好,要撐到少主和二當家回來的那一刻,現在我看是撐不到了,不如拼了。”
人羣悄然激動。
“等一下。”血鷹突然喝道。
“血鷹,別攔着我們,兄弟們這種日子實在是過膩了。”虛弱的老秋也吼道。
這些人雖然羣情激奮,卻不忘記搬石頭。
“你們都聽我說。”血鷹低聲道:“老狼,黃牙,你,你,你,你們跟我一起上,把這些金『毛』狗幹掉,其餘人,趕快搭救老龍。”
“好。”老狼兇狠的目光,如同一隻惡狼一般。
“好嘞。”黃牙咧嘴,『露』出了滿口銅一般的牙齒。
這條礦洞的入口處,小校終於等的不耐煩了,立刻下令道:“全體,前進。”
“吼,吼!”金甲武士壓着長槍,一步步地朝着擎天劍派等人接近,鋒銳的槍尖,在昏黃的油燈下,閃爍着鋒利的寒芒。
“老虎不發威,真把爺爺們當成病貓了。”血鷹不顧身上沉重的鐵鏈,大踏步上前,隨着鐵鏈的叮噹響聲,血鷹魁梧的身軀,給人以極大的壓迫感。
“殺。”以血鷹爲首的幾人,立刻對上了數十名持槍的金甲護衛。
數十杆金槍狠狠地刺來,血鷹的臉上,卻浮起殘酷的冷笑,被鐵鏈綁住的手突然舉起,頭微微一側便抓住了金槍的槍桿,隨即血鷹的內力猛地爆發,那杆金槍劇烈地顫抖起來,持槍的金甲武士瞬間被長槍反震地雙手發麻,不由自主地鬆開了長槍。
血鷹接過長槍,瞬間用沒有槍頭的部位,狠狠地刺向金槍原本的主人,沒有槍頭的金槍,如刺破一道白紙一般,輕易刺穿了金甲武士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