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灌木,積雪,白茫茫一片。
李勇艱難地擡頭,寒風把他的眼睛吹成了一條縫。風雪實在太大,逼得李勇不得不停下來。
李勇依靠在一顆大樹,直接坐在雪白的學地上。他的屁股用一層厚厚的獸皮圍着,倒也不怕雪地上的冰寒和潮溼。
一隻雪兔如箭一般從一片荊棘叢中竄出,飛快的竄向一片乾枯的草叢。
“一隻可憐的兔子啊,雪地裡生活很艱難吧。”李勇看着雪兔,對自己自言自語地笑道。
隨即他從旁邊的大樹間,扳下一截枝椏,右手食指和中指夾着這根小截枝椏,瞬間朝着雪兔射去。
十公分長的枝椏在李勇手中,如同利箭一般,全根沒落在雪兔之中,疾奔中的雪兔,突然間栽倒在雪地上,把身下染成一片血紅。
李勇撐着大樹,由於身體裹地太厚,站起來有些吃力,當他站好後,卻非常塊地朝着雪兔跑去,邊跑邊喊:“好東西,可不能浪費了。”
李勇拾起雪兔,拔出它身上的枝椏,雙脣對着雪兔的傷口,大口吸允着。好一會兒,李勇從意猶未盡地平舉着雪兔,失望地看着流乾了血的傷口。
已經兩天了,自從噩夢般的地獄之旅開始後,李勇都彷彿在做夢。
自從聽幫主閆蒼海說了擎天劍派的情況後,李勇原本不安分的心,更加得狂躁起來,一往無前地追隨着幫主的腳步,希望幫主在成仙時,能拉自己一把。
不是有句話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嗎?
再怎麼說我們都是幫主的屬下,幫主昇天了,應該也需要屬下,就算不需要,也會看在昔日的情分上,順手拉自己一把吧。
只要自己成了仙,家中的瘸腳老孃,嘴巴左邊有一顆美人痣的嬌妻,還有五歲多,一直喜歡拔自己鬍子的兒子,以後也都能成仙了,一家子在天上其樂融融,要什麼就變出什麼來,那是多美麗的景象啊。
可惜,一場噩夢,讓所有的希望都變成了空白。
在那場災難裡,一千多的兄弟,永遠躺在了那裡。
李勇因爲膽小怕死,幸運地衝出了峽谷後,偷偷一個人撒腿就跑,更加幸運的,竟然沒有追他這麼一個普通的幫衆。
就這樣,跑了兩天,還有自己的武功雖說不高,但也不低,以至於在寒冰森林中,不至於無法生存。
令人無法想象的是,李勇很努力地回覆當時地情景,就感覺一場夢一般,迷迷糊糊地,兄弟們就死了,他到現在都不知道,爲什麼會突然發大水,爲什麼牆壁上有冰,還有擎天劍派不是被天鷹派追殺嗎,怎麼又突然出現。一切的一切,對李勇來說,都是可怕的噩夢。
噩夢醒後來,希望徹底地破滅了。
“不行,我要報仇,讓我不能成仙,我要把你們全殺了,報仇~”李勇大喊大叫,臉有些扭曲,一看就知道情緒非常激動。
“哈哈哈,報仇,我要殺了你們,哈哈哈,報仇啊~”慢慢的,給人一種瘋癲狀的感覺。
就在此時,李勇的十多米圓的枝葉間,突然鑽出一個年輕的腦袋,當這個腦袋的主人看到了瘋癲狀的李勇後,突然喊道:“兄弟們,這裡有個落單的,帶他回去給幫主問話吧。我們這些三湖門的斥候要是再追查不到擎天劍派的消息,幫主真有可能把氣都撒在我們身上了。”
接着,樹林中連續竄出十多個手握兵器的大漢,對着李勇道:“你是束手就擒跟我們走呢,還是要我綁你走。”
“哈哈哈哈,你們要追殺擎天劍派,我知道,我帶你們去,哈哈哈哈…”李勇癲狂般地大笑。
爲首的大漢皺了皺眉,沉聲道:“那走吧。”
另一片森林中,白髮的青年男子,穿一件單薄的白色長衫,優雅地坐在一張淡黃色的太師椅上,他的前面擺放着同樣是淡黃色長條形木桌,木桌很乾淨。
木桌旁邊站着兩人,兩人的手裡各拿着一塊黑布,只要有飛雪落到木桌上,兩人馬上在第一時間就把木桌擦乾淨。
除了飛雪外,有些飄落在桌子上的枯葉,會被兩人提前發現,隨之把這些雜物阻擋在外面。
白髮年輕人右手握着青色玉杯,杯子上紋着一隻雪白的雪狐,雪狐的眼睛非常有神,若人盯着它的眼鏡,彷彿這隻雕刻着的雪狐,要跟你說話一般。這是宗師級的雕工,才能雕刻出如此惟妙惟肖的圖文。
青年的左手握着一隻潔白無暇的玉壺,玉壺裡還有半壺金色美酒。
