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山路難行,尤其是這原始森林的山路,雖然此時還在三月份,但地處南方的武陵山上依舊有許多蚊蟲,好在何衝提前備好了防蚊蟲的藥膏,倒也是不太礙事。
武陵山的山勢陡峭,他們走的又不是旅遊線路,沒有什麼吊橋玻璃棧道可供行走,一路上真的是驚險無比,好幾次都差點有人摔下懸崖,好在何衝他們的身手了得,關鍵時刻救了回來。
而全玉書雖然被固定在背架上,但也是驚險萬分,而且他是最害怕的一個,畢竟他眼睛是朝後看的,在爬那陡峭的崖壁時只能看着下面,一張病臉更是又白了幾分。
衆人一口氣從下午兩點爬山到了晚上的八點,六個小時裡面也就因爲全玉書得喝藥停了一會兒,走到現在天兒都黑了,這深山老林裡更是伸手不見五指,就算是何衝他們也有點心裡發毛。
“老大,你確定是這嗎?”柏夢虎有點受不住了,對烏君昊叫苦道,“咱們繞這裡好幾圈了,根本沒看到你說的那個什麼黑色大石頭啊。”
“不能錯啊,在路上不還給你指了我做下的記號嗎?”烏君昊也是着急,“我那天的確是看到了個黑色的大石頭,然後感覺後面有什麼東西叫了一聲,嚇的我直接撞上那個大石頭,卻沒想沒受傷,跟着眼前一片漆黑好像做夢一樣,等我再能看到景色的時候就見到那條小河了。”
“但是你第二次來也沒找到那塊黑色的大石頭?”這話之前問過好幾次了,何衝再度問道,“你回憶一下當時是幾點?”
“幾點……這誰能記得清楚。”烏君昊爲難的說道,“我就記得那天下雨,我全身都溼透了,然後也是晚上,手電因爲慌張也丟了,我當時只想避雨,看到那大石頭尋思應該能躲躲,然後就是我剛纔說的那些了。”
“你這說了不等於沒說嗎?”熊鵬飛氣的都想跳腳,但又怕顛着在他後面揹着的全玉書,“再仔細想想,當時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情形,或者奇特的動植物啥的。”
“動植物?”烏君昊皺眉尋思了半天,卻忽然將眉頭展開,一拍手叫道,“我記起來了,那大石頭前面有一片空地,倒也不大,可就是沒有什麼高大的植物,甚至地上的野草都跟別的地方不一樣,我當時還奇怪呢,這好好的山林裡又沒人住爲什麼會有天然的空地出來。”
“空地?”何衝回憶着一路上經過的地方,卻說道,“我沒記得經過什麼地方是有空地的啊。”
“要不就是咱們走錯地方了。”熊鵬飛氣的擺擺手,“不走了,咱們休息吧,這黑燈瞎火的找起來也費勁,乾脆安營紮寨休息一晚上,等天亮了也好找些。”
聽到他的話,大家都沒什麼反對意見,畢竟走了十多個小時,大傢伙早就疲憊了,但是在這裡卻是不太適合扎帳篷啥的,一是地面不夠平坦,再者說也不夠安全。
雖然白天沒見到什麼大的猛獸,但那些小來小去的食肉動物還是見到了不少,尤其是蛇,更是見到了好幾條,而且可以肯定都是毒蛇。
“咱們最好是能找個山洞。”何衝左右看了看,“我記得路上遇到過幾個山洞來的,想必這裡也不難找。”
路上的時候他們的確遇到過兩個山洞,但一看就不是那種正經的洞穴,估計是不知道什麼原因湊巧形成的,深度很淺,一眼就能望到頭。
知道何衝說的有理,衆人只能再往前走走,這山洞可不是固定多少米就能有的,也是純靠運氣,不過還好,他們的運氣不差,剛找了不到半小時就發現了一個。
有時候這人就是得看命,所謂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換做別人就算找一輩子或許都碰不到一個棲身的山洞,可他們幾個隨便轉轉就遇到了。
這山洞不小,洞口足有三米多高,洞口寬度能達到一米多,手電打進去照不到頭,站在洞口隱隱的還能聞到一絲說不出的怪味,好像肉腐爛掉似的,但又不是特別像。
現在的他們可是沒心情去管洞裡面有什麼味道了,只要能安全紮下帳篷就成,趕緊吃過晚飯休息,第二天指不定還得找上一天。
幾人歡呼一聲衝進洞穴,這裡面比外面看起來還要寬敞,手電照向裡面能看出來是呈喇叭狀的越來越寬。
先是將全玉書放下來,留着一人看住他,其餘的人全都到外面拾找樹枝之類的燃料,畢竟這深山老林裡睡覺還是得做點防禦準備,篝火起碼得燃起一堆。
很快大家就都滿載而歸,這山裡面別的沒有就是木材多,枯樹枝加枯樹葉,燒的真不要太嗨皮。
架鍋造飯,燒水沖茶,既然是安營下來了,自然飲食方面也好了許多,何衝這次甚至爲了出行做了不少準備,起碼飲食方面是絕對不發愁的,而且香噴噴的絕對不比在外面吃的差。
一個多小時後大傢伙就都摸着肚皮吃的飽飽的非常滿足,但也沒說馬上睡覺畢竟這消食還得有個過程。
“咱們不會找不到那地吧?”全玉書此時問道,“我怎麼感覺不太妙呢?”
“你這張烏鴉嘴真的是沒法聽。”薛平谷笑罵,“就不能說點吉祥話?”
“讓我說啥?恭喜發財,大吉大利?你也不嫌假的慌!”全玉書翻個白眼,此時他又恢復了點貧嘴的本色,“而且我說的也沒錯啊,假設有河的話,總不能憑空消失吧,哪怕是半路上水都扎進土裡了也總得有點跡象吧,要知道在傳說中那可是能走船的河啊,可是你見着半點小溪哪怕是乾涸的河牀的跡象嗎?要知道陶淵明是坐船去的!”
“可能是河牀改道了或者消失了。”薛平谷說道,“這種情形很常見,因爲地殼運動或者其他的原因,導致的河流消失或者改道,以前上學的時候也都學過,不稀奇。”
全玉書說的沒錯,在《桃花源記》裡就是說的那漁人行船而至的,能走船的河,那流水總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盡數消失,所以肯定會有跡象,除非是弄錯了方向走錯了地方。
不過這也不太可能,因爲這一路上的確在烏君昊的引導下看到了許多他做下的記號,如果不是他親自弄出來的又怎麼可能如此精確的找到記號所在,甚至每個記號上都有編號,絕對沒有弄混。
“也可能是我心態不好吧。”全玉書嘆口氣,“反正我總覺得懸。”
“要我說你就是因爲自己的傷勢太重所以難受的。”熊鵬飛笑道,“你說的那個小溪又是河牀的,沒有就沒有唄,難道你忘了在通洞裡看……”
“鵬飛!”話只說了一半,何衝卻忽然厲聲喝止,同時眼神也在警示熊鵬飛不要說太多話,這裡畢竟還有烏君昊這個外人在。
這一喝止倒讓整個洞穴裡安靜了下來,只餘下篝火在“噼啪”的燃燒着,一時間還真是有些尷尬。
“那個……”薛平谷有心打破這份尷尬,可他剛說出兩個字,卻忽然又閉上了嘴,同時眼神向洞穴深處看了過去。
不僅是他,何衝跟熊鵬飛也都是一起看去,臉上的表情俱都凝重非常。
“吼……”突然,從洞穴的深處傳來一生非常沉悶的獸吼之聲。