白髮年輕人一手玉壺,一手玉杯,自酌自飲。
悠悠地喝着美酒,看着眼前大自然打造的雪白美景,白色的枝椏,白色的雪地,白色的山峰,甚至天和地都被白色連成了一片,白髮年輕人彷彿被這美酒和美景薰地醉了,不由地放聲唱到:“一隻玉壺一脣青,青青白白亂世人。冰封千里天地寂,酒飲千杯雪醉人。”白髮青年自我陶醉於天地間。
他的身後五百米處,搭了上百個大大小小的帳篷,如同一個小型的營寨。只是營寨裡的武者,不管是快接近後天的,還是已經後天的,遠遠地看着自我陶醉的白髮年輕人,不敢上前。甚至看向他白色的背影時,眼中都泛着一絲敬畏。
然而就在此時,一個裹着棕色獸皮的大漢,從營地裡走出,急衝衝地跑到白髮青年的面前,迫切地問道:“江公子,我把我所有知道的東西都告訴你了,這些情報,足已節省了你好幾天時間,對你來說,這是我的功勞,現在是否可以讓我加入你們天一門。”
江公子把酒杯放在脣間抿了一口,望着遠處的白色山峰,用低沉的聲音淡淡地說道:“功勞,確實不小,按理說,加入天一門這樣的小要求,一點都不過分。”
“什麼叫按理說?哼,我身爲一個後天三階高手,多少人求着我加入,難道你們天一門還不願意?”
“不是!”江公子仍然看着遠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輕聲笑道,“本來,我應該歡迎你加入的,可是,你卻做了世界上最愚蠢的一件事啊?”
“什麼?”棕色獸皮衣大漢不解道。
“呵呵呵。”江公子笑了笑,柔聲細語地道:“難道閆蒼海生前沒有告訴過你,千萬不要打擾我喝酒嗎?”
“哦,那很抱歉,在下向你賠罪。”大漢說完,雙手握在身前,微微彎腰,算是行禮。
“道歉?”江公子笑道,態度一如既往的溫和,“不用了。”
大漢聽完,也笑了笑:“感謝江公子大度。”
“沒什麼。”江公子輕輕地笑了起來,“用你一條命,來贖罪吧。”
“什麼!”大漢以爲自己聽錯了。
就在此時,江公子的身子突然騰空而起,如鬼魅般飄向大漢。
“你這是什麼意思!”大漢怒吼。然後,江公子雙手,不由分說地抓向大漢。
“一個小輩,也敢在我面前出手。”大漢絲毫不減,“噌”地一聲拔出長劍,立刻繳向江公子。
“好劍法。”江公子笑道,順勢身子一側,避開了長劍,接着道,“不過就憑這劍法,想要滅殺我白衣鬼影江公子,好像還不夠啊。”
江公子的身子,在大漢的長劍空隙間,接連晃動,大漢一連三招,竟然無法逼退江公子,反而讓他輕易地靠近了自己。
“死,斬浪劍法。”大漢的長劍,突然斜舉向天,瞬間朝着江公子劈去。
“好劍法,只可惜,還是差了那麼一點。”江公子的聲音離大漢越來越近,依舊是那麼輕描淡寫,柔聲細語。“但是在的大元國第一身法的白衣鬼影面前,連沾衣都不可能,所以,你就上路吧。”
江公子猛然上前,身子如鬼魅一般,避過大漢飛快下劈的長劍,瞬間接近大漢,同時右手探向大漢腦袋。
“不!”大漢想要躲避,沒想到江公子以更快的速度,一爪抓住了他的腦袋,連忙喝道,“你不能殺我,我對你還有用,我可以帶你去找擎天劍派。”
“呵呵,死吧。”江公子微微用力,大漢的整個腦袋,突然如西瓜一般破碎開來。
當大漢的身子,重重地砸在雪地上後,方纔立在江公子桌子旁的一人,飛快地端着一盆盛着溫水的金盆子過來,供江公子洗手。
江公子把雙手浸入溫水中,目光卻投向了無盡的遠處,喃喃道:“擎天劍派,不是個個都是一無是處的匹夫嗎?什麼時候,竟能想出如此的連環局了?你說,擎天劍派還有聰明人嗎?”
旁邊立着的人,彷彿沒聽到江公子的問話,依然平靜地對着金盆子。
因爲他知道,江公子問話,根本不是問他人,而是問他自己。以他自負的性格,絕對不會相信有人比他考慮地更全面,更周全。
稍後,江公子突然想通了什麼,癡癡地笑起來:“高手寂寞啊,智慧間的比拼,總是最醉人的遊戲。此行,終於發現有些樂趣了。那個對手,你準備好了嗎?千萬別讓我贏地太輕鬆了。”
“故意泄露行蹤,這是爲什麼呢?讓我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